易云烟一步一步的走到易深的旁边,毫无犹豫的一个巴掌就甩上了易深的脸:“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还有没有脸?”
这一下并不轻,整个走廊上都有着回音,白帆惊呆了,想说点什么,易云烟的眼神直接扫向她:“白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回避。”
白帆知道这是她的家事,她并没有想介入姐弟之间,她只是有点担心易深而已,易深捂着脸,对白帆使了个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白帆这才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医院。
白帆离开之后,易云烟气愤的神情更加的明显,她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一直也是个骄傲的人,怎么现在变的这么的卑微,这么的没有原则。
易深知道姐姐的气愤点,原本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先告诉她,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偏偏让她先听到了,他捂着脸,问易云烟:“我是个男人,正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我在保护我爱的女人。”
他只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女人,他想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她,这到底有什么错?
易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荒唐性,还这么振振有词,易云烟真的从内心里感到崩溃,她一字一句的问他:“所以这个女人在你的心里比所有人都重要,为了她,你可以连家都不要了是吗?”
她要让易深清楚,如果真的选择了这条路的话,别想家里人会原谅他,也就是说,他要和家里人彻底的决裂了,易云烟也是在用这招逼易深,如果易深但凡还有点思想,对家还有点感情的话,都会好好思量的。
易深也确实好好思量了,不过他最终说出的话确实:“我一直相信鱼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
白帆和家,他哪一个也不会放弃,都是他心里最深的牵挂。
易云烟见易深已经无可救药了,恨恨的说了声:“易深,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没有我这个姐姐,我也没有你这个弟弟。”
说着易云烟也没有再进去看闫美微,失望的就要转身离去,易深有些慌,因为易云烟刚刚说的太绝情,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认真的,他赶紧抓住易云烟的胳膊:“姐,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骨肉亲情,哪是这么容易说割断就割断的,易云烟只不过是在生气,只不过是在说气话而已,易深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易云烟眸中无情并且冷漠:“放开,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姐!”
易深不放,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易云烟死死的抠开了他的手,刚刚抠开,又被易深抓住,易深的眼睛也模糊了,他心酸的问易云烟:“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女人,爱她深入骨髓,没有她,我的呼吸也会停止,你难道真的要比逼我放弃生命来成全大家吗?”
他爱了白帆整整两年,两年间感情有赠无减,现在好不容易有些希望了,却陡然让他放手,这简直比给他一刀还要难受。
易云烟的脸上也有了泪痕:“世界上的女人有那么多,你为什么就单单喜欢这一个?”
本来白帆就离过婚,又和韩澈有过感情牵扯,还有一个孩子,易云烟就觉得不是很满意,奈何易深对她情深入骨,两年前易云烟才会出主意让易深带着白帆走,原以为事情从此以后就顺利了,可是现在易云烟真是后悔当初的决定,早知今日,她绝对不当初。现在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
易深也难受,感情这东西要是能够控制,他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不是白帆,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告诉白帆:“世界上的女人确实很多,可是白帆只有一个。”
易云烟终于不想再说什么了,她说服不了他,同样的他也说服不了她,所以这次的谈话注定是要无疾而终的,易云烟这次真的没有再回头,也没有让易深再抓住自己。
易云烟走后,易深抱着头在走廊上旁若无人的哭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谁能告诉他,他现在该怎么办?
泪眼朦胧中,一只干净素白的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并且手上还拿着一张洁白的纸巾,易深以为是自己看的不真切,挤干了眼泪,才终于看清这是真的手,他顺着手向上看,就看到另外一只手还绑着绷带的闫美微站在自己的面前,面目微笑,一边将纸巾塞到他手里,一边说:“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再多的眼泪也不会让这个世界对自己温柔,所以没什么好哭的!
闫美微的话总是这么有深度,易深终于站起来,擦干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出来了,让你见笑了。”
让她一个女人看到他这个大男人这么哭泣,总归是有点难为情的,不料闫美微却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刚才的闫美微一直躺在病床上,易云烟和易深的谈话她并非是没有听到,不过她向来没有偷听墙角的爱好,所以除非是声音太大,钻到她的耳中了,不然她也不想听,因此易云烟和易深刚刚的谈话她也只听了个大概,只知道易深是为了白帆来着,具体的事情不清楚。
真正让她起来一探究竟的是易深旁若无人的哭声,一个男人是要有多伤心,才会有此撕心裂肺的哭声?
易深将闫美微重新扶到病床上,医生说过她这手要好好调养,要不然以后会留下后遗症的,这样一个热爱文字的女子,怎么可以让自己的手有事情,以后还怎么在键盘上指尖如飞,写下一个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直到闫美微已经在床上躺下了,易深才开始问她:“你说我该怎么做?”
闫美微在他看来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很多事情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既然让她撞上了,那么就问问她也无妨。
“我的意见和易总裁的一致,放手!”既然易深这么相信她,愿意问她,她当然也要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闫美微并没有听到孩子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为了白帆的事,即使是这样,闫美微还是觉得易深应该放手,因为她看得出来,这段感情里,易深很痛苦,就像他自己说的,是爱而不得的痛苦。通过和白帆的接触,闫美微也并不觉得白帆就是幸福的,白帆应该是那种亏欠的多了就不忍心拒绝了的那种,所以弄得她自己也很痛苦。
所以这个时候只有易深放手才能成全他自己,也能成全白帆,如果继续下去,痛苦的将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
放手两个字敲打在易深的心上,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好他和白帆的这段感情?难道真的只有放手这一条路吗?如果可以放手,他早就放了,又何必等到今天这样垂死挣扎?
闫美微见易深不说话,又加了句:“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你是个独立的个体,当然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我个人觉得,爱情应该是让人感觉到美好的,如果一旦有痛苦的感觉,那么就应该放手了。”
易深的头稍微低下去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最重要的是不敢迈出这一步,怕浑身是血,怕伤痕累累,怕再也燃不起激情,扬不起斗志。
闫美微今天似乎愿意和易深多说一点,也许是看到易深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吧,她摇摇头继续说:“其实不难,以前我也觉得很难,但是真的做了之后,发现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我在异国他乡三年,就是为了放下,事实证明我做到了,再回首看时,才发现那些曾经让自己想哭的事情可以笑着说出来。”
想她闫美微当年的用情至深的程度可绝对不亚于现在的易深,然而她爱的那个人不爱她,她在用尽了努力还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便果断的离开了,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前提是要相信这幅良药。
易深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也确实对闫美微刮目相看了,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其实有着强大的内心,他顿时觉得有些自嘲,堂堂一个男人,竟然连个女人都不如了吗?
而此刻的闫美微在想的是,她其实是有些私心的,她想着如果易深放手了,韩澈和白帆或许还有可能,不过也算不上私心,她是站在感情这边,而易深,也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应该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爱情,而不是这样在别人的爱情里充当一个配角。
白帆回家之后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她在心里冷笑一声,韩澈的速度向来都是这么快。只不过是传票而已,还不至于将她吓到,再说她白帆要是这么容易被吓到,早就倒了,这两年来,发生了多少事情,她不都是扛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了吗?生活么,就是这样,畏强凌弱,所以再苦再难,也要高昂着头,不能屈服。
白帆回去好歹还是和哥哥白帆还有夏梦商量了一下,白峰倒还是淡定些,反而是夏梦不怎么淡定了:“韩澈要抢小奕的抚养权?我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么?从小奕出声到现在,他管过什么,他见过几面?”
小奕出生就一直待在白帆的身边,由白帆一手带大,其中有多少辛酸苦楚,没有人比夏梦更了解,怎么现在孩子大了,不麻烦人了,他就想要回去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白峰一开始没有说话,后来听白帆和夏梦说了之后,才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他说的很慢,可见他是思考了很久的:“这也不能改变他是小奕爸爸的事实,他完全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抚养小奕,而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所以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白峰到底是有理智的,这孩子一出生就阳养在韩家,除了韩远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韩澈要怎么养?而当韩澈知道了孩子的身份的时候,白帆已经将孩子带着离开海城了,这又让韩澈怎么养?所以如果真的打官司的话,这么点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这点白帆其实早就想到的,所以才会回来和白峰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倒是夏梦像是茅塞顿开一样,有些不甘的问白峰:“那现在怎么办?”
原本夏梦以为这是一场必胜的官司,被白峰这么一说,倒觉得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了。
白峰继续开口:“白帆,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和易深见面了,我想韩澈如果一定要拿回孩子的抚养权,一定会在你重新找人这里作为突破口,他的律师一定会帮他辩解他韩澈现在还没有找人,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并且会列举一些重组家庭对孩子伤害的例子。所以你不能让韩澈抓到你和易深在一起的把柄,这样在辩解的时候,你就也可以说自己还是单身,那么法官在判决的时候,会偏向你,因为你毕竟是孩子的母亲,你的胜算才会大一点。”
白峰分析的都对,白帆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她想不想见易深的问题,恐怕是想见也见不了吧,回想刚才易云烟的样子,她就有一种预感,和易深之间可能是彻底的完了。
白峰见白帆迟迟没有说话,又叫了一声:“白帆,你听到了吗?”
这声叫喊将白帆的心绪拉回来,她应了一声:“我听到了,那么我现在应该找律师了对吗?”
要打赢这场官司还有一个关键,就是选一个好律师,韩氏那么有钱,律师也一定是最顶尖的,白帆发愁去哪里去找抚养权方面最顶尖的律师呢?
白峰的话又传了进来:“先不找律师!”
这下白帆和夏梦都不理解了,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
白峰果断的答道:“因为在找律师之前,你要先见韩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