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两年前,韩澈这样和白帆说话,说要将小奕要回去,白帆的内心一定会颤抖,因为她和韩澈比起来,终归还是太渺所以韩澈要是执意和她争夺的话,她没有胜算。
但是现在,经过两年的风雨洗礼,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她是孩子的母亲,孩子从小跟着她长大,并且她也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这些足以让她要到孩子的抚养权。
白帆轻笑:“先生说的真是有趣,小奕从来都是我的,何来还你这一说?”
韩澈眸光深邃,眼底透着浓浓的悲伤,先生?呵,她是连韩字这个姓氏都懒得加了。
他就那样看着她,两年过去,本来她还稍微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已经瘦成尖尖的模样,可是那鼻子还是那鼻子,嘴巴还是那嘴巴,眉峰还是那眉峰,只是更加的多了一层冷意,如果不是两年前曾经无数遍的狂热过,他真的不确定能不能接受她这样的改变。
越看着她,越觉得把控不住自己,韩澈索性故作慵懒的靠在后座上,眼神看向别处,声音无喜无怒:“你这是要和我讨论小奕是怎么来的问题吗?”
小奕从来都是她的?她确定没有他韩澈,会有小奕?
“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见面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想要回小奕,可以,请你走正常的程序,接到法院的传票,我自然会采取应对措施,如果最终法院判定小奕由你抚养,我绝对不会赖账!”白帆很是理性的说着,这份理性的背后或许是自己有着一定的胜算,因为她知道按照常理来说,一定抚养权是她的。
韩澈只不过是想借这件事情找点纠葛罢了,如果白帆表现的很是慌乱,可不就是中了他的招数了?
白帆是变得精明了,韩澈又何尝不是?听着白帆的回答,他一点也不着急,就像是看出了她心底里的那点胜算一样,淡淡的说:“你莫不是觉得我的胜算不大?你不要忘了,我只要和法院说你再婚了,而我没有,你说法院是不是也会考量一下?”
这话说的就像是他和白帆结过婚一样,他要说的无非就是说白帆和易深结婚了,小奕不可能跟着白帆在一起,喊别人爸爸,他韩澈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韩澈的内心被悲恸的,他苦心等了两年的女人,回来后确实和另一个男人相携,哪怕是一点点久别重逢的喜悦都不曾给过她。
他也很想否认她和易深的事情,然而昨天的事情让他明白了,她真的是和易深在一起了,两年前他就觉得易深是个隐患,而如今,真的是一语成谶么?
白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谁说我再婚了?”她至今还和易深是清清白白的,韩澈休想拿这个来诋毁她!
这样的想法在接收到韩澈炙热的眼光时,她顿时知道,千算万算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韩澈的道了,果然下一秒就听韩澈说:“你没有结婚?”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也没有办法挽回了,白帆直接无所谓的说了声:“关你什么事?”
她结婚也好,单身也罢,她是喜是怒是哀是乐,统统都和他韩澈没关系,自从决定离开海城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要做个陌生人,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知道彼此名字的陌生人。
所以他实在没必要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更没必要用这种很惊讶的口气。
韩澈内心里是狂喜的,她没有结婚,她居然没有结婚,果然传言不能相信,就连自己眼睛看到的都不能相信,然而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白帆这个人,他算是知道了,他越进,她就越退。
所以韩澈决定调整方针,缓缓而治,以退为进,好在他韩澈从来不会为需要调整策略而烦恼,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可以不停的因地制宜,调整方针。
不过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窜入了他的脑海,如果说她和易深没有结婚的话,那么为什么会有一个孩子?白帆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就算是她对易深缺那么点感情,她也会同意的,为了孩子,她从不怕委屈。
一个近乎于真相的答案跃然脑际,韩澈近乎狂喜的看着白帆,眼底的期待和兴奋都烫伤了白帆:“白帆,那个孩子是谁的?”
就是她身边的那个小儿子是谁的?
白帆的心终于还是咯噔了一下,韩澈太聪明了,她发誓今天见面之后,以后一定不能和他再见面,不然哪一天什么都将瞒不住,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被揭开了,她难以预料那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白帆想着措辞,和韩澈说话绝对不能矢口否认,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只能反其道而行,只见白帆微笑,还是那种很柔和很妩媚的笑:“你该不会认为是你的吧?”
这样清淡,这样无所谓的口气,真的就将韩澈心底那点冉冉而起的希望浇灭了,韩澈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齿,然后松开:“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如果让他发现她说谎了,她应该知道后果。
白帆仰着头,语气镇定:“当然,你尽可以去查!”
白帆早就知道韩澈惯用的伎俩就是查询信息,似乎什么信息都能被他查到,正因为这样,白帆也早早的做了准备,所以就算他去查,也不会查到他想要的信息。
“我自然会去!”不用她说,他也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的。
就在白帆以为你今天的谈话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韩澈高大的身影突然压过来,白帆只感到有一道黑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很难受,有些透不过气来。
随着他的靠近,那些熟悉的气息又扑面而来,随着这些气息带来的是过往的记忆,那些深入骨髓,痛入肝肠的记忆,她本能的伸出手,抵挡他进一步靠近。
韩澈很是轻柔的剥开了她的手,继续凑近她,用着很小的声音说:“白帆,如果我说,我很想你呢?”
他很想,确实很想,想到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想到自己的生活都已经失去了生机,直到她现在回来了,真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才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韩澈,即使她现在对他不理不睬,他依然充满了斗志。
白帆稳了神色,定了心神,迎视韩澈:“我会当做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他的想念,恕她再也承受不起!再说谁知道他这一刻的想念里会不会掺杂着下一刻江山夺主厮杀的阴谋。
“恨我吗?”韩澈在她的脸上都能看到自己投下的影子,装作没听到白帆的话一样,继续问她。
恨,怎么可能不恨,恨他有意的接近自己,恨他吞了白氏,恨他囚禁自己,恨他在自己身心沦陷时,狠狠的给上一刀,这些足够她恨他一辈子,不,一辈子都不够,她可以恨到下个世纪去。
不过她不,无爱便无恨,恨他表明还爱他,所以她让自己不恨了,因为她要做的是将他从自己的心里整个的剔除。
“不,我不恨,我漠然!”白帆红唇轻启,说出的话不重,却有着剜人心肺的力量。
韩澈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掏空了,她果然是更狠心更绝情了,她不恨他,她对他漠然,如果可以,她是不是甚至想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他?
双手禁锢住白帆,神情淡漠如丝,对着前面的朱浩就只说了两个字:“开车!”
朱浩赶紧开车,顺势升起了车内的隔断玻璃,要知道他可不确定总裁等会一发怒会上演什么激情戏码,他这个单身狗不要被虐。
也许是想到白帆可能会有不管车子有没有开动,就会往下跳的可能,所以韩澈直接将她禁锢住了。
然而这一举动更加的让白帆不爽:“你也就只剩下剥夺别人自由的本事了吗?”
两年前将她困在别墅内,今天将她困在车内,他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的霸道,一意孤行?
“别动怒,我只是怕你一不小心拉开车门摔下去了,我得负责任。”韩澈说的云淡风轻,掩饰了他内心的风起云涌。
“我有车,我不用坐你的车!”易深的车还就在后面,她犯不着坐韩澈的车。
她现在说话的字里行间都将她自己和易深捆绑在一起了,那明明是易深的车,她偏偏说是她的车,这一点让韩澈很不爽,脸色一沉:“我只是带你去拿回你自己的东西,放在我那碍眼。”
不管是韩澈的公寓还是后来的别墅,里面都有白帆的东西,韩澈已经给整理哈了,现在都放在韩澈的公寓里。
“扔了!”白帆冷冷的吐了两个字,那些东西她也不想要,关于过去所有和韩澈的东西她现在都不想要。
韩澈的眼眸更加深邃了,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水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也只回了她三个字:“自己扔!”
呵,她在心里冷笑,连扔她的东西都觉得脏了他的手吗?也好,自己扔就自己扔,扔了之后,从此两个人也就分明了。
话说易深在后面一直等着白帆从前面韩澈的车里出来,可是等来的却是前面一辆车疾驰而去,只扬起一片尘土,易深意识到事情不妙,也抓紧开了车跟上。
朱浩已经给韩澈开车多年了,可以说是什么路都开过,车技已经达到赛车手的水平了,而易深只是偶尔开开,自然没有朱浩那么娴熟的水平,几番回合下来,就被朱浩有意的甩开了。
易深在后面越急就越追不上,越无法判断韩澈的车有可能朝着哪个方向开去了,慌乱之中,连自几闯了红灯都不知道。
闯了红灯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还撞到一个人了,好在他及时发现了,迅速踩下了刹车,然后停车,赶紧下车查看,看见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被自己撞到在了人行线上,也不知道伤势,所以不敢轻易的将人抱起来。
直接在原地打了120等待急救,却发现被撞的女子还动了一下,嘴中还说着:“这是谁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易深终于松了口气,还能说话,他赶紧问她:“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
被撞的人是闫美微,听说今天自己写的书冷情再版了,所以她去拿了几本样本,正准备往回赶呢,却遇到了这样的祸事。
“我的手啊,这是断了么?”闫美微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手上是真疼啊,其他的地方倒还可以。瞥了眼不远处,自己刚拿的新书被易深的车轮已经轧的不成样子了,知道闫美微的人都知道,她爱书如命哪,哪里能允许自己的新书被这样践踏,忍着自己受伤的疼痛,慢慢的挪动着身子就要去拿那本已经不成样子的书。
“你先别动,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你是要那本书吗?我回头买个新的给你成不?”易深不敢动闫美微,也不敢让她自己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么说了。
不过看清了闫美微的样子,他还是微微惊叹了下,很熟悉,在脑中搜索了一会,试探的问:“你是闫美微?”
闫美微苦笑,自己在海城还是名人?不过眼前的这个男子她并不认识哪!
闫美微不说话,这也就是默认了,易深是认识闫美微的,更确切的说是认识闫美情以及指导两姐妹的故事,所以才推断这位应该是闫美微。至于闫美微一直待在国外,回来的时候,易深也离开海城了,自然是不认识易深的。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易深帮忙将闫美微弄到了救护车上,自己开车在后面跟着,由于撞了人,心里一直惦记,也短时间内忘记了白帆还在韩澈车上的事了。
闫美微的手是真的出了问题,确切的说是手臂,被易深撞断了,接是接起来了,只是现在绑着厚厚的石膏,根本就无法动弹,连吃个东西都很是费力。
易深自然是觉得自己理亏,所以也毫不犹豫的照顾起闫美微来,不过从照顾中他也确实发现,闫美微和闫美情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也终于相信了,什么叫做一母生九子,连母十个样是什么意思了。
闫美微的性格真的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时光都很美好,她说的话不多,喜欢看书,哪怕手不方便,还是会一个手艰难的翻着书看,当然这些书都是易深为了赔罪,按照闫美微的要求给她买来的。
闫美微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易深想和她说句话都不行,可是终归是自己撞了人家,易深心里很愧疚,所以他试着找些话和她说:“那个你不用担心,所有的费用都是我的,你的误工费和营养费我也会给的,还有你是哪个单位上班,是不是需要我帮你请假?”
闫美微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书上,不过易深的话她也是听到了的:“不用了,我的上司已经知道了,等会她会来看我,到时候我和她说一声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闫美微又沉浸在书中去了,易深觉得自己就是个空气,完全没有存在感,好在没一会,就有人来了,打破了这尴尬的境地。
只是易深没想到,来人竟是易云烟,易云烟在看到易深时,也吓了一跳:“是你撞了人?”
确实是他撞了人,还是闯红灯撞得人,这要是让易云烟知道了,还不是一顿好说,所以易深索性沉默是金,而闫美微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易深,是易云烟口中经常念叨的弟弟易深。
这世界,从来都是很小的。
闫美微和易云烟经过两年的磨合,已经成为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