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说辞,希望能够只与大西军结盟,但不接受改编,继续保持自己的地盘和军队的独立。
白文选与冯双礼无法决断,当即飞驰急报孙可望,请示是否推迟进兵。孙可望得报亦是犹豫不决,遂邀定国与文秀前来共同商议。
定国慨然言道:“皮熊、王祥之辈只知盘踞地方,殃民自肥,既不积极抗清,又堵住我大军出黔之通道!若不尽快剿灭,待与清军决战之际,彼若反戈相攻,我将腹背受敌矣!”
孙可望听罢顿时如梦方醒,于是决定不再理睬皮、王二人的结盟之请,欲以武力强行收编。同时又写书信一封斥责皮熊,曰:“贵爵坐拥貔貅,战则可以摧坚,守则足资保障。独是不肖有司罔知国本,征派日烦,民生日蹙。黔中多敌兵出入之途,宁无救灾恤邻之念?而疑不谷为假道长发之举。若黔若滇,总属朝廷封疆;留守留兵,无非绸缪粮糗。惟欲与行在声息相通,何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若止以一盟了局,为燕雀处堂之计,非不谷所望于君侯也。”
皮熊见求和不成,遂退往清浪卫,募集土司兵三万,出平越,打算与冯双礼部决一死战。哪知土司兵在大西军的攻势下,根本不堪一击,皮熊大败亏输,狼狈逃入乌罗司。冯双礼与王自奇领兵紧追不舍,从间道攻入平越,将皮熊生擒活捉,收服其部。
与此同时,王祥也在贵阳近郊被白文选击败,一路逃回遵义。溃军入城,四处掠食百姓,百姓不堪其扰,不得不向大西军求援。
就在这时候,驻守川南的华阳伯杨展又被袁韬、武大定、李乾德杀害,孙可望认为有机可乘,当即分兵两路,命刘文秀去取川南,而后檄传白文选,令其尽快乘胜袭占遵义。
白文选接到飞檄,立刻挑选出三千精锐骑兵,直抵永宁城下,正欲攻城,永宁守将侯天锡却是不战而降,大西军得以兵不血刃进驻永宁。
为骗王祥离城野战,白文选又让侯天锡写下一封急报送往遵义,曰:“滇兵二十万已渡江而来,不如先期避之。”
王祥得报果然信以为真,惊惧之下,连夜带着六万乌合之众弃守遵义,直奔乌江北岸,打算乘船溯江东逃。
谁曾想,大西军早就在此埋伏多时,一场大战下来,明军大溃。在混乱中,王祥舍不得扔下自己那些金银珠宝,只好将它们分装于三十多个竹篓里,由心腹部下背着逃跑。
此时向东的水道已被大西军截断,无奈之下,王祥只得带着仅存的三千残部南渡乌江,退守乌江关天险继续与大西军相峙。
得知明军据关死守,孙可望遂命总兵傅一鹜领兵五千由贵阳出发,北上赶往乌江渡,配合白文选部从南北两路夹击,准备一举攻克乌江关。
王祥身陷绝境,决定孤注一掷,趁着白文选部尚在北岸,傅一鹜孤军深入的空隙,整军出关迎战。
这些与王祥一起退入关城的,大多是追随他征战多年的亲信部下,加之已是走投无路,在孤注一掷下反倒迸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双方激战三日,大西军阵脚稍动,渐渐不支。傅一鹜坐镇后方压阵,见此情形,担心大军就此崩溃,不得不带着数百亲兵上前督战。王祥望见傅一鹜的大纛由远及近,心中大喜,迅速打马上前,迎着傅一鹜就杀了过去。
傅一鹜没有想到王祥居然如此勇猛,只在眨眼功夫就杀到了自己跟前,猝不及防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王祥的大刀重重砸在了自己的头顶,瞬间将天灵盖骨劈得粉碎。傅一鹜一死,大西军阵脚顿时大乱,明军趁势掩杀,原先相持的局势顷刻间逆转,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五千大西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么被明军斩杀,要么被驱赶入汹涌的乌江水中淹死,竟是全军覆没。
败报传来,孙可望勃然大怒,立即亲率大军十万浩浩荡荡地杀向乌江关,白文选部亦在江面之上搭起浮桥,从南北两路包抄过来,将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白文选的指挥下,大西军旋即对乌江关发起了猛攻。王祥一面派人突围向附近各镇明军求援,一面率部拼死抵抗,不断发动滚石檑木砸向攻关的大西军。
白文选见攻城将士死伤累累,于是架起火炮猛轰关梁,随着炮声隆隆响起,一时间血肉横飞,在烟尘中,支离破碎的血肉不断从半空中掉落,形成了一道红色的血雾。更有好几处城墙被火炮轰塌,城门也被炸得犹如纸片一般,摇摇欲坠。
待一轮火炮轰击结束,凄厉的号角声随之骤然响起,黑压压的人潮再次迅速靠近关城,几乎每一处垛口都被大西军将士架起了扶梯,推着圆木冲车的方阵也已冲至城门前,在整齐划一的号子声中,开始撞击城门。
经过数日鏖战,守城明军此刻都已累得是筋疲力尽,望着城下汹涌而来的大西军,脸上不禁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弟兄们!随我杀敌!”王祥扯着早已嘶哑的嗓音,先身士卒,一刀将一名登上城头的大西军士卒劈成两半,肠子从肚中流出,散了一地,腥臭之味迎面扑来。可王祥连眼都没眨一下,又转身抬脚将另一名刚刚攀上垛口的大西军士卒给狠狠踹了下去。
在王祥的带领下,守城明军咆哮呐喊着,重新抖擞精神,在城墙上与大西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一连血战七日,关城内外尸横遍野,乌江为之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