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员外,你不知道,官家已经下了诏,”汴京的一处酒楼内,同作为使者出使过金国的马扩,想起了前几日赵佶才下的诏书,正色道,“凡妄言边疆事物,流徙三千里,罚三千贯,皇家大赦亦不可免也。”
许亢宗哀叹一声,“然我回京路上,却见边疆之地,金人正整顿武备,欲再度攻取燕山府,我问了一个汉民,那人是一猛安户里的奴才,他也告诉我,说金国不日就将南下攻宋。”
“然也,但我上书,亦被驳回,给媪相的练兵条陈也被打了下来。”
“马兄即将北上,还请多在节度面前说几句好话,让节度多加防备。”
“我素来力主整顿武备,以防金人,还请许员外放心。”
二人久久注视,最终在哀叹声中结束了这次会晤。
朝中主战派越来越少,幻想的人越来越多,官家早已被蒙蔽,认定宋金绝对不会打起仗来。
许亢宗回到府上,便铺开纸笔,仔仔细细再画了一遍燕云山川地图,标注了金国关隘、道路、军队驻地,改了一些东西,增加了一些细节。
但那份地图,却没有任何宋军的军力部署。
“把这份图,交由城东青山坊王家印刷店去印刷,就说是许员外的嘱托,印刷后,于市井散布,希望能落到有心人的手里······”
······
十月,金人打响了南下攻宋的第一仗,江南却依旧一片祥和——至少表面上是祥和的。
八营已在申黎庶的操作下分了两部,旧部依旧驻扎福延里,新营却早已经安置在了秀州杭州湾的澉浦镇,名义上是新组建的澉浦第一营,营将是章攸。
“山东流寇到底有多少?”申黎庶放下茶碗,问道。
章攸坐在椅子上,手里面攥了满手的汗,战战克克答道:
“张先、张万仙部有十万之众,已转战徐州、淮阳军以及淮南东路海州等地。高托山部号称三十万人,据说已攻克了青州、密州。”
思量片刻,申黎庶再次举起茶碗,吃了口茶,又把茶碗放到桌面,低声嘀咕道:
“他奶奶的,张先张万仙,还要姓高的是从哪冒出来的,老子的高中历史上面好像没学过。”
眼下他的布局全被这几伙农民起义给打乱了。
剿灭会稽山山贼后,申黎庶并未给王仲嶷做招安版山寨的条陈,而是将版山寨的全部打扮成海寇,让他们在杭州湾秀州澉浦沿岸运作,秀州没什么兵,不得已向越州求援,第八营自告奋勇,这才渡海去了澉浦镇,建了一支五百人的新营。
同时水军也被组建了起来,虽然规模不大,但申黎庶以仁义(暴力)手段感化了几个漕帮,用他们的船扩充了自己的水军力量。
原本想着等靖康之耻后,他能借着手里的两个营和几十艘船渡海逃之夭夭,做海上生意,没想到山东的两活流贼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京东东路十万人以上大伙流贼两股,一两万的小股流贼约有十余支,朝廷禁军多半在燕云一带,放着金人和残辽势力,断然不能被抽调南下平乱。”
翟宜民适当插话道。
申黎庶愣着脑袋:“他奶奶的,禁军打不了,要厢军上,京东东路不是有十万厢军吗?怎么他妈的连个流寇都打不过?山东的流贼,关两浙路的厢军屁事?”
申黎庶起身背着手来回在房中踱步,骂骂咧咧道:“王仲嶷那狗日的,上书说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