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科举,三年大比,秋日发解,来年春日贡举。以诗赋试使其文辞华丽,以经义试其博闻强识,以策论试其远见卓识。
诗赋不难,而重在策论。而策论对于柳云卿来说,治国理政之策略,倒是能信手拈来而语惊四座,但要是将这些策略从四书五经之中的那些圣人之言里面,引申出来,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而此时欧阳修不过小小官人一个,他主持的文学改革还未实施。科举取士,以太学体为优秀。
要是将语惊四座的理政策略,再用“以怪诞诋讪为高,以流荡猥烦为赡”的太学体洋洋洒洒,慷慨激昂地挥洒出来,弄成“百鸣声喈喈,独能辨鸑鷟”的文章,那就比飞上月宫都要难了。
晚来寒风又起,尚未融化的残雪冻结成了冰溜子。马蹄打滑,不能骑乘而行,于是柳云卿三人牵马而走。
暮色笼罩,新月似钩,繁星在天际闪烁,四野一片朦胧,那崔巍高大的城池影影绰绰。谯楼上的鼓声响起,惊得汴河之中的一群水鸟扑腾着翅膀。
寒鸭绕树,哀鸣不已。远处的柳家湾隐约在暮色当中。柳云卿此刻心情低落,确实是被尹洙、韩琦、富弼三个学霸给吓住了。
原本引以为傲的就是“柳小乙”的科举知识,今日听尹洙三人之言,方知这厮落第也在情理之中。而眼下自己虽日日苦学,要想中举,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哩。
走着走着,又想道,今年的大比是没资格参加的。而下科考试,还在三年之后。自己有众多学霸指导,再来个“十年高考,三年模拟”,那进士出身,光耀门第,吸引汴京大姑娘,小媳妇眼球的日子还不会到来吗?迎娶十三娘还没有可能吗?
柳云卿原本就是豁达之人,这般想着,也就渐渐释怀起来。来到无忧居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三人星夜而归,引起一片狗吠之声。
月牙已经落了下去。听雨楼中,灯火摇曳,李仙儿那娉娉婷婷的身影投射在绿纱小窗上,分外迷人。
柳云卿蹑手蹑脚的来到二楼之时,看见李仙儿正在咬着笔杆,冥思苦想。悄悄的凑上前去。
“哇哦!”
原来是一遍策论已经跃然纸上,右侧抬头处写的是《既醉备五福论》,左面则是“《既醉》,大平也。醉酒饱德,人有士君子之行焉……”
洋洋洒洒,足有五六百言,其文抑扬顿挫,文采粲然。
“小乙哥哥,甚时候到的。吓了奴奴一跳。”
李仙儿羞涩的笑着,小脸微微酡红,那秀项修颈上也是红霞,娇滴滴地说道:“奴奴闲来无事,仿着那河南先生的文章,又从诗经大雅既醉篇摘抄了几句,乱七八糟,弄了一篇策论来,让小乙哥哥见笑了。”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柳云卿摇头晃脑的吟诵着,说道:“仙儿真有班姬续史之才哩,要是能替你小乙哥哥应试,该有多好哇!”
“噗!”
李仙儿掩口而笑,说道:“小乙哥哥又惫懒了。那礼部贡举何等严格,仙儿女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