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兵卒怒吼和长官训斥几乎同时响起,嗓门更大的后者更是直接将前者压了下去。
“检查兵刃、马匹,做好战斗准备,等我下令。”
低沉的话语响起,冰冷的目光也扫过叫嚷两人。
明明汉骑是现场最弱,不及胡骑四十分之一,却因其积威太甚,竟无一人敢抬头对视,纷纷侧头、垂头躲避,表示服从:
“诺。”x24
当然,这被说服的也只是急于表现自己,从而围在身旁的二三十胡骑,剩余的那些还在按耐性子,用充满攻击性的目光打量着远处逼近的车辆,嘀嘀咕咕地猜测起来,时而露出迷之自信:
“据说,上面的大王、贵人们对汉人不是非战就降,他们偶尔也会拿出钱财来,和汉人在战场上做些交易。
“这来的十多辆车都是大车,上面装的一定是用来收买的金银……吸溜,你我奉命出击,是军中第一个接触车子的,不拿上几把简直对不起自己,是不是。”
“是啊!”
张嘴一提的金银诱惑获得了强烈反响,远超征召时的踊跃出现在面前。
“什么汉人,要叫司马大人,我们难道不是汉人吗。”
“对对,咱也是汉人,不能用汉,要叫司马大人,吸溜。”
就这样,在口水的吞咽声中,一道左手一把金,右手一捧银,腰上缠丝帛,背上背鼎铭,脚下踩美婢的美梦展现在众人面前。
“吸溜,吸溜。”
“呼,也好,省了我引导的功夫,你们先吸溜着,容我再寻思寻思。”
听着耳旁连绵不绝的吞咽声,看着自我攻略的众胡骑,上官安表情一阵变换,最终松了口气,放下那准备抛出来拖延时间的靶子。
“……”
虽不知道心血来潮这个后世发明词的意思,但上官安也能隐约感受到和一些自己极为密切相关的事情,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很可能改变原定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上。
[是按照历史轨迹上那样骄奢淫逸、妄自尊大,外呼帝为婿,内裸身遛鸟;
还是作为一名以武勇传家的陇西子弟,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情?例如——效仿穆公拓戎,立功异域,以取封侯之赏]
上官安(犹豫):可他们不是敌人啊,打头那个我都认识,是先前被李司马派去送咳咳,去出使的使者。
就算我想立功,也没有可以施展的地方啊,总不能带着这点人就去冲营门吧?
上官安(凶恶):什么不是敌人,一切胡子都是敌人!别忘了李司马让你带这些胡骑的目的。
还是说,你真想感动他们,把他们发展成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
上官安(无力反驳):不,那样做太过艰难,我办不到……
上官安(面目狰狞,尖牙露出):那就当你不认识他,带着胡骑把人全杀了,就算事后被人捅出,也能用“被降胡蒙蔽”、“降胡不听号令”来推脱。
上官安(摇头拒绝,表情为难):降胡不是傻子,李司马更不是,你这么做了,一定会被发现的。
精神分裂·上官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去死好了!x2
“嘭,哗。”
抬手对着脑门狠狠一拳,脑袋向后高高仰起,等重新被脖子归位后,脸上已经看不出焦急、犹豫等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拿定主意后的坚定:
“直接带人去冲,太急;原地不动等人过来,太缓;我不要急也不要缓,我取其中。
“哗啦。”
眼中有亮光闪过(错觉,重新找回信心的上官安取下背后大旗,猛地一摇,吸引来一众沉迷白日梦的兵卒。
“何如何如,百长何如?”
“是要俺去带人冲杀吗?啪啪,百长你把心放得好好的,俺这就取那胡狗首级来。”
“肥厮住口,百长要选人也该选我,如何选的你?”
“憨货……”
瞥了眼那两个还在吵闹的家伙,嘿了一声,上官安直接略过,向着众人吩咐道:
“选军中勇武者十人随我逆迎之,可有人愿往?”
话音刚落,众皆哗然,嘀嘀咕咕:
“十人?十人是不是有点少,对面光车就十多辆。”
“怎么,你怕了?”
“一百人倒是多,可你带一百人去,就要轮到对面担心了。”
插话憨憨无视之,众人对着“十人规格”继续展开讨论。
……
妄自尊大上官安;
[(安)受赐殿中,出对宾客言:“与我婿饮,大乐!”见其服饰,使人归,欲自烧物。安醉则裸行内,与后母及父诸良人、侍御皆乱。子病死,仰而骂天。——《汉书·外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