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绝对是乌合之众的吧。带着这种货色,怎么和匈奴打?怕不是一触即溃吧。”
但同时,却也有人双眼一亮,脸上浮现出了兴奋和赞许:
“好样的,不愧是上官都尉的种,一下就带走了二三百人,再来上这么四次,这让人头疼的降胡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
注,解决降胡并不是非要他们去死,降胡之所以形成难题是因为他们的忠心、战力让人怀疑。
假如能通过“一起拿过枪,一起打过匈奴人”来让忠心得到保障,继而解决掉战力问题,那效仿骠骑故事,将降胡编入军中,让他们充当炮咳咳,充当仆从军,又有何不可呢?
上官安(摔):能让这二百号人上战场已经是天大的难题,还想感化他们?老子又不学儒,拿球去感化啊!
“!”
在后背诸多视线中感到一道有为熟悉、畏惧的,上官安一怔,连忙扭头回看,正和面无表情的李陵对上,两人开启了眼神交流。
“也不是非学儒不可,瞧,别人感化靠儒,你感化靠命不就行了。”
“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对胡骑汉骑平等待之,又冲杀在一线,做出身先士卒的姿态,那为什么不能感化一群内心惶惶,惊恐万分的降胡呢?”
在上官安惊恐的目光中,周身好像飘落花瓣,升腾烟雾,李陵捻起一朵花瓣,绽放出名为“大爱”,写作“请你去死”的渗人笑容。
“咕噜,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我摊上这样的上级(重音),我也会为他效死力,可是……
“我也是肉长的,冲杀一线是很可能不,是一定会死的啊!”
任务从一开始就走偏了方向,从立功心切歪到了必死无疑,作为出战人员,上官安面目狰狞,情绪濒临崩溃;
“上官,你着想了。有的人把自己刻在石头上,希望万世留名;有的人把自己留在竹简上,青史留名。
“放心得去吧,太史是我好友,本司马回去后就联系他,定会将你的事迹大书特书,予你‘缓解汉匈百年恩怨第一人’的赞许,在四夷传中占据大篇幅。”
李陵拈花二笑,上官安颤栗难言;
“上官百长,俺发现了敌人踪迹,它们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关键时刻,一名眼尖的胡骑指着远处的烟尘大声嚷嚷,惊醒了被震慑的上官安。
“滴答,是哪里吗?”
小溪般的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猛然惊醒的上官安顺着身侧胡骑手臂的方向看去。
只见,十多辆车驰骋在平整的原野上,你追我赶,时而前时而后,掀起阵阵烟尘,好不热闹。
但这不是上官安希望看到的。
“刚刚那么大烟尘,结果就这?”
比划了一下方才目睹的烟尘大小,再看现在区区十几辆运输·除了大*用没有·板车,上官安只感一阵荒谬,并不甘心的他继续追问:
“那声音呢?那么大的动静,也是这十几辆车发出的?”
“好像是。”
身旁兵卒挠了挠头,突然抬手指向一刻不停在颤抖,随时都可能散架的木轮,用“俺寻思”的口吻继续解释道:
“哎,百长您瞧,他们把车赶得飞快,那木轮子哐哐的,光看就知道一定很响。”
“……好了,我知道了。”
按下兵卒那只抬起后大大阻碍视线的手臂,心中莫名一阵急躁浮现的上官安连惯例地鼓励都没功夫做,他眉头紧蹙,手掌放在心口上。
“咚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那是隔着一层甲一层衣也能感受到的剧烈,脑海中不由浮上一层阴云:
“奇怪,为什么会是这样?按理说疑惑和难题得到了解决,不需要自己再犹豫,应该开心才对。
“可我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
只是,疑惑刚刚产生,局势就已经险峻到容不得犹豫的程度。
“百长,敌渐近,击之可乎?”
有人靠近后轻声问询;
“予我三十骑,我替百长将来犯之人擒住。”
“俺,选俺,俺只要二十九骑!”
有人立军令打包票,有人拍胸脯降低要求抢“生意”;
“你在辱我?”
被抢兵卒大怒,对其怒目相视。
若不是双方距离太远,中间隔着几匹占地极大的马儿,怕是已经捋袖子揪衣领开干了。
“谁辱你了,俺只是正常地提要求。怎么,你三十骑说得,俺二十九骑就说不得?”
抢兵卒抬了抬被革带勒出来的双下巴,嘴里说着“误会”,脸上却明晃晃写着“找事”二字。
“混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