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宋襄循循善诱。
“都是女儿的错。”宋若昭脱开宋夫人的手,双膝跪地,不住落泪。
“女儿啊,现在有一个法子,只是你娘怕委屈了你,说什么也不肯,爹爹也是不忍。”
“爹爹,娘亲。究竟是何法子?”宋若昭急问。
宋夫人只是啼哭不已,宋襄拉起宋若昭道:“昭儿,司空要为父笼络陆不凡,为父想着你若能与陆公子缔结良缘,那司空那边……”
“万万不可!”宋若昭自与施俊解除婚约后,于情爱一事已经心灰意冷,要她嫁给谁,她都难起涟漪。
只是陆不凡是个例外,唯独他不行。
宋夫人一见女儿反对,更加痛心,愈发抽噎泣涕:“我就知道,若要嫁给江湖术士,还不如嫁给施俊来得清白。”
宋若昭最听不得“施俊”两字,泪如雨下。
宋襄看着她母女两个,心烦气躁,只强忍性子劝导:“我看陆公子风神秀彻,神俊朗逸。他又身怀绝技,武艺超群。未见有何不足!”
宋若昭道:“陆公子确如爹爹所言,未有不足,只是女儿毁婚再嫁,实在配不起人家。”
“你……”宋襄立眉竖眼,怒拍案几,偏又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昭儿你先回房去吧,娘来劝你爹爹。”宋夫人见势不妙,连忙擦拭眼泪,劝解转圜。
宋若昭微施一礼,转身便走。
宋襄怒道:“这成什么样子!她还有一点闺阁教养没有!”
“难道牛不喝水强按头么!司空那边,你再想想办法呀。她是我们的独女啊!”
“妇人之见!”宋襄拂袖而去。
当晚月华初上,宋若昭睡不着,在水亭里摇扇纳凉。
“宋姑娘。”
宋若昭回首,却是赵仰晴。
“赵姑娘,你也来纳凉?”
“是啊,荷香清凉,想来坐坐。怎么宋姑娘没带侍女?”
“方青从小伴我长大,她这一去,我倒形单影只了。”若昭苦笑。
“我是孤女,从小就形单影只,真是羡慕宋姑娘,有过知心的姐妹。”
“赵姑娘不必伤感,我瞧……陆公子,对你很好?!”有了白天的事情,嘴上提起陆不凡,宋若昭都有些不自在。
“很好,也不好。”赵仰晴低望水中月影,又下颏微扬,抬眼望向当空皓月。
月光下的赵仰晴,眼波如烟,比荷塘的水纹还要动人。
“宋姑娘一定觉得我贪心不足吧?”
“没有,我只是羡慕你。”
“我么?”赵仰晴真的讶异。
“是啊。我很羡慕你。”
“宋姑娘,你真是闺阁中的奇女子,你知道我的出身,还肯这样说,也算惊世骇俗了。”赵仰晴在男人中是有些傲气的,可是对于女人,她又难免自卑。
“出身不由人。这怎么能怪你。可是你的真性情,不但女儿中少见,便是男儿也是分毫不让。你千里求索,竟是比一般男子还要潇洒。比起你,我就如同笼中丝雀,半点不得自在。”宋若昭有感而言。
赵仰晴万没想到,一个千金闺秀竟和她这个的风尘孤女交起心来。
“这世间女子实在比不得男子。男子志气,宜文宜武,四海皆达。进可登临庙堂,退可归隐乡野。出仕拜相谓其心怀天下,报效朝廷;东山高卧又道是淡泊名利,心性致远。而我们女子却只有相夫教子这一条出路。”赵仰晴亦是感慨无尽。
“赵姑娘能够洁身自好,又如此逍遥洒脱,我看比男子还胜一筹。”
“宋姑娘太……”两个姑娘聊得尽兴,都未防备身后有人。
“你们聊什么这么起劲儿?”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陆不凡轻摇折扇,入步凉亭。
宋若昭一见他来,心感异动,忙告辞离去。
“你怎么来了?”赵仰晴出身乐籍,善于察言观色,细腻敏锐。
“我远远就看见,这里水光月色,两位绝世佳人吟咏诗歌,如此妙哉!我岂能不来?”陆不凡走近仰晴,替她扇凉。
“你怎么知道我们吟诗?我们就不能互诉衷肠么?”说罢也要离开。
“哎,她可以走,你可不能走。”
“我为什么不能走?”
“这么好的月色,你舍得丢下你的陆郎,独自离开?”
“陆郎,你太会花言巧语了。我问你,为什么你一来,宋姑娘就走了?”
“这你该问她,怎么反来问我?”
“陆郎,我谁也不问,但愿陆郎记得你我山亭牧月,许下的承诺。”
“好端端的,怎么这样说话。你瞧,你的山亭牧月,已在这里了。”
陆不凡移展折扇,借着月光,赵仰晴看那扇上,果然誊录了她的诗:
牛羊现草场,牧笛歌水乡,
山亭隐松下,徽墨遮辰光。
山麓遥望雪,月远伴清寒,
山间举目探,月近入林含。
亭顶无掩避,半月不相及,
下山犹回看,牧月由双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