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囚困水牢,幸而施俊在侧。
但逍遥扇忌水,何况是掉入海里。
她小心翼翼展开折扇,扇骨还好,可扇面……
“公子……”方青声音细微凄郁,她是心疼施俊。
鹿王本生图错金绘彩,虽然着胶烘油,可哪里禁得起海水浸泡,扇面已经不成样子。
施俊消沉沮丧已至极点,他甚至有种挥剑自刎的冲动,可惜他的宝剑也不知流落东海何处!
方青擎着逍遥宝扇,一筹莫展。
施俊骤然癫狂,夺了宝扇,哧裂一声撕作两半。
方青呆若木鸡,双手犹自凭空擎着。
然而真正惊人的,是随着逍遥扇的撕毁,它所藏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
东海这边暗流涌动,而悬泉郡那里更是混乱不堪。
尽管无人瞧见淮河龙王的真身,可是天罩银光,梅傲霜消失却是不争的事实。
异象频生,邪现端倪,恐慌蔓延边镇,讹谣传遍京师。
“这些妖异之人,终究是老夫大意了。”刘腾眼眸深邃,似是自语。
“他怎么使你过来?可是怀疑你了。”刘腾又问。
“没有,他很信任我。楚洁去驱散教众,他在专心配药,所以您这一请,他便使我来了。”阿纨回道。
“那就好,你要打起十二分的警醒,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报。”刘腾已是反复叮嘱。
“义父宽心,阿纨知道厉害……”
“糊涂!”刘腾怒目:“我说过了,不论什么场合,即使只有我俩,也不能再叫义父!”
“是,请司空降罪。”阿纨单膝跪地,抱拳请罪。
“起来吧。你来也好,梅傲霜的事情我尚未拿定主意,你也想想,怎么说才好。”说着将急报递予她。
阿纨看罢,思虑良久,说道:“若依阿纨之见,先不要告诉他。”
“何故?”
“银光乍现,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个说法,您能采信么?我想这多半是梅傲霜身怀异术,苍头们不敌,怕您怪罪,所以联合起来捏造的脱罪之辞。”
“恩,有点道理,接着说。”
“既然银光异象,悬泉郡的人都看见了,那倒不太可能有假,但这多半是天象而已,愚民们失惊倒怪也属寻常。苍头们借题发挥,夸大其词,不过是惧怕的缘故。所以梅傲霜大概还在悬泉郡,躲起来了。就是真跑了,也跑不了太远,司空增派人手,再细细追查,总能找到。”
“恩,我即刻派人去办。玉衡那边你怎么说?”
“我只说司空是告知一声,雪莲已着人去采,而梅傲霜尚无下落。”
刘腾摇头:“那就是都无果,他能干么?”
“本来也不是容易的事,雪莲在天山之南,横越南梁国界,太轻巧了,反而招人疑心。梅傲霜若真告诉他银光里消失,一来他未必能信,还道司空诳他,二来他若真信了,那岂非绝他念想,徒增变数。”
阿纨有理有条,刘腾点头称赞。
“你再看看这个。”刘腾又从密盒之中取出一封书信。
“这不是天助司空么?”
“你可看清楚了,逍遥扇被盗!”
“堂堂青州刺史,一把扇子都看不住,还有何脸面与司空告罪!所幸之事,是这个陆不凡。”
刘腾眼眸更加幽邃,宋襄的信上的确提了这么一句:水仙馆首座弟子陆不凡寄居于此。
“继续说。”
“司空不是觉得玉玲珑和李圆启奸滑不可用么?玉衡急着寻找梅傲霜,可知水仙馆的弟子不容小觑。宋襄若能笼络住陆不凡,一定大有益处。这不是天助司空么?”
“哈哈,阿纨果然长进了。去吧。”
“司空长乐,阿纨告退。”
玉衡正在配药,听说梅傲霜仍旧杳无音讯,心口一绞:你还活着么?
刘腾的信函,皆比战报。
不日,宋襄便接到加急函报。
“我不同意,绝不同意!宪儿早夭,我只有昭儿这一个独女,你,你这不是要绝我性命!”宋夫人哭哭啼啼。
“这是何故!又不是要她性命。夫人呐,势此人强。你我丢了逍遥扇,已然得罪了司空,若不如此,你也不必寻死觅活,早早晚晚,宋府改地府。”宋襄劝道。
“我早就说过,逍遥扇不能晋献,你不听,如今却要女儿来抵,我断不依你。”
两人争执不下,宋若昭已至门外。
“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宋夫人一见宋若昭,不禁又悲从中来。
宋若昭见父亲神情凝重,母亲啼哭不止,虽不明所以,却也心思幽沉。
“你来坐,听为父好好和你讲。逍遥扇原要晋献司空,此非为父媚上,而是司空早有耳闻,向为父索要。你把逍遥扇还给施俊,是你礼重情义,可是为父告罪司空,不能出卖你呀。只好说逍遥扇被盗,司空震怒,要我速速找回。否则咱们一家难逃灭顶之灾。”
“爹爹,祸是我闯的,我愿意一力承担,绝不连累爹娘。”
“傻姑娘,司空权势滔天,喜怒无常。他若怪罪爹爹,岂是你说一人担当,就能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