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已毕,信众慢慢散去。
苍头正备出手。
却见一人脱离人群,奔向祭坛,那人拼命呼喊:“救赎!救赎!”
临至祭坛,晕厥倒地。
“不好。”为首的苍头十分敏锐。
巫祝忙下祭坛,未走远的都纷纷折返。那人果然引起小小骚乱。
玉衡和苍头们扒开人群。
一人身体卷曲,口鼻渗血。他身着玄衣,窄边的袖口系长绳扎紧,一看便知是巫祝的信徒。
玉衡忙替他搭脉:“是中毒。”
信众们讶异万分,都聚焦巫祝。而巫祝也惊异无比,她把目光牢牢钉在了玉衡身上。
玉衡睄过巫祝,说道:“请巫祝救赎。”
“好啊,你也来。”巫祝几乎要笑出声来,说着便甩开众人,朝嵇康旧所,大步流星地走去。
为首苍头直接扛起中毒之人,另几个驱散信众。
玉衡急欲救人,巫祝却着急认人。
“你怎么知道他中毒了?”巫祝不再抵沉中气,露着顽皮的声音。
“就知道是你。你怎么干起邪教了?”玉衡微抬眼皮,一掠而过,又专心查看。
“找你们呗,没想到第一个入教的是你。”楚洁尚未摘下面纱,不过玉衡的脑海里已经能看见她的酒窝。
苍头们陆续到齐。
“小道长,既然是你的故人,那咱们也破回例,就请这位巫祝跟咱们走一趟吧。”为首的苍头轻慢骄横。
“呵,你想请我走一趟么?”楚洁扭过脸,下颏轻扬,戏谑的眼神轻蔑地衔着对方,好像两人远隔千里。
苍头刚才跟着又跪又拜,本就一腔怒火,哪里禁得住小丫头这般寻衅,一扭手腕,嘴里骂道:“你个妖女……”
玉衡见势不好,忙拦在两人中间,他知道楚洁功夫再不赖,究竟难敌众手。
“这人得回司空府,要不会没命。楚洁,你别再闹了。”
“好吧,好容易找到一个。我可不能轻易丢了。”楚洁看着玉衡,邪笑着眨了个眼睛。
玉衡的心里真是哭笑不得。
说是请回司空府,楚洁终究是组织了无为教,刘腾说她妖言惑众,便押在府中私牢。
玉衡救活的那名信徒也一同关在牢里。
玉衡明白,刘腾要用楚洁胁迫他。
“司空,司空派我去时,就料到我可能认识她吧?”已经关了三日了,玉衡开门见山。
“有此猜测,不能确定。”刘腾抿着笑。
“司空,我是真心投诚,如果司空瞧得起我,那么就放了楚洁,那名信徒也是无辜。”
“你一下子让我放了两个人,不觉得太过么,况且平定妖异,是你晋封国师的大门。”
“平定妖异,驱散邪祟,也没有外人瞧见,司空想怎么报奏天子,全凭司空一家之言,总之山阳县已无邪教,司空又何必非置楚洁于死地呢?难得司空求才若渴,难道您对她半分兴趣没有?能破辰星阵,她可是首功。奇门遁甲,我看当今世上,除了无方师姑,也无出其右了。”玉衡看穿了刘腾,他不慌。
“不无道理,那就放了楚洁,做你的护持。巫祝么,就让那个信徒顶上。你救了他的命,他理应还你。”刘腾说着,便要叫人。
玉衡忙道:“司空且慢,这又何必,既然司空赏脸,放了楚洁,不如将那人一并放了,既要护持,不如我把那人一并求了,做个左右护持,他是楚洁的信徒,有楚洁在,他也必定忠心耿耿。”
玉衡终究心慈。
“那就只好找具尸体顶替了。”
玉衡刚要言谢。
但见刘腾脸色忽沉,叫来那天为首的苍头:“你跟着玉衡道长铲平邪教,诛杀巫祝,迁平督任。”
那苍头面色惨白,跪拜谢恩,仇视玉衡而去。
玉衡后来才知道,平督指是刘腾府邸别墅--平督别墅,所谓迁平督任便是打发出司空府,到别墅听差的意思。
不处置楚洁,就处置苍头,这种莫名其妙的处置不仅仅是他的喜怒无常。
刘腾奖惩驭下,已经近乎于变态,一方面他以晋迁为名,晋为嘉奖,迁为贬谪,私设了一堆类似“平督任”的官名一般的名目,犹如皇帝天子御令群臣一样,以此获得一种奇异的满足。
即使他已经能够操控别人的生死,但稍不如意,他总要迁怒于人。
这次便是如此,虽然处心积虑,可只要不惩处个把个人,他的幽愤似乎就得不到抚慰,他那阴暗的心理好像毒虫一般蠕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