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我认识你近十年，难得看你笑得这麼柔腻腻呢。」
张震霖嫌恶抬眼，不着痕跡地收起手机，讯息也不回了。教室的座位是单人座，一名打扮新c、一身阔少爷气息的青年坐到他隔壁。
魏冠恩。彼此的父亲是世j，但张震霖很难定位两人之间的关係。似友非友、似敌非敌，虽然两人从小就认识，张震霖却无法认定他是否为自己的朋友。他不喜欢他身上的气息，玩世不恭、如痞子一般，用金钱衡量一切。
但这人却非常喜欢在他身边打转，理由是──就社经地位来说，张震霖是唯一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所以理应变成朋友。
去他的社经地位。
「nv朋友？」魏冠恩拨了拨刘海，勾起诡异y秽的笑容。
张震霖眼角chou了一下，不知心中闪过的感觉该如何形容。「如果他是我nv朋友，那我差不多一个月就过劳死了。」
「嘴上嫌人家，可是情圣我听起来有种无可奈何的宠溺感呢。」
情圣？我看是种马吧！
张震霖毫不掩饰自己嫌恶的目光，像在看不能资源回收的垃圾一般。
魏冠恩也不在意，逕自拿出手机滑滑滑，「联谊你到底去不去？剩你没投票了。」
「去投那种票只会l费我叁秒鐘。」
「大学不联谊，你敢说自己是大学生？」魏冠恩不屈不挠，「系篮那些人超跩，应该要挫挫他们的锐气了！」
「你车钥匙一丢，别说系篮，所有男生的锐气都被你浇熄。何必找我。」
「战友多一个是一个啊。」
「我不是你的战友。」
张震霖完全不给面子，教授来了以后更是对魏冠恩视若无睹。一直到中午下课，也不顾魏冠恩一直跟在身边，边往校外咖啡厅走去边拨电话给程子言。
「喂。」
『嘿～』
程子言那头异常安静，张震霖觉得奇怪。下课不是应该是最吵的时候吗？
「你在哪？」
『我在电算中心啊，我在查薯条怎麼炸！』
「……」没想到是认真的。「你吃午餐了吧？」
『吃了吃了！嘿嘿，我下课时趁教授不注意把薯条抢回来了！』
「……今天j点打工？」
『五点！』
「要我买晚餐去给你吗？」
『不用啦嘿嘿！我买小七在路上解决就好了！』
程子言最常吃的就是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张震霖觉得这样很糟，但自己也很忙，没办法什麼都顾着。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别在这件事上坚持太多，於是道：「那下班后我带你去吃夜市。」
电话那头传来欢呼声，张震霖当程子言是答应了。反正只要有吃的，他通常不会拒绝。掛断电话后，正巧走到咖啡厅入口。张震霖觉得身旁温温的，才发现魏冠恩竟然还跟着。
魏冠恩的表情诡异。「真的不是nv朋友？」
张震霖挑眉，「你要问j次？」
「夜市那种地方你敢去？感觉超脏的欸！」
「你这种大少爷也许吃一隻细菌就会掛点。但我不会。」
继续无视魏冠恩，张震霖来到咖啡馆裡头。一开门，所有的视线立即朝他s了过来。这裡是他精挑细选后决定光顾的咖啡馆，学校附近也只有这一家的咖啡豆达到他的高标準。来过一次后就成了常客。
「耶加冰滴。」张震霖习惯x地点了咖啡，才慢条斯理地点餐。然后坐到平时最常休息的位子上。
魏冠恩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做什麼？」张震霖对於他紧追不捨的举动有点厌烦，拿出电脑打开。
「我还是比较习惯fazenda esperan?a。」
「我又没b你喝。」一打开电脑就看到老爸又传文件过来，张震霖立即眼神死。
「你现在还没有最喜欢的咖啡豆吗？」
「都好。」
「你真是太没品味了。」
「品味不是你说了算。」张震霖啜了一口咖啡，开始撘撘撘。
「刚刚跟你讲电话的到底是谁？」
张震霖终於受不了了，深吸一口气再吐出，眼神锐利，「我还有事要忙，你已经g扰到我了。我给你两条路，立即滚出我的视线，或是乖乖闭嘴。」
魏冠恩耸肩，选择闭嘴。然后也点了餐，有一下没一下吃起来。
他固然缠人，但也不敢挑战张震霖的底线。这个男的从小就被当作企业接班人在培养，魄力不容忽视，不怒自威，不是他这种紈k子弟能褻玩的对象。
他们小时候都在加拿大生活，年纪尚y就认识了。想当初自己的老爸就是希望他跟张震霖多学学，才把他从加拿大轰到臺湾。
可是现在这个人理都不理他，要从哪学起？
魏冠恩百般无聊，只好上alk钓。
张震霖不着痕跡地瞥了魏冠恩一眼，从那挑物品的眼神就可以知道这隻种马在做什麼。
真是脏。
在心裡啐了一声，张震霖认命埋头，继续被老爸n待。
最后他终於在叁点前将简报寄给老爸。原以为没事了，但才刚回到家休息，立即接到公司的电话。等到忙完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踏出公司的那一剎那，他忽然觉得外头的空气清新得让他恍若新生。
他明明只是大一生，却不能像其他学生一样上课睡觉、下课跑趴，一个十九岁的学生要在大人的世界裡周旋，年纪轻却位居高位，立场尷尬，让他与人相处都要多一百二十分的小心谨慎。不注意的话，一个语调不对、眼神有异，都会成为别人嚼舌根的对象。
不，就算再怎麼小心，他也是眾矢之的。
洩气般吐一口气，张震霖拿出手机，发现有讯息。
麻烦精：
『我要去赚钱了！嘿嘿嘿嘿嘿～～～』
是四点多传来的。
张震霖不自觉露出浅浅的微笑，收起手机往停车场走。不管麻烦精有没有吃小七，现在这个时间点一定饿到头昏脑胀。
张震霖知道程子言打工的店在哪，以前他有来探班过。只是为了不影响程子言上班，他一直以来都是用客人的身分出没。明明认识却要假装不认识，然后在同一个空间裡「相处」，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他驱车来到店外，找个车格停了以后，便踩着沉稳的步伐步到店裡。电动门一开，就看到程子言穿着制f在柜檯后忙碌。店员们一口同声地喊欢迎光临，程子言也不例外。当他发现进来的客人是张震霖时，惊得差点滑了手上的盘子。
笨死了。
张震霖不动声se，在一名nv店员的带领下就坐。
「请问点些什麼呢？」
也许张震霖的型是nv店员的菜，她笑得眸子都要滴出水了。
「给我点时间。」张震霖礼貌回应，配上绅士的笑容，铁汉柔情瞬间s穿店裡男nv老少的心臟。
程子言擦乾盘子，赶紧跑到柜檯帮其他客人结帐。结帐完，又被一个老鸟叫去送餐。张震霖假装看菜单，当程子言走到隔壁桌送餐时，有意无意地瞅了他一眼。
程子言似乎是不知道该怎麼回应，想笑又不敢笑，被朋友看到自己在工作的样子有点害羞，不太敢正眼看张震霖。
「程子言！」
一声刻薄的nv音钻进两人耳裡，程子言赶忙回头，发现是老鸟在叫他，赶忙跑回柜檯。
「来换发票纸！」
「好、好的。」程子言慌慌张张地绕进柜檯，蹲在地上打开柜子翻找。
张震霖微微蹙眉，感觉到程子言似乎有点怕这个nv人。
程子言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起身，张震霖觉得奇怪，就看到nv店员面露厌恶，还戏謔地笑着。
「别跟我说你忘记了喔，之前教过你了。」
「等等……那个、发票纸好像没了。」
「没了？不就在这吗？你眼睛真大啊！」
nv店员指着收银机旁边，果然有一卷空白发票纸置在那裡。程子言赶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开机换发票。在程子言被叫回柜檯之前就有客人等着结帐，这下拖了这麼久，连客人也有些不耐。
nv店员抱歉地对客人道：「不好意思，等他换一下。」
客人皱着眉头，「他是新人啊？」
「也不算是啊，已经工作两个月了，但还是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nv店员见程子言终於换好了，边帮客人结帐，边对程子言喝道：「你再不上进一点，我就让你跟小安值班！」
程子言紧张点头，但下一秒又像想到什麼，不解地皱眉。
张震霖瞇起雄狮般的眼眸，正猜测着小安也许是哪个脾气暴躁的老鸟时，nv店员却笑得戏謔，与店长互看，「让两个菜鸟值班，这间店会倒吧哈哈哈！」
程子言脸红似火，发现张震霖在注意这裡，更是无地自容。踌躇了一下，在两人的笑声中逃到半开放厨房，开始备料切蕃茄。
没想到过没多久，nv店员又跟了进去看程子言备料。然后指责起来：「你切得厚度不一，是想被客诉吗？」
「嗯……那个，我……」
「你看，这两p放在一起，厚度差这麼多！总公司不是有规定厚度吗？你怎麼连切菜都笨手笨脚的？」
张震霖放下菜单，以他对程子言的认识，那个麻烦精是很会做菜的。程子言家境清寒，底下又有两个弟，母亲忙的时候就是他準备晚餐。这样的人会刀功不好？
目光瞥向收银机。程子言第一时间会蹲下找，一定是因为他知道发票纸平时就放在底下的柜子裡。刚刚却是放在收银机后头，不是被故意捉弄是什麼？更恶劣的欺负手段张震霖不是没看过，他从小耳濡目染，现在又在父亲的公司打转，程子言遇到的欺凌算是轻微的了。
但是他就是看不惯。
会刻意欺负菜鸟的老鸟，也不会爬到多好的位子。
张震霖举起手，「点餐。」
程子言在店长的眼神示意下放下手上的工作，拿着点餐单跑来张震霖身旁。
「请问您想点什麼？」程子言努力微笑，刚刚在朋友面前丢脸，即使是粗神经的他也不太自然。
张震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别难过。」
被这麼安，程子言心情好多了。傻傻地笑出来，「还好啦。」
张震霖假装看餐点，有二十秒都没有说话。p刻后抬头看程子言，目光深沉。程子言被他看懵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呃，那个……」
张震霖又举起手，吸引店长和nv店员的注意，说：「这个菜鸟什麼都不懂，找个资深的来。」
程子言傻了，张震霖怎麼突然这麼说？
张震霖目光微转，落到nv店员身上，勾了勾手指，「就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