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攻心,加上您之前的伤还没彻底好,您就喝了酒,这就闹出这么一遭来。后来还是十四爷把您送回来的。皇上急坏了,太后也每天都来。四爷、九爷、十爷,十二阿哥、十三阿哥都来过了。”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我没事儿了,你去跟皇阿玛回个话,再去皇祖母那儿回个话。另外,去把那个小顺子找来。去吧。”
兰琪应下出门,我打开妆台上四爷送来的檀木匣子,里面是那一整套的羊脂玉首饰和珍珠发带。我一件件摩挲着,想着四爷一次次地质疑,觉得心里冷清清的。摘下镯子放进去,合上匣子,找了块帕子包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我问道:“是谁?”
“格格,是奴才小顺子。”
我拿起匣子,起身开门,小顺子正在门口低着头候着,见了我打了个千儿道:“给格格请安。格格有什么事儿吗?”
我微笑道:“没什么,有东西要麻烦你帮我交给四爷。”
“格格吩咐就是,这是奴才的本分。”
我把匣子递给他说:“麻烦你了,这东西一定要妥善地交给四爷。磕碰不得的。”
“格格放心吧!奴才记下了。”
我点点头说:“那就辛苦你了。”
小顺子道:“格格言重了,若没别的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递给他一锭银子,说:“没事儿了。你去吧,这个你拿着,我知道的,最近你家里出了些事,你父母身体也不好,就当是我给老人的一点心意。四爷的规矩我是知道的,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硬塞给你的。他们不会怎样的。”
“谢格格!”小顺子说完收起银子拿着东西走了,我关上门,坐在书桌前磨墨,想要抄些佛经。刚提笔没写几个字,就听外面梁九功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我赶忙起身开门,康熙爷站在门外,我礼数周全地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第二日我早晨醒来,洗漱后用了些点心喝了药,想着反正不用出去,随意找了根发带绑着头发,只着一件素色宽松长衫坐在屋中抄写经书。突然的敲门声,把我从佛经中拉回了现实。
“谁啊?”
“玉儿,是我。”
我一听,竟是十三爷,连忙起身开门,十三爷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我笑道:“十三哥,快进来。”
十三爷进屋坐下,我沏了茶给他,十三爷把食盒打开,端出好几样点心,对我说:“你十三嫂知道你又病了,不知道该给你准备些什么,想着你爱吃她做的点心,就拣了几样你爱吃的做好,让我给你送来。”
我一看,可不全是我爱吃的,赶紧坐下挑了块放进嘴里,边吃边说:“还是十三嫂做的点心好吃,宫里的厨子做的点心不是太干就是太甜,总噎得慌。”
“你喜欢就让你十三嫂常做些,我给你送来就是了。”他说完,顿了顿又说:“玉冰,那天的事,十三哥对不住你。”
我放下手里的点心,喝了口茶,对他说:“十三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没有怀疑我的心思的,只不过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拦着四爷罢了。其实当时的情况,你们过后想想,心里都明白该怎么做。只不过当时事发突然,没想那么多罢了。我不怪你。”
十三爷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四哥……”
我打断他说:“四爷从此后,只是四爷。”
“玉冰,四哥他……他…… ”十三爷叹了口气,又开口说:“玉冰,四哥他也很后悔,他虽不说,可你那天叫他四爷转头走了之后,他的样子我一看就明白了,玉冰啊,四哥从小心思就重,你就原谅他吧。”
我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我只怪我自己,明知道四爷是生性多疑的人,为什么还要一门心思的相信他。十三哥,今儿我跟你说说心里话吧,我这一生,颠沛流离。幼时在家里是很受宠爱的,可我生而要强,很小的时候就离家求学,吃了很多苦,你看到我额角上的浅浅疤痕了吧。那是我最早出去求学时磕伤的。后来一年年的,就这么一直在外面,去了很多国家,走了很多地方。被人抢劫,被火枪打伤,还差点被人……被人**。直到失去父母,流落到这个地方。我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吃饭、旅行,一个人承担所有。”
我停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才能继续说道:“可能是失去父母的伤痛太重,我在最脆弱的时候遇见了康熙爷,遇见你,遇见四爷。这种信任来得我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可即使信任,这一年来在宫里的生活,我真正告诉你们的又有几分呢?我多少次从自己的饮食里查出各种各样的毒啊药啊的,几次晚上回来休息的时候在屋里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少次在来去太后宫里的路上被人用石头砸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几次在御花园赏荷的时候被推下了水。我试问自己,对得起任何人了,对你,对万岁爷,对四爷,我竭尽所能了。我对四爷掏心掏肺,毫不掩饰毫无保留的结果,就是四爷一次又一次地怀疑,一次又一次的质问吗?”
十三爷叹了口气,说道:“出了那么多事儿,你怎么从来都不说呢?”
我摇头道:“说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要烦的事情还不够多吗?我再给你们添这些乱做什么。”我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十三哥,我累了。我不想整日提防了这个,小心那个的。既然四爷不信我,那我躲开就是了。总好过再这样伤心。”日子一天天匆匆的过去,十月二十日的时候,我随着康熙爷移驾到了畅春园。移驾畅春园后,康熙爷先后召见了八阿哥和废太子胤礽,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暗卫虽仍有人跟在康熙帝身侧,但是康熙爷的这些秘密言语是不得向任何人报告的。
我仍在养病,一天三顿的汤药比饭都正经。十三爷隔几日就会送来兆佳福晋做的各式点心给我,间或说起四爷和邬先生都惦记着我。我只让他代我告诉邬先生,我也惦记着他。四爷和我再没见过面,似乎彼此都避着对方似的。
我身体好些后,思虑了良久,终究还是决定每日仍去陪伴圣驾。因着身体的缘故,如今即使康熙爷接见朝臣,我也不必站着了,总是坐在一旁。
yuedu_text_c();
这日,康熙爷召集群臣,让从大阿哥以外的诸位皇子中,提一个立储的人选。大臣们商议之后,还是提请立八阿哥为太子。佟国维,也就是孝懿仁皇后的父亲,康熙爷的舅舅,竟也 提请立八阿哥为太子。康熙爷对此不甚满意,于是这事儿也就这么搁过去了。
两日后,康熙爷于众人前释放了废太子胤礽。表面上看,胤礽已然改头换面,似乎真是从大阿哥的魇镇之中脱离出来,疯魔之症已大好了。如果我不知道大阿哥魇镇之事根本只是三爷编织出来陷害大阿哥的,我或许也要相信他了。
众臣退去之后,康熙爷与胤礽谈心,我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看书,自小十八走后,小说看得少了,反倒是整日与佛经为伴。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后,康熙爷对我说:“玉冰,你替朕送送胤礽。”
“皇阿玛,那儿臣就先告退了。”胤礽恭敬地说。
我送他出了院门,四下无人,胤礽突然回头低声对我说:“你这丫头真是受宠,跟皇阿玛大吵一架,居然仍未获罪,倒是比我们这些阿哥爷们都强的许多,你说我若是娶了你,这往后的日子是不是就会更好些了?”他笑了笑,又说道:“玉冰妹妹就送到这儿吧,我先走了。”然后大步离开,徒留我在他身后为他刚才的眼神心下恐惧。
回去后,我总是心不在焉,索性向康熙爷告了假,自己去园中散步了。
第二天我陪着康熙爷批折子的时候,康熙爷看到一份折子忽然就笑了,我问他:“皇阿玛怎么心情突然这样好?是有什么好事么?”
康熙爷笑着递给我一份折子,我接过来一看,是提请复皇太子位的折子,康熙爷笑着对我说:“玉冰啊,你怎么看?”
我顿了顿说:“这折子,皇阿玛还是留中不发的好。”
“哦?”
“皇阿玛,您想啊,您昨儿个才刚释放了二阿哥,今儿个有人上折子,您若就这么应下了,只怕下头人肆意猜测,于皇阿玛圣明有损。”我心知太子复立是迟早的事儿,可此时复立太子,于国无益。
康熙爷皱了眉,想了想说:“嗯,你说的是。”
这事儿,就这么推过去了。不几日,康熙爷又复了八爷的爵位。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