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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第72部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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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儿大呼悲摧,怎么就偏偏选了一间鬼屋呢?旋即又觉庆幸,捡了小命回来。

    丐儿在灯光火把下,看看脚下,什么也没有,不禁奇怪了:“明明有胳膊在抓我……”

    店小二看着丐儿,目露疑惑道:“你怎么看着面生呢……我没见你进来住啊。”

    丐儿硬着头皮道:“我行走了很远,又渴又累,身上又无盘缠,刚才看到你们救火去了,我就悄悄来了。”

    店小二与几个人面面相觑道:“原来如此!这屋里最初的那个人,也是与你一样,走投无路,混进来的,那晚他又渴又饿却不敢出来讨吃的,后来就断气了!这里住过的好多人,都遭不测,只有你幸免了,可能他怜悯你是同命之人吧!”

    丐儿冷汗涔涔,求道:“掌柜的,求你了,我不敢奢望这样的怜悯……给我换个房间,将来我一定报答您!”

    店小二道:“看你命大福大,就给你再找一处房间吧!不过,明天一大早你就得离开!”

    丐儿忙答应了。来到新的房间,剩下的大半夜都没睡好,翌日千感万谢辞别了掌柜的,又踏上了不知何处归的征程。

    第二三四章郡城新太守

    过了十数日风餐露宿、暖寒不均的日子,丐儿开始往人烟阜盛的地方走。荒凉偏僻之地,弄些吃的都难。如此下来,她又过起了刚从冷宫出来、没建丐帮之前的那种生活。她也不知道自己置身在哪个城镇,凡世人等,拥拥杂杂,熙熙攘攘,看过并无印象。或许在她脑海中,已是不愿再记太多、想太多了。

    南宫峙礼就那样仓促的入土为安,抽进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悲伤,偶尔很想扬天哈哈大笑,大呼一声“这个坏蛋终于去了”,可是到了嗓子眼里,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卡在那里,如鲠在喉。

    这天,丐儿故伎重演,用失火骗出了一家百年旅店的伙计、客人们,然后找了一间屋子住下。倒是没有遇到闹鬼的窝心事,可这家旅店管理十分规范严格化,夜半竟然查房!她是“三无人员”,当即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子,捆绑起来,翌日早上,连饭都没给吃,直接把她扭送到了县衙。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叫做饮水乡的春城小镇,四季温度适宜,不寒不燥。怪不得想起前一阵子在大漠时,已经冷得该穿薄棉衣了,碾转了这么多天后,差不多快十月了吧,这儿仍旧翠色如许、活水无冰,分外盎然。

    丐儿想着,气候还不错,一时不至于冻伤了,打算找些活干维持生计、暂居一段时日呢,没想到出了这码事,直接身陷牢狱,过着一天一个馒头一碗稀汤的生活。

    她给狱卒说了很多好话,得到的回应是:“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管你是三无四无人员呢,拿钱消灾,没钱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丐儿肚里暗暗把他骂了一通。毫不济事,只有另想办法。

    这天傍晚,丐儿听到两人对话:“大人要的清凉消肿药膏,已经送过来了。”“哦,先给我吧。大人臀上的毒疮啊,这半月虽然消去了,但是有备无患,省得再复发时,闹得大伙不能安宁。”……忖着八成是县衙害了难以启齿的病,无法根治。丐儿计上心来。

    狱卒送饭的时候,她问:“你们县衙的屁股上最近是不是起过脓疮?”

    狱卒不防她有此言,很是诧异:“我怎么知道?”

    丐儿闭着眼,很诡秘地道:“你去问问他。你帮他解决了苦恼,将来荣华富贵无尽时呢。”

    话说狱卒果然问了,那县衙先是不分三七二十一,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诅咒自己,后来稍微消了些气,坐下来想了想,不禁脸色变了:“真是好了疤忘了痛!一个半月前头,确实长了很大一个脓疮,又疼又痒,吃了好多药不凑效,最后还是用火罐给拔出来了,现在还残留一个疤痕呢,想想都后怕啊。”

    狱卒就把丐儿的话转述一番,说这属于‘善恶报应疮’,隔一段时间就会起一次。

    县衙直呼神仙,赶紧亲自去请丐儿,鱼肉丰盛,款待于她。

    丐儿也不推辞,填饱肚腹,才听见那县衙一直喋喋不休:“仙人,我可是饱受毒疮之苦啊,您给指点个法子,让我减轻一点痛苦吧。”

    “积德行善。”丐儿撂给他简短四个字。

    县衙慌不迭地点头:“具体该怎么做?”

    丐儿看着他静默了好久,道:“你年轻时是不是做过什么荒唐事,给别人造成了很大伤害?”

    县衙想了一想,道:“那是很久以前,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吧,喜欢一个贫家姑娘,并且热血冲动做了傻事,后来……发达之后,蒙得一位富家千金爱慕,也就是现在的贱荆,她容不下我有妾室,所以我……就辜负了旧人。哪想那位姑娘性格刚烈,在闻听我娶妻那一天,撞死在所抬迎亲花轿上,头破血流,把路面都染红了……”

    说到这儿,县衙更多的不是愧疚,而是心有余悸的惊悚。

    丐儿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睁开眼道:“你这毒疮,根源就在你那旧情人的怨念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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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圣仙指点……”县衙拱手作揖,只差跪地拜了。

    丐儿沉吟了片刻道:“你为她建一座祠堂,好好供奉,让她的魂魄有可去之处。七七四十九天内,我要住在那儿,超度她的灵魂。这些天内,为表诚意,你要按照我的嘱托,不吃腥荤辛辣之物,多食清淡菜蔬。这样方能保了你此后不复发。每当复发之时,你就照我说的去做,保准会减轻你痛苦。”

    县衙哪有不应之理?不到三日,一座精致祠堂便在城南落成了。飨食颇丰,丐儿即日入住,被供养着,略过不提。

    到了四十八天时,丐儿留下一张字条:“善恶有报,皆为定数。此后慎重,一生无虞”,然后把这些天积攒的碎银拾掇了起来,连并一些吃的,一起塞在包裹,换了装束,连夜走了。

    第四十九天,有人把此事禀告给县衙,县衙说:“来去无影踪,这正是仙人的惯常做法,她一定是看我功德圆满,就留下劝诫嘱托,悄无声息离开了。”

    丐儿有了银子之后,用钱生钱,一路上倒是生计不愁了。且行且流浪,这日到达了一个地势恶险之处,看到边界石上刻着“郡城”二字,往里走时,热闹非凡,一派喜庆。打听之后,原来是为迎接来自京城的新太守到任之缘故。

    丐儿心念大动,忙问这新太守姓甚名何。

    丐儿话一出口,就被好生鄙视了一通,被问者撇嘴道:“一看你就是不通世情的,连宰相之子东方爷自请到郡城做太守、造福一方黎民百姓的重大事情都不知道!”

    丐儿一颗心要从胸腔蹦出来了,急急抑制住那撼动,试探道:“听说那东方爷,前半年身子不大好,如今可痊愈了?怎么不在京城为仕,要跑到这儿呢?”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被问者继续鄙视着丐儿:“东方爷就是因为身子不大好,想到这样好山好水的地方,为民请命,也为自己找一个好的疗养之所!”

    丐儿听着大觉不祥,急问:“他什么时候到任?他的身体能禁得住劳累吗?”

    “就在今日!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不一会官轿就会经过了!”被问那人又道:“都说东方爷是文武双全的,就算他身子亏虚着,以他足以辅国的能力,胜任郡城太守是绰绰有余了!”

    丐儿听说东方爷的轿子马上要来了,头脑一片空白,怔怔愣在那儿,好久才道:“不知他带家人亲眷来了吗?”

    那人摇摇头道:“听说,公主是死活都要跟来的,皇上皇后、宰相夫人连同东方爷都不允许,说这地方不比京城,太吃苦了,公主金枝/玉/体,颠簸劳顿,怕会承受不住。最后公主哭哭啼啼的,也就作罢了。”

    丐儿又问:“公主可生养孩子了?”

    那人摇头答道:“这个我不清楚。没听说东方爷有孩子呢。”

    丐儿心中酸楚难抑,呆呆道:“只他孤身一人带些随从,形单影只到一个陌生地方吗?岂非过于凄冷了些?”

    那人没听清丐儿在说些什么,正要问时,忽听使者报“东方太守到”,郡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全迎了上去,伸颈窥探,目光似乎要化成了巨浪,把隔着的轿帘子给冲开才好。

    丐儿屏气凝息,目不转睛看着一方轿子缓缓走过。她的心难自禁,跟着走远。

    蓦地,帘子被拉开了,轿中人微笑着,向众人们挥手示意。

    丐儿的泪涌将出来,时隔太久不见,东方爷清瘦了许多,肩胛部位似乎有嶙峋鲜明的骨感,只剩了一副架子在撑着。他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清风朗月,只是眼里融进了岁月太多的风霜沧桑痕迹,叫人看了心生安定与钦佩的同时,却也陡升叹息。

    丐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东方爷的眼光,从她身上,又好像从很多人的身上淡然扫过,然后轿帘子不着痕迹拉上了。她与他在一明一暗的漩涡中,隔开,归为平静。

    第二三五章烧饼风波

    人群的欢呼声、尖叫声,丐儿全听不到,如木偶般呆呆驻足着。

    她没有追上去。若在很早很早以前,她肯定会提着裙摆,不顾是否被绊倒地勇追上去,秒杀一切观众,高呼着“美男,留心还是留名?”然后给措手不及、呆若木鸡的东方爷一记永远忘不了的香吻。

    昔年情怀汹涌,现今淡成永恒。

    丐儿在回忆和怔忪间,已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座郡城之中,找一个不起眼的容身之地,静静地生活吧。不去打搅他,却和他在很近很近的同一座城市,喝着相同的水,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感受到他存在的气息,这就够了。

    如果思念已愈合成了一种伤,就不要揭开了,于他是好,于自己也是好。

    如果走得太近,百姓好奇,朝廷关注,传到很多人的耳中,又是一番醋涌浪翻、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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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郡城太守府十几里外的旮旯里,丐儿修葺了三间陈年破落的瓦房,住了下来。

    听人说,这家主人自从宅子失火,认为此处邪气、不能再住,就举家迁走了。丐儿颇是高兴了一阵子,如此甚好,没人住的屋宅,自己住下才不会引发纠纷和争执,反而太平。

    丐儿不能坐吃山空,就开了烧饼铺子,每天翻着花样儿,把烧饼当成艺术品来做,不仅味道香喷喷的,颜色、形状也极有好卖相。

    一边乐呵呵挣着钱,一边听顾客们曝些小道消息,无外乎是关于新任太守东方爷的。

    他做了哪些事,惩治了哪些j佞,处理了哪些陈年冤案,看望哪家的老弱病残了,何时兴修水渠建桥植树了,事无巨细,都成了大家伙儿茶余饭后的话题。

    丐儿经常听着笑着,仿佛别人所讲,皆是自家的故事,心底一片祥和、宁静、愉悦。

    一天到晚手头在忙,耳朵在忙,直到晚上约八九点以后,人渐渐的少了,丐儿才得以歇一会。

    饶是劳累辛苦,丐儿却很快活。倒在床上数着满盆钵的碎银子,数得手指头发酸,却美滋滋憧憬着,等到足够富了,置些良田佣仆,再匿名为郡城捐献些银两建个工程什么的,美名记在东方爷的头上,却不让他知道,这是多么值得她去奋斗的愿景啊。

    烧饼生意越做越好,找茬的也来了。

    那天午后,一对夫妇,带着数个彪悍小厮,横着冲进了屋,抢丐儿的烧饼、家具,然后逼丐儿交出所有的银两。

    丐儿骂道:“青天白日之下,太守这般英明,居然还有你们这些泼皮腌臜无赖,真是可悲可笑!”

    那女人掐腰张狂道:“你住我的宅子,你反倒有理了?这里一切都是得我的庇佑,你因我家的好风水而发迹,所以赚的银两,都应该是我的!给你提供个住处就很不错了!”

    丐儿这才明白,原来只顾挣钱,没想到钱把宅子的原主人吸引来了!

    这时有邻居上前劝那妇人道:“你家废弃不要的宅子,是她装修好的,你就发发慈善吧,让她住在这里,每月所卖银两,给你一分提成,这不是两全其美、功德无量的事儿?她的手艺真的是不一般,价格又公道,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便利呢。”

    那妇人怎会依,破口大骂:“你这黑心负义的王栓婆,你忘了你家的牛当年差点溺死在沼池里,是谁帮你捞出的吗?这宅邸是我的,我儿子如今中了举,太守大人亲自接见,我家的祥瑞气,影响了这里,她才混得风生水起!这不应该归功于我家吗,她一个破落户,不让她睡帐篷就算了,挣的银两还不全部交出?什么我只拿一分的提成,还有天理了没!”

    邻居王栓婆一听她说儿子中举了,也不敢再多劝,就忍住不忿吞了声。

    丐儿想着,何必闹得太大,于是笑着说好话:“这宅子以前是一片废墟,如今修葺好了,工钱我就不要了,屋里值钱的家具我也白送您,我不在这住了成吗?”

    妇人见她退让,以为是她怕了,一把抓住丐儿头发:“你踏出一步试试看!”

    丐儿强忍怒火:“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住不得还走不得吗?”

    妇人尖声刻薄道:“你把银两藏哪去了!都拿出来!”

    丐儿为求脱身,笑道:“都在附近玻尔湖西边从右数第二个泉眼里,我挖了个大洞,在那里藏着……就怕窃贼闯进来,把我的家产偷走呢!”

    妇人信以为真,与丈夫、小厮蜂拥而去,大家也都跟着去看热闹。丐儿把沉甸甸的银子背上,装点一番,摔门而去。

    树大招风,包裹大招觊觎,终究不是办法,丐儿没有去处,只得又斡旋了回来,在附近一所破庙里躲着。

    过了大半晌的光景,那妇人要死要活地回来了,一看丐儿不知所踪,泼妇一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劲儿骂着丈夫还不快去报官。

    那男人八成是个惧内、无主意的,竟真个去了。

    丐儿听得心惊,倒不是怕,而是她到哪儿都添麻烦,若东方爷见到了她,所有的美好平静岂不是打乱了?况且街头小巷、人言纷杂,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东方爷带着人来查看时,她只蛰伏着不动。那妇人一把鼻涕泪一把道:“她带着那么重的银子,肯定走不了多远,大人你赶快下搜捕令啊。”

    东方爷道:“把她找回来,说清楚了也行。不过法当秉公,可以让她按市场上租当铺的平均价格,给你出这些天的租金,但是屋里这些东西、包括她修好的房屋,如果她想带走或者想把房屋夷为平地,成为原来那般的废墟,本官就阻挡不住了。”

    按租房子,一个月不过才几两银子。妇人忘了哭闹,赶紧找个算盘哗啦啦了一番,怏怏道:“那还是……让她走吧!别再回来才好。”

    东方爷道:“那就结束诉讼。”而后离开现场,悄悄吩咐随从道:“在这附近找个谨言慎行的村民,然后你们一道去寻那个卖烧饼的,现在她无处可住,先把她接到郡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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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些行动力极强的人,不到半天时间,就把贼兮兮伸头探脑的丐儿找到了。

    丐儿挣扎:“不是结案了嘛,人家房屋主人都息事宁人了,你们抓我作甚?”

    东方爷的随从,温声劝她:“太守大人让你过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丐儿的心砰砰跳得厉害,去还是不去呢?终是把牙一咬,执拗到底:“我一不欠人钱二不欠人情,我干嘛见官府?”

    随从被她弄得无语,人没接到,不能回去复命,只好让村民过去禀告东方爷,并特意让他强调一句话,这卖烧饼的女子特别棘手和麻烦。

    村民领命而去,丐儿见状想溜,奈何总被那随从给挡了回来。

    眼看远远一个玉树身影走来,是东方爷不假。丐儿几乎就要急出鼻血,一口朝那随从臂上咬去,同时脚往他的命根踢去。

    随从顾此失彼,竟让丐儿溜了。

    看到东方爷过来了,随从急得就要追赶,东方爷淡淡摆手道:“你回去吧。不过一个弱质女流,我上前随意问她几句就是了。她愿意到府上白吃白喝,那是聪明;若不愿意,只能说明她傻。不用费太大的劲儿。”

    这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跟东方爷平时并无什么迥异。随从不疑其它,嘱托一句:“爷,那女子脑袋有问题,您要小心……小心……”

    东方爷听他话说得断续,并且弓着腰像承受着某种痛苦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