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没看见似的,高高扬头,慢下步俯身一堆衣服旁,她恼怒踢开挨自己棉袄的米色棉袄,提起红棉袄穿上拉好拉链,走几步再回身用沾了泥巴的雨靴在干净的米色棉袄上留下显眼的脚印,脸也不如刚才红了。林沐阳远观,无可奈何叹口气转过头。
俩队人越揍越近,岸边拉上的网越堆越高,无数条鱼欢快地在浅水中扑腾,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百十人围成一圈,水中的鱼聚集网内,扑水声、欢呼声、捉鱼的、装筐的、挑鱼的、兜网的,场面极其壮观。
池清莲扒在渔网前,勾下身双手小心地抓住条近十来斤的青鱼,小手温柔地抚摸,掐住鱼头,毕竟鱼身肥壮,张松泉怕她攥不住便双手抱住鱼下截,任鱼再滑冲劲再大俩人齐齐制服它不动弹。她双眼放光咧嘴笑,不管棉袄沾上泥水腥腻,凑近鱼头,小嘴轻吻鱼嘴。
林沐阳看着俩人恨不得贴成一体兴奋又忘情,他心里酸泡泡直漫,怒火胸中烧,拳头捏紧,双眸晦暗。
近黄昏时两艘小船离开x县的水面向池塘湾的方向前进,林沐阳坐船尾不啃声,池清莲坐另一艘船和三姐妹说笑,时间很快过去。每人手里提着鲜鱼,女生手中的鱼被男生提一些走得步履轻盈,池清莲有张光泉主动帮助她乐得自在地蹦达,短发迎风飘舞,林沐阳被拨得心里颤悠悠。
他们没讲一句话,相视无言到即使面对面仍像对方是透明人,直到林团长回来,然后腊月二十八一家人去往w市。
年后正月十四林团长由w市乘飞机赶部队,陈淑华母子回池塘村小学,林沐阳一一送去带给伙伴们的礼物,将一条纯白四角印红梅花的真丝长条丝巾托叶春兰带给池清莲。这是那第一次买礼物送给女孩子,花了一百多块算是贵重的吧,不知她有没有负气地扔掉。
开学那天他早早等在小学的路口准备和他们汇合,可四姐妹骑自行车过来时三姐妹跟他打招呼,她只淡然看他一眼超车最前面,落在后头仔细看她劲上缠绕的还是那条粉红纱巾,而后也一直不见她戴真丝围巾。
他不好问春兰,心想一定扔了吧,这个认知让他很懊丧,人也沉默,一心扑在学习上。
他一度认真审视自己的缺点错误,如果想少惹烦恼就别再理除清莲外的女生,她眼里容不得一粒灰尘何必牵扯到无辜的人呢?所以开学后,他刻意冷淡李佳,见面弯路走,人家喊当没听见,时间一天天过去,李佳也意识到他的淡漠,渐渐地俩人疏远起来。
可池清莲除了不理林沐阳和别的同学处得比较融洽。她可以剪着齐耳短发像男孩子一样活跃运动场上,和男生快乐地打着羽毛球,可以脱下棉衣,和他们并跑时紧身粉红毛衣凸凹有致,可以和他们大声说笑,抬起穿运动鞋的脚随意踹张氏兄弟和刘一帆的腿,可以在他们吃痛后得意地仰天长笑,可以和女生们疯闹一团,喋喋不休无所顾忌地评价《上海滩》中帅帅的许文强、《射雕英雄传》里的靖哥哥,两眼放光一脸憧憬幻想他们会穿越在哪个男生身上,可以当着全班同学朗读刘一帆的搞笑作文,可以在数学题做不出时主动求助,会预约下次一起去池塘湾的时间在湖上划一次次船,可以带动班上(除了林沐阳),参加诸多活动或游戏,可以在每个黄昏的校外田埂上三五成群地用英语对话,可以送给男女生从家里带来的炸小鱼干,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男生的帮助和礼物,甚至于偶尔与李佳一起玩乐,她什么都可以,只有林沐阳什么也不可以,有她的身影他不能靠近仿佛成了隐形人,他是孤独沉默的木头人。
“林沐阳,我们去打羽毛球。”现在只有萧明伴他左右,也只有萧明抵触池清莲的霸道。萧明学习、身高、面相略逊林沐阳,可他心理素质较强,所以俩人有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而成为真正的铁杆兄弟,但他一直探不来几月前的事情真相,“你不要再打听,我不告诉你有理由,但决不是不把你当兄弟,”林沐阳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不好再去关注。
“嗯,走吧。”林沐阳放下书,揉揉有些酸胀的双眼。教室里很安静,只剩他俩,现在傍晚6点钟,同学们吃过晚饭到外面自由活动去了。
操场上运动的师生很多,篮球场上师生联打,观赛者里三层外三层,羽毛球场上有几对,其中秀英秀丽一对,清莲和春兰一对。穿着大红色秋衣的清莲打得投入又背对来人并未发觉二人走近,萧明走向春兰跟前小声嘀咕着。
“清莲,我们来男女混双吧。”叶春兰左手捉住飞来的球,放下球拍喘着气说。
“我一人打你俩人啊?”池清莲双腿甩甩,擦擦脸上的汗,扒拉额前的流海。
“你后面不有一人么?”春兰晃晃头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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