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真好。”

    “呵呵。”他咧嘴傻笑。阿离，你说你不要一辈子，哪怕千年、百年、十年便好。可我偏要一辈子，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也不够。我命由我不由天，去他的天命，去他的诅咒。这一次，我绝不轻言放弃！这一次，我定要为我们拼一个长久未来。

    －－

    翌日清晨，东离从梦中悠悠醒转，突然想起那纸保证还在无崖子手中。“不行，我得去拿回来，若落在别人手中阿渊就将成为天界笑柄了。”如今已无霓裳何事，那纸保证已无必要，再说许久未回落云，也该回去看看。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崖子到底悉心教导她许久，她不告而别终归有失礼数。

    推门出去，见不远处桃林间，一袭素白袍服的赫连鸿渊正盘膝坐在树下凝神静修。他一头墨发披肩，神色平淡从容，精致的五官在晨光映照下更显风姿迷人。

    察觉有人走近，他缓缓睁眼。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去。

    “不睡了。”东离欢快上前，与他手紧紧相握，身子一个旋转，顺势坐他腿上。“阿渊，我想回落云看看，当初不告而别，有些对不住师父。”她偎在他怀中，声音柔柔的。

    赫连鸿渊伸手圈住她细腰，将头枕在她肩上，闻她发间幽香。“我早已派人传话过去，告知他们你在苍梧宫，你我大婚的喜帖也已送达各处。”歇了歇：“不过你若想回，我陪你走一趟就是。”

    “请了流舒珈若他们吗？”落云修行几百年，她也就结识了这么几个朋友。

    “请了。”

    “太好了，你想得真周到，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东离兴奋抬手，勾住他脖子在他脸颊“吧唧”亲了一口，又突然想起：“可是她们能随便出入天宫吗？”

    天宫就如同尘世皇帝住的皇宫，不能谁都能随意进出的。

    赫连鸿渊心情大好，低头在她唇上轻啄，挑了挑眉梢：“有我苍梧宫神帖，自然能进。走吧，我陪你回落云。”

    “不用，你那么忙，我自己回就是，啊－－”

    赫连鸿渊不由分说，动作极其自然地揽着她腰身朝高空飞去。“旁人我不放心，你一人回我更不放心。”

    是了，她如今这点儿修为的确寸步难行。可若他与她一起回了，她怎么问师父要回那东西？

    －－

    正朝落云而去的雨韵天女忽见两道身影从她身旁驾七彩祥云飞掠而过，那宽衣广袖、长身玉立的男子瞧着甚为熟悉。她定睛一瞧，眸光一亮，放弃祥云凌空而起，边挥舞双手边追上来。

    “神尊大人，等等小神。”

    东离正用指头在赫连鸿渊手掌心里挠挠，听见喊声茫然回头。离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楚。“谁在喊你？”

    “呵，张雨韵啊……小时候陪你将天宫闹得鸡飞狗跳之人。”赫连鸿渊顿下脚步，转身朝身后看去。

    “你嫌弃我？”东离不满瞪他，在他腰上狠拧一把。

    “怎么敢？”赫连鸿渊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捉住她使坏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娘子只管闯祸，一切有为夫担着。”

    “屁，人家早已不闯祸了。呆在上清境里，大神们不敢惹，小仙们又不想惹，哪里有闯祸的机会？”东离红着脸辩解，那话却说得没有底气。

    “真的？”赫连鸿渊明显不信，他听见的可不是这样。席玉师兄每次来苍梧宫，哪次不是抱怨她太过顽劣？经常眨眼功夫就跑得没了影儿，害得众人担忧。

    “真的。”见东离肯定点头，赫连鸿渊也不戳破。他明白，她跑只是因为想他，想偷偷跑回苍梧宫看他，却因他早有交代，众人不敢随意放她离开。

    不大会儿功夫，张雨韵已几个起落来到二人面前。东离想起，确如赫连鸿渊所说，此女幼时确实曾与她一道在天宫闹得鸡飞狗跳过。

    那一次，嫦娥仙子在广寒宫宴客，南玄仙王带着她一同赴宴。当时她爹只顾在殿阁同其他神君仙王们开怀畅饮，留着扎着两个小团子的她独自在园中玩耍。另一家无人看管的小腾蛇只以为她是哪家小仙童，追在她身后想同她玩，结果被吓破了胆，一路哭哭啼啼奔进殿去找她爹。

    正无所事事陪在赫连鸿渊身旁的东离见状，自告奋勇要带这群来自四海八荒的小贵客去天宫玩儿，结果……

    一群半大孩子扯了天宫牡丹园的金牡丹王花，摘了瑶池蟠桃园的九千年蟠桃，放跑了天后钟爱的翎羽红雀，还冲到月老宫将姻缘线弄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