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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娇娥井底捞奇宝 蠢盗人前舞熊腰(1/2)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林家院的酒吃完了,年也就过完了。各家各人又忙开了各自的事情。

    学子们不等年过完,已忙着功课了。尤其是准备参加会考的举子们更忙。日夜苦读,练习写文章。贾蓝因黛玉强留,也留在书院了。离会考的日子没几天了。各举子家为他们准备会考的用物。而举子的先生们则忙着想法让自己的学生能通过考试。林黛玉又一次借她那佛珠儿将题弄到了手。便与宝玉联手,在书院里对自己的学生——包括贾蓝在内进行了九次考试。并告诉举子们,通过了书院考试才能去参加会考。结果,五位举子正在用功,岂有个不会之理?个个都通过了。

    果然,几个举子到京中应试,无一不过关,而且都在三百名内。而贾蓝刚巧在第一百名。喜讯传来,刘家镇更不得了。四名进士回乡祭祖夸官,更轰动了八乡十六村。贾母李纨当然高兴,贾蓝中了进士,贾家又有了补天的希望。

    刘家镇四举子考中进士,京府有感于刘家镇文风醇厚,又免其税赋,行文命其收缴粮款全由书院使用。又上报朝庭。圣上见报十分高兴,特授了书院先生林石毅太学府监生员的顶戴。当林石毅被四进士拥进礼部接受封赏对,贾母高兴的不得了,可又有几分担心——这隐姓瞒名可是有着欺君之罪啊。宝玉何尝不是如此?在京几日,那都不敢去,怕被人认了出来。四进士奇怪,只想是贾府之因,也就罢了。

    四进士参加了殿试,封授了官职。李纨又做媒,将婶娘小女儿做了张二平妻,又为贾蓝娶了于山燕做妻。进士们出门做官去了,父母家眷也陆续跟走了。但于司吏张员外舍不得离开刘家镇,留下了。书院的秀才们依旧读书写文章。于亮、张三平、王新鹏几个加上外来的几个,都十分用功。宝玉教蒙生,黛玉教童生,忙的不可开交。贾母曾回京中住了几日,又回来了——舍不得两个玉儿。有丫头鸳鸯紫鹃伺候着几位。

    这一天,贾母坐在大门口看热闹,看书生们来来往往,农夫们牵牛赶羊。听人说,地里的庄稼又要熟一茬了。心中暗想:“还是百姓好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看这华实蔽野,黍稷盈畴,真不知胜过富贵荣华,高官厚禄多少倍!想起杳无音讯的远刑儿孙,不免伤感。正在嗟叹,忽觉有生人鬼鬼祟祟往自家院里瞅,又往书院里瞅,互相使眉弄眼。贾母见二人尬尴,便注意起来。想起去年那场风阻挡住的盗贼,想起刘家镇中进士夸官,不免会引起歹心人嫉妒,说不定会招来土匪!越想越害怕,又见那两人往镇中去了,忙叫鸳鸯去给黛玉说。

    黛玉听说,忙打发紫鹃去给于司吏说,命鸳鸯陪着老太太,注意那二人踪迹。自己回到屋里,取下那珠儿,想知道二人底细,却见珠孔儿显出一口井。黛玉奇怪,出门来到自家井台,往井里看。不料将佛珠掉进了井里。忙到灶房取来桶,往上捞。稀哩哗啦半会儿不见踪迹。心想沉底了?可又想檀木佛珠怎么能沉底?正在发愁,又见井水冒泡,泡中浮着那佛珠。忙下桶去捞,就是捞不上来。那珠儿好似躲着桶。累的黛玉气喘嘘嘘。又气又笑,看看那珠儿依旧在井里浮动,只好继续捞。

    谁知脚下一打滑,便连桶带人掉进了井——结果人比桶重,先落水,桶又扣在了头上。

    玉在井内胡乱挣扎地站住了脚,才发现水不深,只是很凉。而且桶叩的浑身痛。揉揉疼处,又定睛找那珠子,伸手去拿,却见桶边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来一条小白蛇。吓得黛玉忙缩手。那蛇儿两眼晴瞪的圆溜溜地昂首向黛玉吐信子。黛玉害怕之极,想叫鸳鸯,又喊不出来。那白蛇与黛玉对峙一会儿,忽钻进了水里,便不见了。黛玉怕那蛇在水里咬自己,取过那佛珠,冲那孔儿说:“快让我出去呀!”却觉水底翻浪,水却越来越浅,一会儿浅的只有半尺深了。再找那蛇已无了半点踪影了,倒是水底下亮光闪闪,不知何物,伸手去捞,却捞出了一把宝剑。黛玉拉开宝剑,剑刃锋利,剑鞘也十分华丽。再看水里还有东西再闪光,又去捞,又捞出了一柄雪白的拂尘,而佛尘上还缠着一堆乱线。黛玉见此几样东西,心有所动,好似在哪儿见过,却想不起来。又觉身上湿的难受,便又冲那珠孔说:“神仙姐姐,快让我出去啊!”

    只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说:“挥一下拂尘!”黛玉便轻挥拂尘,只见脚下生风,耳边呼呼地,便到了井外边。而那桶那剑也都被送到了井外。回头再看那井,又是汪汪一潭井水,见不到底。

    紫鹃从于司吏那回来了。见黛玉立在井边,忙问:“姑娘在那干什么呢?”过来又发现黛玉浑身透湿,一手拿着托拂尘,一手拿了一把宝剑,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黛玉打了个嗨声:“还说呢,我刚掉井里了。捞出了这几样东西。”紫鹃看看那几样东西,又说黛玉:“快去换衣服吧,受了凉再咳嗽怎么办?”主仆二人回到上屋,黛玉换上了干净衣裳,紫鹃拿湿衣服去亮晒。黛玉便坐在窗前看那几样东西。都眼熟的很,再看那团乱线,好象是琴弦。忙拿出自己的那把琴,——旧弦早已断光,这会儿一阵换好,便叮叮咚咚地弹了起来。乐声传出很远。

    书生们放下了书本细听,贾母听见了心中伤感——多少年没听到了。

    那门外牵牛赶羊的农夫们放慢了脚步,听着。妇女们忘了烧火煮饭地听着。许多人聚林家院门口来了。

    黛玉弹着琴想起潇湘馆的孤独寂寞和凄凉泪痕,想起来铁栏寺的那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忽地又想起了老太太说那生人鬼鬼祟祟,琴声中不免带进了怒气怨声。

    琴声传出,四周人都觉十分悦耳。正入迷,就见顺大街走来两个生人,边走边舞,胳膊腿乱摇乱摆。镇上人又笑又奇怪。

    黛玉想起那大风之夜,更是怒火冲天,琴声中杀气更重了。那两人便平地翻起跟头来了。互相扯衣楸发,你一脚我一拳打的不可开交。四周人都跑到跟前来围观。琴声节奏快了,那两人更是一步一个跟头,一步互相撕一把,揍一拳。结果衣襟散了,怀里掉出了匕首绳索,几包银钱。众人看见那七首,便知道两个人绝不是好人,早有人去找来了于司吏。

    那两个人,在众人面前,跟着琴,扭着肥胖的腰,鬼哭狼嚎地又唱起来了:

    “生来人丑心毒手狠,最不爱种地扛锄架桑。

    聚合一伙鲁莽爷,每日里寻财劫货烧抢。

    不认四乡爹娘兄妹,只认的金银财宝圆圆方方。

    前年大风迷茫茫,大头儿京城里身首异方。

    二头儿穷怒鬼忙东歪西墙,寻时寻地寻财又寻仇乡。

    百般四处打探,为地是日后尽杀平荡!

    要踏平这京郊山川镇乡,软脓包一夜想成豪强。

    ……不知道…不知道…”

    那两个人唱着“不知道”停下了动作。但张着,胳膊伸着,真好似庙里的小鬼泥胎。

    众乡亲笑成了一团。于司吏便叫人上去捆绑那两人,可谁也搬不动,十分奇怪。

    众人四周张望,就看见黛玉正站在大门口和贾母一块往这边张望呢。原来黛玉正弹琴,听见大门外一阵阵笑声,扔下琴跑了出来。见众人围着两个目惊口呆的生人笑的乱哄哄,不知道是怎什么回事,正问老太太呢。

    宝玉的学生李万年奔过来说:“师母,你弹的琴真厉害,把两个坏蛋弄成这样了。”

    贾母摇头不信,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说。

    黛玉莫名其妙,可为了证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