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向族里报了。既然北面不行,你就去其他地方试试看吧,家里的事你也不用惦记着,索性你们二房如今就你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的,就早早上路吧,这次你可要好自为之!去吧!”
苏辰熙如今已经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仇恨和愤怒,对面这个男人给他再大的屈辱他也能做到安安静静,心如止水。他只是将那仇恨一次次深深积藏在了心底,等待厚积薄发的一日。
苏辰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老老实实躬身施了一礼便退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他早已心如明镜。年年都是一样的说辞,一样的借口,他从七岁那年一场变故之后便被这豺狼一样的长房一家赶出了府外,去替苏家收那些永远也收不齐全的烂账。
最初的几年,小小年纪的他便老老实实的一家家去收帐,可那些人家要么是族里的实权人家,亦或是强势的连族里也不愿得罪的权贵。要么就是那些旁支手里的一些瘦田荒山,根本就没有什么产出的人家。
小小年纪的他为了这些烂账,一次次被人驱赶,甚至是殴打,遇到那些可怜的实在看不过去的人家,他不但收不到钱,甚至还有可能自掏腰包去帮助那些可怜的同族。短短的几年时间,小小的苏辰熙就尝尽了人世间的冷暖艰辛和苦累心酸。幸好后来遇到了娘亲从前的师兄,不但救了苏辰熙一命,还教了苏辰熙一身的好功夫。
从那之后,苏辰熙也不再那么单纯善良。为了活命,他开始坑蒙拐骗,甚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劫道勒索这样的事情他也做过。
越到长大,苏辰熙对从前家里发生的事情就越发起疑。他的娘亲,虽说不是惊天谷家的嫡女,可到底也是六大家族之中唯一一个以武著称的谷家人中的一员。她平日里与苏辰熙的父亲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么一个爽利干脆,嫉恶如仇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家中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丑事。还偏偏到了关键的时候丧失了自保的能力。
那个时候的苏辰熙,手里已经有了辛苦攒下的一点儿家底。靠着在江湖上结交的朋友,他很容易就查出了事情的真相。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令他的一家陷入如此悲惨境地的罪魁祸首便正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大伯一家。
而那个时候,苏家大房已经羽翼丰满,掌控了君正苏家的实权,苏辰熙即便是拿到了所谓的证据,也只能是打落牙齿活血吞。他太弱小了,怎能奈何得了作为掌权人的苏家大房?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二房如今只剩他一个孤儿,能有口饭吃不被饿死已经是苏家的恩德了,谁又会多事,为了他去触虎须?!
苏辰熙从那个时候起便一心一意想着如何复仇的事情,甚至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幸好是遇到了那个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绣着青竹手帕的人……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我亲爱的八弟吗?这是收帐回来啦?一路辛苦啊!哥几个也好久没见你了。你这一出去就是一年,府中的好马都不知累死了多少,相信今年一定不会再令长辈失望了吧?”
苏辰熙才出了大书房,就在花园碰到了一群衣着光鲜,广袖宽袍,一个个皆敷粉涂唇的公子哥和一众莺莺燕燕的贵女。
说话之人长相与苏辰熙很像,也是面容精致的好相貌。但因为面上敷了粉之故,显得过于阴柔,再加上此刻他神情略带讥诮,虽说的话听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他眼角那赤(和谐)裸裸的挑衅和蔑视,就让听了这话的人明显感觉到变了味道。
果然,他一说完话,旁边就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的询问和一片响亮的讥讽笑声。设陷阱拍黑砖,落井下石在这种大世家从来都是最多人爱做的事情。
苏辰熙并没有留意那些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自己的人,这么多年的历练,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听到别人羞辱的话就能躲在角落偷偷哭个半天的孩子了。
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人,几年没见,他果然成长了,不再一上来就直接指使人对他拳脚相向,恶行恶状,居然还懂得迂回和借势了。
这个如今在苏家如日中天的苏廷誉,最是一个面上温和知礼,却心思深沉,心狠手毒之人。正是那日在树林黑衣人要自己小心的人。想到今日自己还有要事,苏辰熙只想赶紧离开,他可没什么时间跟这群闲人在这里磨叽。
可已经与他们迎面撞上,要避也是来不及,苏辰熙索性站住了脚,冲着众人略一拱手,便分开众人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