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上了望月亭。
“皇上说,太后驾崩时面带惧色,全身冰凉?”包拯摇摇头转而问。
“没错。母后当时的样子就让朕觉得奇怪。”皇上回忆起太后逝世时的神色就感到痛心。
“对了,魏初尘还在宫里吗?”包拯问。
“这事没弄清楚之前,朕自然不会让她离开。”皇上道,“当然了,朕让她暂留宫里,给了她别的理由。你尽管放心去查。”
“皇上放心,包拯会尽快查明真相。”包拯站在皇上的身边,信心十足的说。
“那就好。你办事,朕很放心。”皇上看他的眼神带着信任。
“多谢皇上。”包拯心里想着一件事,本来不该问的可又藏不住,便对皇上说,“包拯斗胆问皇上一句。傅小姐真的那么可信?魏初尘进宫太草率了。”
“你敢责问朕?”皇上有些生气,转身望着亭子外的树木,良久回答,“朕的枕边人都信不过,谁还信得过?”
“包拯告退。”包拯心里一惊,不再说什么,躬身行礼下了亭子。皇上依旧站在亭子里,自言自语:“晓轩,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此时的阳光已经洒满亭子,这光给人希望。
三四、柳暗花明又见月明 石破惊天再现真相
却说傅晓轩先去找了丁誉,丁谓对傅晓轩比较友好,不同于往常那种讽刺的态度。他吩咐下人在客厅好好地招呼她,让丁誉出来见她。丁誉见到傅晓轩非常兴奋,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到府上来找他。傅晓轩对他很客气,问了他关于魏初尘的事。丁誉说自己遇上初尘时金宇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傅晓轩本来还想问问魏初尘的为人,可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金宇比丁誉更了解她。丁谓虽收敛了以前的行为,可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兴风浪。这件事情让丁誉知道得越多对包拯查案并没有好处。当然,丁誉好奇傅晓轩怎么会突然问起初尘,傅晓轩只是说自己很久不见她了,想在他这里打听她的去处,顺便就问问她以前的事。丁誉全相信了,说自己也很久没见初尘了,听自己的爹说一个叫魏初尘的人在为太后治病,也许那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魏初尘。傅晓轩向丁誉道谢后便离开了。丁誉的心情很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练习填词,近来,他很喜欢的柳永的词,读到尽兴处手舞足蹈。这就是他喜欢的生活!
傅晓轩找金宇费了些功夫,但总算是找到了。她让他今晚随她去找包拯,金宇故意不答应,说是要请他喝酒才去。傅晓轩没有法子,便邀他到了潇湘楼。
“来来,倒上倒上。”金宇右手垫着靠桌的窗栏,这样对傅晓轩道。
“你可不许耍赖啊?”傅晓轩提起酒坛给他斟酒。她坐在他的旁边,注意到这个位置曾是她坐过的地方,那正是自己在潇湘楼遇到皇上的时候。
“真辣呀,不错不错。”金宇喝完一杯酒后放下杯子。傅晓轩又给他倒上了酒。
“喂,我该叫你傅丫头还是张丫头?”金宇打趣地问。
“我给你说正事儿呢。”傅晓轩恨他一眼。
“你又不说啥事儿?我可不清楚是不是正事儿。还要去见那黑脸的,搞得这么神秘兮兮。”金宇漫不经心的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是我对不起你好吧?你就正经点儿嘛。”傅晓轩站起来绕到他的身后,俯身在他的耳边悄声道,“你是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嘛,这事儿可不能少了你。”
“少来了啊。”金宇呵呵笑起来,用手指指自己的肩说,“真累呀,傅小姐给我捶捶这里怎么样?”
“呵,看你态度不差,本小姐愿意效劳。”傅晓轩捏着拳头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捶打,“皇上还没这福分呢。如何啊?手艺不错吧?”
金宇微闭双眼,拍手赞道:“真舒服!能娶你做老婆倒是不错。”
“小心皇上灭你的口。”傅晓轩收回了手,没好气地道。
“好吧,在灭口前去见见包黑脸。”金宇提着酒坛喝了一口酒,站起来让傅晓轩带路。傅晓轩心里高兴,跑到他的前面主动结了帐。二人一起出了潇湘楼。
又是这个时候,傅晓轩来到了开封府。包拯和展昭早已在客厅里等着他们。包拯撤退了下人,厅里就只有他和展昭,此时他见傅晓轩和金宇进了府,便迎上来道:“傅小姐果然守信。”
金宇见府里冷冷清清的样子,口无遮拦:“真扫兴,人都到哪儿去了?没趣。”
“金兄还是这么风趣。请。”包拯以手示意,请金宇到厅里坐。
傅晓轩站在门边四处望了望,展昭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告诉她说:“傅姐姐,这儿安全着呢。”傅晓轩回头对展昭笑笑,顺手关了大门。
“唉,别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儿快说。”金宇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金宇,你还记得吗?你说我送初尘进宫可能闯?”傅晓轩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闯祸了?”金宇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
“金兄听说过太后逝世的事吧?”包拯插话说,“魏姑娘一直在太后的身边。”
“你的意思是……”金宇会意,已经明白过来。
“包拯想知道魏姑娘的来历。”包拯接着道。
“金宇,你可要救我。”傅晓轩用祈求的眼神注视着他,“也为了还初尘一个公道。”
“初尘……”金宇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也不清楚她的身世。只知道她有个过世了的姑姑。最神的是,初尘说那什么龙凤玉会让她的姑姑活过来。嗨,我还神经兮兮的跑到鬼皇宫去偷那东西。”
“姑姑?她姑姑姓什么?”包拯急忙问。
“好像姓李。对,就是姓李。”金宇回忆。
“金兄可知道她姑姑的墓碑?”包拯紧追着问。
“知道。”金宇点点头。
“金兄,明日就劳烦你带包拯去看看。”包拯道。
金宇抬头看了一眼包拯,包拯那真诚的眸子让金宇信服了。傅晓轩靠在桌边,听了金宇的话,越来越觉得皇上的猜测是对的,想起自己对魏初尘的信任,心里一阵发凉。金宇的心里也有些不安,这种感觉还从来没过。从魏初尘的言行举止推断,他觉得要发生什么事。魏初尘是他的朋友,他该如何去面对她?如果太后的死跟初尘有关,而自己又不配合包拯查下去,只会让初尘继续错下去。
第二日,金宇带着包拯、展昭、傅晓轩三人去见魏初尘的姑姑的墓碑。这座墓碑在一座山上,山路崎岖杂草丛生,上山后绕过一座破庙,他们在茂盛的茅草里见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姑姑李玉之墓。”傅晓轩轻声念着碑上刻的字,“明道元年二月一日。”
“这名儿好像在哪里听过。”包拯若有所思,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包大哥,这名字到处都有嘛。”展昭说。
“金兄,你知道魏姑娘这一身武艺从哪里学得?”包拯转头看着金宇。
“初尘不爱提她以前的事。”金宇两手一摊,耸耸肩说,“她用龙凤玉救她姑姑也没让我们跟着。”
“早知她如此神秘,我就不该……”傅晓轩真是后悔莫及。
包拯蹲下身子拂开墓碑周围的茅草,仔细地观察了碑前的泥土,然后站起说:“我们回去吧。”
“包大哥,找到什么了?”展昭跟在包拯的后面。
“还是个谜团。”包拯摇摇头慢慢地往回走。
“我自作聪明,活该闯祸。”傅晓轩嘟起嘴责骂自己,“用音乐治病,我昏了头了。”
“初尘弹琴治病是事实呀,不怪你,不怪你。”金宇安慰她。
“魏姑娘用乐声行医,真有那么神奇?”包拯止步回头问。傅晓轩点点头,将魏初尘开设琴房治病的事告诉了包拯。包拯心想,怎么这么巧,魏初尘开琴房不久就进宫了?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哭泣,环顾四周发现山坡上有一个农夫跪在地上不停地抹泪。包拯快步走过去关切地问:“老伯,出什么事了?”
“牛死了。”老人转头看了一眼包拯,又接着抬起衣袖擦泪。
“老伯伯,牛死了再买就是了嘛。”展昭很是同情他。
“一个穷老头儿哪里买得起呀。”老人伤心地倾诉,“我靠这牛耕田过活。前些天它犯了病,我牵它去城里找大夫。有个人说自己是专治牛病的,只收六文钱。我就把牛给他看,他灌了药……我牛儿精神了些,哪知不到一个时辰,我牛儿就吐着白沫死了。那牛医再也找不着了。”
“老头,你这叫贪便宜没好果子吃。”金宇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他觉得这人也太笨了。
“这也不怪老人家。”傅晓轩道,“都是那庸医,施药却是害人。”
包拯听了她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可灵感一闪而逝再也抓不到同样的感觉。他微微躬身,从衣袋里摸出一袋钱袋递给老人:“老伯,伤心也没用。再去买头牛吧。”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老人接过钱袋,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怀里。
“老伯伯回去吧。”展昭说着跟着包拯向前走。
“都给你。”金宇大方地将自己的钱袋扔在地上,抬起头吹着口哨走了。老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谢。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傅晓轩几步追上他。
金宇弯腰在路边拔起一根长长的青草,迅速地转身过来将草插入她的头发再打了个结。
“干嘛呢你?”傅晓轩伸手去解结,等她将草扯下来的时候见他已经跑到了包拯的前面。
“金鱼儿,你给我站住。还敢戏弄我!”傅晓轩边喊边追了过去。金宇嘻嘻哈哈地边跑边回头来看她。
“包大哥,傅姐姐是不是喜欢金宇哥哥?”展昭笑着问包拯。
包拯一愣,拍了一下展昭的头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哼,傅姐姐还说我像大人呢。”展昭不服气地撅起嘴。
包拯笑着摇摇头,继续思考心中的谜团。回到开封府,包拯让傅晓轩和金宇各自回去等消息。李玉是谁?太后恐惧的神色从何而来?魏初尘到底是什么人?如果魏初尘害了太后,那么她是如何作案的,动机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就像迷宫,包拯在里面迷失了方向。
旁晚时分,包拯胡乱地吃了点晚饭就出去了。他喜欢在宽广的地方思考问题,因为思想在民间更加活跃。此时的他在惠明河边踱步,看着河上的游船渐渐散开。随着夜的到来,船只渐渐增多,这是专为游人夜间游玩准备的。五彩缤纷的灯笼挂在那些船上,唱曲子的姑娘们也出来了。包拯心里的谜团始终解不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上了新桥。
“老三,你眼睛还肿着?真没出息!听曲儿都哭成这样?”
“楚楚那曲儿可是唱到心里去了。要是不信,今晚就去听听。”
“嘿嘿,我可要听高兴的,唱得心里乐呵。”
“呵呵,你这病还真要听喜曲儿。听了昨晚那曲儿,你小命就不长了,呵呵。”
“走走,要开唱了。”
这是两个路人的对话,包拯将他们的话句句听在耳里。
“曲子的悲喜左右人的悲喜。”包拯眼前一亮,心里的迷雾渐渐散开。他坐在新桥的边上,听姑娘们唱曲,悲的也有喜的也有。突然,他听到一首熟悉的汉乐府,不知道曲子从哪艘游船上传来。包拯赶紧下桥雇了一只小舟,让船夫去寻那歌者。
歌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歌声渐渐地近了。包拯没上游船,只让船家跟在这游船的后面。
“公子爷还是上去瞧瞧?”船夫问。
“呵呵,这样很好。”包拯笑了笑又继续听下面的内容。
船里人唱道: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唱到此处,那歌者的声音放低了,柔肠婉转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哀愁。他又仔细往下听: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歌者唱到最后一句,反复了几遍,那发自肺腑的疑问与望眼欲穿的归情让听者黯然伤神。这首汉乐府寄予的情思复杂,包拯叹口气,情感如潮在内心澎湃。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歌者又一次发问,这首歌也随着音乐结束了。包拯从歌声中清醒过来,请船家送自己上岸。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赶回开封府。
“包大哥,我去放鸽子了?”展昭手里捧着一只白鸽。
“去吧。但愿公孙策能解开这个迷。”包拯点点头,示意展昭放鸽寄信。包拯转回房里,在书架上翻着书。这本也不是那本也不是!他心里有些着急了。第二日,包拯带着展昭跑到宫廷的书馆去找书。
“包大哥,这古怪的书是不是你要找的?”展昭的手里拿着一本陈旧褪色的书。
包拯拿过来一翻,高兴地点点头。展昭对这本书没半点兴趣,却见包拯将书当宝一样捧在手里翻阅。
“包大哥,这怪书写什么呀?”展昭斜眼瞟了一眼那书。
“走吧,有答案了。”包拯合上书将其放回原处,笑着对展昭说。他二人刚走到书馆的大门边,包拯想起了什么赶紧折转了回来。
“展昭,你还记得那墓碑上刻的日期?”
“明道元年二月一日。”展昭肯定地回答。
“走,去查查史书。”包拯说着已经走了进去。很快,包拯找到了要找的书。展昭凑过来看,只见包拯快速地翻看,直到一页纸上出现了“李宸妃”三字。
“大中祥符四年,李宸妃受贬,于明道元年崩。”包拯念着书上的文字。
“包大哥,这不是同一个人吧?”展昭惊讶地问。
“回去再说。”包拯放了书朝门外走。展昭紧跟在他的身后。
午时,信鸽已经到了。展昭取下信递给包拯。包拯读完信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果然是这样。”展昭又想问什么,却听包拯对他说,让他去吕府找傅晓轩。没多久,展昭带着傅晓轩回来了。傅晓轩见包拯的眉头不再紧锁得那么厉害,便猜他找到了线索:“有发现了?”
“还不肯定。”包拯道,“请傅小姐向吕相打听一件事。”
“什么?”
“李宸妃的身世。”包拯道,“我想知道李宸妃在宫外可有亲人?”
“李宸妃?没听皇上提起过啊。”傅晓轩伸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回忆的嫔妃。
“哦,她是先帝的爱妃。”包拯觉得好笑,因他知道了皇上和傅晓轩的关系,此时却看到她误会的样子。
“这样啊。”傅晓轩苦笑一声,紧接着拍了一下手,“没问题。我很快问出她的身世。”她转念一想,又问包拯:“你怎么知道我爹爹知道她的身世啊?”
“近些年,吕相爷一直在京城……”包拯还没说完,就见傅晓轩抬起手阻止他。
“行了,我明白了。等我的消息吧。”傅晓轩转身向大门走了几步,回头抿嘴笑道,“我匆匆赶过来,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你这包大人也太不体谅人了吧?”没等包拯答话,她已经出去了。
“包大哥,傅姐姐好像跟皇上很熟啊?”展昭笑嘻嘻地过来问。
“做事吧。”包拯恨他一眼,不去理会他了。展昭不生气,嘻嘻呵呵地缠着包拯问凶手。
、包拯揭秘指证真凶 赵祯认母追忆李妃
却说包拯托傅晓轩去打听李宸妃一事。傅晓轩好奇得很,迫不及待地跑到吕夷简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