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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阿贝岛上的鲁滨逊(1/2)

    阿贝岛森林中的夜晚是寒冷的,到了凌晨,潮湿的海雾爬上陆地,在森林边缘弥漫开来,淹没了山野,也侵入我栖身的山洞。实际上,我半夜就被冻醒,但我太疲乏了,所以蜷曲着身子一直挨到天亮。

    我觉得有什么人在轻轻地推我,就睁开眼睛。在朦胧的雾霭中,我看到身边趴着一个颤动着的大肉球;仔细一看,不禁让我毛骨悚然,原来是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蜘蛛!这家伙体型巨大,比地球南美洲的格莱斯捕鸟蛛还要大,身长足有六十厘米。头胸部呈深蓝色,庞大的腹部是红色的,上面点缀着黑色的圆斑;它那魔鬼般狰狞可怕的头正对着我的脸,四只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这怪物生着一对蝎子般的黑色螯肢,像两只铁钳般地挥动示威,上面还挂着线绳般粗细的蛛丝。

    我吓得几乎灵魂出窍,想立刻爬起来逃走,不料两条腿却动弹不得。我转动头部一看,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我下半身竟然被这只蜘蛛用蛛丝结结实实地缠住了。我奋力挣扎,无奈那蛛丝很是坚韧,而且具有粘性,紧紧地缚住我的腿脚,勒进皮肤,让我每挣扎一下都感到疼痛。那魔鬼见我试图逃跑,就窜过来咬我。我知道,一旦被它咬到并且把毒液注射到我的体内,我就会丧失抵抗力,成为它的美餐了。好在我的手还是自由的。就在它扑过来的当儿,我挥起拳头,照准那怪物的头部猛地一击,打得它仰面翻倒。看来那家伙从来没有尝到过这样厉害的滋味,好像被打昏了,缩成一团,在地面上打了好几个转儿。我趁机解开蛛丝,站立起来。这时,我发现洞室地面上到处都是这种巨型蜘蛛;如果它们像狼群一样在不同方向上对我发起进攻,那我就真的完了。庆幸的是它们跟地球上的类似动物一样,都是些愚蠢胆怯的家伙:看到同伴受到打击,它们都吓懵了,全然没有联合起来向我发动进攻的意思。于是我用脚踢它们,用枝条扑打它们;不一会儿,它们就逃进石缝中躲藏起来。

    我沿着洞壁查看一周,这才发现,洞壁上到处都有黑乎乎的裂隙,几乎所有的缝隙里,都住有这种讨厌的动物;我大致数了数,太小的不算,身长大于四十厘米的,就有二十多只。我不由得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竟然沦落到与这些毒虫同居一室。

    因为我身体虚弱,所以暂时也无力驱赶它们。事实上,要想把这些老住户全部赶走,也绝非易事。不过这些家伙挨了一番教训,似乎长了记性,后来虽然每天都要爬出山洞觅食,经过我的睡塌,却再也不曾骚扰过我。于是我和它们可以和平共处了。不仅如此,可敬的读者接下来会看到,几天之后,它们反倒成为我的食物,统统被我当成羔羊吃掉了。后来我曾想过,这种动物或许压根就没有招惹过我,那个家伙把我捆绑起来,大概只是为了防御。

    我非常希望我的阿尔法朋友能跟我一样幸运地从大海中逃生,平安地登上这个海岛,与我做伴;当然另一方面,我又很害怕贝塔军人会出现在这里。我必须找一个地方,用以向外进行观察,从而估计我面对的形势。

    我拿着棍棒,从侧边爬到山洞上方,沿着山脊走了五、六千米,攀上附近一座山峰,爬上一棵粗壮的大树。从这里,可以看见我登陆的那处海岸。这里距那片海滩,直线距离似乎并不是很远。我在树杈上观望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活动的迹象,无论是贝塔人还是我的阿尔法朋友。

    此后一连五天,我都不辞辛苦地爬上山去瞭望,又冒险下山到丛林里去搜寻;有时是早晨,有时是傍晚,然而每次都因为没有发现我的阿尔法朋友而失望,同时又因为没有发现贝塔军人而庆幸。这种心情非常矛盾,但我还是不停地劝慰自己,宁可相信贝塔军人死了心,不再搜寻我;而我的阿尔法朋友也都活着,总有一天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种果实我不久就吃腻了;而且果酸已经严重地侵蚀了我的牙齿,让我很不舒服。因此,找到其它可以果腹的食物就成了当务之急。

    其实洞口外面的瀑布旁就有一棵结满果实的大树。那棵树枝干粗壮,靠近地面的部分,直径足有一米,披挂着墨绿色的宽大树叶,树干上结着一个个圆面包状的褐色瘤子,每一个直径都有三十厘米。果实端部都有一个三角形的裂口,露出鲜红色的果肉。这让我想起曾在书上读到过的地球热带的面包树。那种树跟无花果一样,属于桑科,它的每个果实都是由一个花序形成的聚花果。果肉充实,含有大量的淀粉和丰富的维生素,还有适量的蛋白质和脂肪,营养丰富。烤熟了吃最好,味道酸甜可口,又容易消化。我不禁流下口水,对自己说:

    “如果上帝怜悯我,这种果实应该跟地球上的面包果一样好吃吧。”

    但阿贝岛上这棵树的果实能不能吃,我一时还不能判定。不管怎样,我还是爬上去扳下一个,拿到鼻子前嗅一嗅,没有嗅到难闻的味道,但发现上面爬满了可怕的蛆虫。大学里曾听生物系的同学说过,大凡招虫子的果实,人吃了也没事。然而这个理论在阿尔法星球上是否成立,我却没有把握。尽管如此,我还是摘了十几个,把它们冲洗干净,搬回山洞里。

    我在洞穴附近的山林里转悠了三天,活动半径足足有两千米,还是一无所获。除了那种面包树——暂且让我这样称呼它好了——我倒是还发现好几种其它浆果,但不是太涩就是太酸,有的发出怪味,让人怀疑有毒。可悲的是,我无法辨别哪些果实可吃,哪些不可以吃,因为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此前我吃的那种浆果,实在是上帝赐予我的幸运之果,恰好可以食用;其实,阿贝岛上的野果,大部分对于我都是有毒的。很快,我就因为自己的无知遭到大自然的惩罚了。

    我在从一处山崖上垂挂下来的藤蔓上看到一种葡萄样的浆果,就大胆地摘了一粒放进嘴里,觉得又香又甜,味道好极了,于是就贪婪地吃起来。吃饱了,又摘了一些拿回山洞。不料一个小时之后,我就觉得恶心,接着就呕吐起来;而且肚子也绞痛难忍。我昏天黑地地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连胆汁都吐尽;拉了多少回肚子,我都记不得了。最后,我瘫软地躺在山洞里,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随后的两天,我每天只是爬到瀑布前喝一口水,才保全了性命。这期间,那些巨型蜘蛛如果聪明,出来吃我,那我肯定毫无招架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