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伯涛笑着说道:“恭喜沈班头立下大功,蒙孙县令赏识,擢升快班班头一职。快班班头,这可是位列三班班头之首啊!”
沈宽微微皱眉,这全县衙都知道自己被孙季德的心腹冯兴摘了桃子,段伯涛堂堂县衙典史,会不知道这事儿?
这明显就是故意挤怼的。
他呵呵一笑,一脸认真地纠正道:“回禀典史大人,是皂班班头,并非快班班头!”
段伯涛见沈宽不吃自己挤怼的这套,又故作痛心地摇头道:“本典史是为沈班头不值啊,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最后却为人做嫁衣裳,便宜了冯兴这厮,端的不值!”
说到这儿,段伯涛稍稍顿了顿,观察了下沈宽的神色,然后愈发可惜地感慨道:“本典史可是听说,你离开快班后,你原来手下的捕头郑乾,哦,就是你那位麻杆兄弟,直接被孙县令擢升至步快总捕头了!啧啧,沈老弟啊,我是替你不值啊!”
段伯涛消息竟如此灵通。
麻杆这会儿还在孙季德的后衙聆听教诲呢,他升任步快总捕头这事,全县衙都没人知道,段伯涛居然已经知道了?
看来他一早就从孙季德的身边人处买过消息了。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快?
不过沈宽并为因此就面有怨忿,而是脸色一正,冲县衙方向一打拱手,义正言辞道:“蒙县尊大人抬爱,擢升沈某为皂班班头,这是莫大的信任。日后卑职自当尽忠竭力,以报县尊大人的器重与栽培。”
“沈宽,你是认真的?”段伯涛见沈宽油盐不进,有点生气了。
沈宽莞尔一笑道:“典史大人,您就开门见山吧,差人请沈某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见沈宽这么说,段伯涛也就不再云山雾绕了:“罢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经过此番种种,你心里也很清楚孙季德待你到底如何了。你我如今,处境相若,不如结个攻守同盟,互相照应如何?”
沈宽直言问道:“如何个攻守同盟法?”
“孙季德薄情寡义,但本典史却是宅心仁厚。今后,本典史可为你在县衙内的助力,但你也得全力助本典史在县衙内行事。你我互为盟友,守望相助,互通有无!”
都说开了,段伯涛也没有再磨叽,直接说出了建议。
沈宽细琢磨了下自己现在的处境,从孙季德让冯兴出任快班班头开始,很明显,自己在孙季德眼中已经没价值了,不过是颗弃子罢了!要不是不想凉薄了下面人的心,孙季德怕是连皂班班头这块遮羞布,都不稀得给自己。
也许再过段时间,孙季德再找个由头,就能轻易拿掉自己皂班班头的位置,重新交到其他人手中了。
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段伯涛如今因为金万钱之事,彻底失去了对快班的掌控权,在与孙季德对弈的这一局中,也已经输了。
在这一点上,他俩是同命相连的。
段伯涛虽然失势了,但他还是金县典史,身后还有金县士绅们在后面撑着,所以短时间内,孙季德还不敢对段伯涛轻举妄动。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与段伯涛结盟,倒是不失为一个自保的办法。
“沈老弟,考虑得怎么样了?”段伯涛笑容和煦地问道。
沈宽突然拿起雅间酒桌上的两个杯盏,将一盏交到段伯涛手中,笑道:“那今后,卑职就有赖段典史照拂了!”
段伯涛一怔,瞬而大笑,接过酒杯,轻轻和沈宽碰了一下,道:“好说,好说,从今以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双方握手言和暂为盟友,一时间气氛融洽,段伯涛喊管家,赶紧上菜,上热菜。
等着酒足饭饱,天色见黑之后,双方才各自散去。
离开玉贤居,郭雄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兄弟,你真信段伯涛?”
“不信!”
沈宽失笑一声:“他也不会信咱们!这攻守同盟,不过是一时休战,我与他暂时不再相斗罢了!斗到最后,还让他人捡了便宜。”
郭雄哦了一声,暗暗吐槽,我家贤弟和段伯涛一样,也是颗蜂窝煤啊,满身的心眼子。
……
与郭雄分开之后,沈宽去了聚祥兴。
因为前些日子要和金万钱生死斗,所以他把父母和弟弟妹妹,暂时送去了月牙山。所以这会儿回家里,也是空无一人,索性去聚祥兴坐会儿,陪嫂嫂聊会闲磕。
在聚祥兴的后院陪嫂嫂聊了会儿闲磕,就听店门外传来‘叩叩叩’几声敲门声。
紧接着,小六子领了一人进了院子。
沈宽一看,是麻杆,身后还跟着假弥勒。
宋卿娘见他们男人要谈事,暂时先避开回屋。
麻杆进了小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几乎是用滑铲的姿势跪倒在沈宽面前:“头,今日县尊大人召了小的去后衙。”
“嗯。”沈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