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密疏已经送达,杨祥担心若在永历帝寝宫中呆得太久,难免惹人怀疑,遂向永历帝辞行。尽管永历帝心中不舍,但念及大局,还是勉强点头同意了。
杨祥于是匆匆离开皇宫,假称有急事要返回贵阳面见秦王,从守军那里骗得一匹战马,然后出城找了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换了身衣服,走山路折返,前往寻找定国大军复命。
且说定国率军由南宁赶往安龙,一路行来山谷间隔,极难行军,好不容易方才抵达安龙地界。由于没有得到杨祥从朝中带回的消息,定国担心打草惊蛇,不敢贸然将大军开至安龙城下,只得下令全军原地扎营休整,在此焦急地等待着杨祥的归来。
一连数日,久等杨祥而不至,定国不禁有些坐立不安起来。金维新看出了定国的焦虑,当即劝慰道:“殿下毋须太过担心,只要杨参将能够顺利将陛下的密诏带回,待我军兵临城下之时,守军必将不战而溃!”
自从田州之后,定国认定尽管孙可望兵多将广,声势滔天,但如今人心向背皆在安龙,而不是贵阳,这也给了定国极大的信心,他于是对金维新言道:“陛下有无密诏倒在其次,只要杨祥能够将密疏亲手交到皇上手中,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正当二人在帐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时,忽然只见中军兴匆匆地闯了进来,连声高呼道:“元帅!杨参军回来了!”
“好啊!天不灭明!此事成矣!”定国转头与金维新相视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永历十年正月十六日,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至安龙,可以确定勤王大军距离安龙已经越来越近了。此时的叶应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只得孤注一掷,再次带着甲士闯入皇宫。
但见叶应祯手举钢刀,边往里闯边高喊着:“弟兄们,李定国已经降清,速速随我杀进去,救皇上冲出安龙,返回贵阳!”
一时间,乱兵纷纷,搅得宫中到处鸡飞狗跳,哭喊之声响彻云霄。
白文选此时正与刘镇国暗中商量迎接定国入城的计划,陡然听闻叶应祯带兵杀入皇宫,白文选担心永历帝会有生命之忧,赶忙一面命人封锁四门,一面点齐五百亲兵,直奔皇宫而去。
很快,白文选就赶到了永历帝寝宫,见到眼前哄乱的场景,白文选不禁双眉紧锁,立刻命人把叶应祯给喊了过来。
叶应祯正在逼迫永历宫眷收拾行装,尽快上路,突然听说白文选找他,自是不敢怠慢,连忙提着钢刀快步来到白文选面前,把刀顺势往胸前一横,抱拳施礼道:“毓公将军,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白文选瞥了眼叶应祯手中的钢刀,忍不住厉声斥责道:“天子面前,妄动刀兵,尔等莫非是想弑君不成?”
“末将绝无此心!”叶应祯心头一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他可不敢接,慌忙下令殿中众甲士将兵刃收了起来。
白文选又煞有介事地吓唬叶应祯道:“叶百户,国主原本担心西宁王降清,方才打算将陛下移跸贵阳,从而避免皇上陷于敌手。现如今西宁王未至,汝等又如何敢这般逼迫陛下?事分轻重缓急,若汝等执意逼迫至此,陛下乃是金枝玉叶,天下万民之主,不同于你我性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汝能否担得起这个责任”
叶应祯官职卑微,正是立功心切之时,听白文选这么一说,登时便急了眼:“将军,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西宁王正日夜兼程而来,假若让他先一步赶到安龙,吾等皆不是其对手,到时候西宁王挟持陛下,吾等该如何向国主交代?”
白文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叶应祯的话:“叶百户,此事本爵自有定夺!汝若是想借此在国主面前表功,可以自己挟陛下去往贵阳!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让国主先给本爵下一道手谕!只要手谕一到,本爵断然不会阻拦!”
听了白文选这一番话,叶应祯顿时愣在了原地,毕竟来之前孙可望从未对他言明若是永历帝不肯去贵阳,当如何处置。
见叶应祯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白文选于是趁热打铁,反过来安慰了他一句:“不如这样,本爵今夜便出城前往打探西宁王的动向,若其果真带着清军而来,汝再带陛下移驾也为时不晚。若西宁王没有降清,其与国主仍是兄弟情深,吾等又何必为此胁迫天子,自取罪戾?”
叶应祯被白文选这一通连吓带哄忽悠得是晕头转向,思来想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被迫作出退让,答应不再逼永历帝移驾,旋即带着众甲士退出了皇宫。
白文选在安抚了永历帝及其宫眷后,当即与刘镇国带着一百精骑,以侦查敌情之名出城而去。
至二十一日,孙可望又派周自贞带着三百驾前军抵达安龙,再次催促永历帝起行。尽管此时白文选已不在城中,但他在出城前早有严令,因此周自贞入城后遂被困于城中,根本无法挟持永历帝离开安龙。
次日凌晨,大雾弥漫,白文选与刘镇国带着一百精骑回到了安龙,可他们却并没有入城,只是绕城高声疾呼道:“城内将士们听着,速速报于朝廷,西府兵马即至矣!城中切须谨慎!不得擅自开门出城!”
在绕城数周后,一行人遂策马东走,投奔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