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忧时惆怅定良谋。躬逢多难维依汉,梦绕高堂亦报刘。忠孝两穷嗟百折,匡扶有愿赖同俦。击奸未遂身先死,一片丹心不肯休!”
赋诗毕,吴贞毓遂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不到片刻,竟是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马吉翔因太监张福禄乃是王皇后身边亲近之人,认为王皇后也参与其中,打算借此机会将她废掉,于是指使主事萧尹在朝堂之上大讲自古以来废后的故事。
风声传到王皇后耳中,王皇后大惧,连忙跑到永历帝面前哭诉,在永历帝的坚持下,此事方才作罢。
数日后,除已被凌迟处死的张毓、张福禄二人外,其余十五名大臣皆被一同押至安龙城外的一座小山坡上。
临刑之前,众人神情自若,对着被逼前来观刑的朝臣高呼道:“吾等先行一步,中兴大事交付列位!列位且要忠于朝廷,切不可学庞天寿、马吉翔二贼卖国!吾等虽死犹生也!”
话未说完,刀斧手已然一拥而上,将众人按倒在地,高举鬼头刀,拦腰劈下。
但见血光四溅,众人虽被一刀两断,却并没有立刻断气,在血泊之中惨叫哀嚎,痛苦挣扎,直过了许久,方才渐渐没有了动静。
围观朝臣个个看得是胆战心惊,面如土色,哪里还敢再行违逆孙可望之事。
郑国奉孙可望之命,将此十五名大臣暴尸三日,直到三日之后各家亲族方才买棺收敛,将他们合葬于安龙北关的马场一带。
不久,林青阳也被郑国杀害,只有周官侥幸逃脱。
首辅吴贞毓等十八名大臣既已伏诛,孙可望遂再次上疏永历帝曰:“皇上既将诸奸正法,李定国臣弟也,剿敌失律,法自难宽;方责图功以赎前罪,而敢盗宝行封,是臣议罚诸奸以为应赏矣。臣部诸将士比年来艰难百战,议赏议罚,惟臣专之;前疏付杨畏知奏明、可复阅也。忆两粤并陷时,驾跸南宁,国步既已穷蹙;加之叛爵焚劫于内、强敌弯弓于外,大势岌岌。卒令駾喙潜迹,晏然无恙,不可谓非贺九仪等星驰入卫之力也。又忆濑湍移跸时,诸奸力阻幸黔,坚请随元胤败死;使果幸防城,则误主之罪,寸磔岂足赎乎?兹跸安龙三年矣,才获宁宇,又起风波;岂有一防城、一元胤可以再陷圣躬乎?臣累世力农,未叨一命之荣、升斗之禄;亦非原无位号,不能自雄者也。沙定洲以云南叛,臣灭定洲而有之;又非无屯兵之地,难于进攻退守者也。总缘孤愤激烈,冀留芳名于万古耳!即秦王之宠命,初意岂觊此哉!臣关西布衣,据弹丸以供驻跸;愿皇上卧薪尝胆,毋忘濑湍之危。如以安隆僻隅,欲移幸外地,当备夫马、钱粮护送;断不敢阻,以蒙要挟之名。”
随即,孙可望又传谕坐镇昆明的中军府都督,固原侯王尚礼,命其将定国的家眷及其部下文武、兵丁、妇孺尽数登记造册,打算寻找机会,对其下手。
王尚礼接到孙可望的谕令大吃一惊,此时他正在孙可望与定国之间徘徊观望,不敢得罪定国,连忙上疏再三劝谏孙可望莫要将事情做绝。在王尚礼的劝阻下,孙可望最终还是收回了成命,只是裁减了定国家眷的粮饷供应。
虽说在表面上,王尚礼服从了孙可望的谕令,但私底下他还是偷偷向定国府上送去了大量金银,使得阖府上下得以渡过难关。
至六月,孙可望突然从贵阳返回昆明,打算正式登基称帝,哪知选定的良辰吉日竟骤起大雨,风雷交加,孙可望本就作贼心虚,心中更加惶恐,认为此乃上天对自己的示警,只得将称帝之事暂时作罢。
与此同时,定国命高文贵统率大军再攻梧州,前锋营步骑一千余人在李远的带领下,一度突至戎墟、独冈,距离梧州城只有不到二十里。但由于清军防守严密,无法再前进一步。
此战虽然没能取得胜利,但兵锋所指,抗清义军皆群起响应。定国见民心可用,于是命怀仁侯吴子圣率大军从高州拔营起寨,水陆共进向粤东杀来。
清琼州守将高进库急忙向广州告急,请求增援,然而广州方面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明军已然兵分两路,以偏师渡过琼州海峡,接连攻下海南昌化、临高等县,而吴子圣则亲率主力连克阳春、阳江、恩平,前锋直抵肇庆。
定国在高州不断接到前线发来的捷报,自是踌躇满志,似乎看到了恢复广东的曙光,心中也滋生了些许骄傲情绪,他抱着病体来到书房桌案前,挥毫题字曰:“一匡天下”,自比管仲复生。
广东义军首领王兴,矮小精悍,人称“绣花针”,不久前才在两广总督连城壁的联络下率部归附定国,被任命为虎贲将军,据兴平抵御清军。定国听闻他熟识地理,遂命其为先导,为明军引路,前往攻打顺德。
顺德位于广州南部、新会以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吴子圣以王兴部围攻水门,自领大军攻打其他三门。
不久后尚可喜、耿继茂亲自率军来援,吴子圣吩咐李远隐匿骑兵、象骑,只以步军对阵。待清军冲入明军阵中,李远率骑兵、象骑从敌阵侧后方突然杀出。
清军顿时大乱,被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吴子圣旋即率步军合围,一时竟杀得清军尸横遍野,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