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虽以兄事秦王多年,然宁负兄长,断然不负陛下!”
林青阳听了定国的话亦是热泪盈眶,连忙一把将定国从地上扶了起来,好言安慰道:“西宁王的难处陛下岂能不知,只盼王爷保重身体,早日恢复粤东,吾等在安龙静候佳音!”
定国向着林青阳深深一揖道:“此为密敕,臣不便复奏,劳烦大人回奏陛下,一旦粤东恢复,臣即刻率兵前往安龙迎驾!”
说罢,定国转身走回帅案,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委托周官交给大学士吴贞毓。
书曰:“粤中未定,进退维艰,几事须密,责在老先生。”
尽管此事做得十分机密,但马吉翔在祭陵途中还是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他心有疑虑,连忙差遣心腹汪锡元前往高州打探消息真伪。
还没等汪锡元回来,回程途中马吉翔又遇到了刚从定国大营返回贵州的兵部主事刘议新。马吉翔知道此人是个酒鬼,当即命人弄来了几坛好酒,邀其共饮。
马吉翔乃是永历帝身边近臣,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平日里巴结都巴结不上,更别提与他喝酒了。刘议新自是受宠若惊,只要有人敬酒皆是来者不拒。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马吉翔遂以兄弟相称,满脸堆笑地询问道:“刘兄此去西藩军营,可有听闻什么消息?”
刘议新以为马吉翔长期受永历帝宠信,又贵为侯爵,必然参与密召定国之事,加上这酒一喝多,嘴里就没有了把门的,当即便将他所知道的详情一一相告。
马吉翔听后大吃一惊,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又跟刘议新敷衍了几句,随即让几名幕僚陪着刘议新继续喝酒,自己则找了个借口离席出来,喊来一个心腹,命他火速赶往贵阳,将此事密报孙可望知晓。
孙可望得报顿时勃然大怒,他知道如果被定国迎驾成功,别说是称帝,就连现在的独揽朝政也都没戏了。
念及至此,孙可望当即命亲信将领郑国赶往安龙,直入皇宫,与朝臣当面对证。见吴贞毓等人皆推托说不知,郑国不禁恼羞成怒,于是拉着吴贞毓,直奔永历居住的文华殿而去。
此时,永历帝正在文华殿内看王皇后为他绣补龙袍。这件龙袍还是当年自己在肇庆登基时候做的,八年来东奔西逃,龙袍早已是多处开裂,多亏王皇后绣补技术了得,每每都能将开裂之处绣补得完好如初,这才让永历帝不至于穿着一件破龙袍见人。
永历帝正和皇后说着话,却见太监张福禄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到:“皇上!不好了!郑……郑将军来了!”
见到张福禄一脸慌乱的模样,永历帝诧异地问道:“哪个郑将军?”
张福禄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秦王麾下的郑国将军!”
听说是孙可望的人,永历帝心中厌恶,脸色不由一沉:“你且告诉他,朕现在没空!”
话音未落,就见郑国拽着大学士吴贞毓从殿外大踏步走了进来,边走边嚷嚷道:“皇上,您这不是闲得很么,怎么就没空了?”
还没等永历帝开口说话,郑国便一把松开了吴贞毓,扭头自己在旁边找了张座椅,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张福禄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永历帝,又看了眼翘脚坐在椅子上的郑国,大气也不敢出。
空气中一片死寂,郑国看永历帝满脸尽是难以抑制的怒火,这才轻轻一笑,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敷衍地对着永历帝微微一躬道:“末将郑国,参见皇上!”
吴贞毓指着郑国,厉声斥责道:“郑将军,就连秦王见了皇上也必须行三跪九叩之礼,汝是何人,莫非比秦王还大么?”
郑国听罢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道:“吴阁老莫要生气,末将这次前来乃是奉秦王之命,前来调查皇上欲图谋害秦王之事。”
听郑国这么一说,吴贞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驳斥道:“胡说八道!皇上何时谋害过秦王了?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使然!何来的皇上谋害大臣之说?”
永历帝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是自己密敕之事泄露了,他于是摆手示意吴贞毓不要再跟郑国争辩,又让王皇后暂且退下,这才缓缓踱步走回到龙椅前坐定,沉声问道:“郑将军,大明虽国运不济,然朕仍是正朔天子,汝竟如此放肆,擅闯皇宫,莫非是想弑君不成?”
永历帝日角龙颜,长髯过脐,颇具帝王之相,刚一开口,瞬间就在气势上把郑国给震慑住了,他一时竟是汗流浃背,慌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言道:“臣断然不敢行此悖逆之事!臣只是奉了秦王之命,不敢不遵!”
永历帝知道自己身处孙可望的控制之下,手中无兵无将,虽能暂时用皇帝的威严唬住郑国,但还是无法逃出孙可望的手掌心。故而见郑国服软,永历帝当即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爱卿平身吧,有什么话但问无妨。”
见刚刚还威风十足的永历帝突然蔫了下来,郑国顿时明白过来,这永历帝分明是外强中干,除了长得好看,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想明白这层,郑国遂从地上爬起身来,拍去手掌上的尘土,轻描淡写地问道:“皇上,秦王听说您让人带了密敕去找康国公,还封了安西王,令其带兵前来护驾,是否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