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给你们一点教训,还等是泥捏的!”
冷哼声响起,杨伟君身形突然暴起,铁拳变爪,朝着慕容烟凝脂般的脖颈抓去。
可以想见,一旦慕容烟细嫩脖颈被这只铁爪死死扣住,她的生死便在其一念之间了。
天心眉宇凌厉,早就被她祭出的天心令瞬间甩出,朝着杨伟君当空砸下。
猝不及防之下,他当即着了一道,前额瞬间破开,猩红鲜血流了半脸,他止住身形,脸上闪过一丝震怒,气机而笑地道:
“好好好!本座出道十余年,还是首次被你们这几只蝼蚁伤到,那你们今日怕是难以走出晋州了。”
一声叹息响起,识蝉一个闪身,便掠至奄奄一息的崔晏身侧。
杨伟君色变,厉声道:“找死!”
他勃然大怒,曳影剑微微偏头,看向跌入烂砖中的夏侯淳,无奈地道:“你到底要看戏到何时?”
夏侯淳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赶快杀了他,后面还有大敌!”
识蝉嘴角一抽,暗骂一声,跟着你这个狗屁太子,小爷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似乎猜出识蝉在骂他,夏侯淳微微一笑,悠悠说道:“北疆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幽燕中哦。”
当初在清凉山峰巅,曾与夏侯淳识蝉作了个约定,那便是只要助夏侯淳拿下一郡,他便出钱出力帮佛门建一座佛寺。
一旦夏侯淳彻底掌控燕云十六州,识蝉将会在幽燕之地诸州建立近五百座寺庙,堪称东土佛国,那时这位以‘灵慧金蝉’闻名浮空寺的年轻佛子,便会借助佛门香火,一举证道‘菩提’果位,战力直追真人顶峰。
夏侯淳嘴角勾起,先画一个大饼,套牢佛门再说,至于说日后会和佛门貌合神离、两看相厌或者分道扬镳,那是以后考虑的事。
识蝉闻言,眼神渐渐露出希冀之色,舔了舔干涸嘴唇,满是熠熠生辉之色,他一咬牙,一跺脚,娘的,为了佛门大业,小爷拼了。
只要宰了这位真人,往后北上之路便会畅通许多。
夏侯淳目光一转,落在那个‘死而复活’的崔晏身上,他身形一晃,便掠至此身侧。
“混账!尔敢!!”暴戾的咆哮声传来,似乎察觉到崔晏危在旦夕,那位魁梧中年气息暴涨,疯狂朝这边杀来。
可惜识蝉幽幽一叹,自腰间囊袋掏出一杆权杖。
权杖通体鎏金,上扣二环,摇晃之间,叮呤作响,似有荡魂之音传出,令人竟下意识生出慈悲之意。
杨伟君脸色微变,低呼道:“你是浮空寺的人?”
识蝉眨了眨清澈透明的明亮眼睛,义正言辞地否认道:“不,我不是!”
杨伟君脸色一沉,竭力压低心中怒气,厉声道:“让开!再不让开,你即便是浮空寺的和尚,也要死!”
“啊!!”
崔晏拖着断腿疯狂向后撤,神色绝望,悔恨不已,早知道夏侯淳如此狠辣,招惹他做甚。
“住手!夏侯淳你若杀了此子,九大世族必将与你不死不休!”
眼看被识蝉阻拦无法救援,杨伟君竟当众威胁起来。
夏侯淳顿步,目光平淡,转头看了杨伟君一眼,淡声道:“惹了本宫,便是萧眉、萧元正我都敢杀,一个小小的九姓纨绔又算什么东西?”
正在用崔氏独门秘法疗伤拼接四肢的崔晏脸色唰地惨白,到了这一刻,他居然还没死而且恰恰相反,这一刻他,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强。
他眼中惶恐与惊惧再也无法掩饰,再次感受到生死危机,口中声嘶力竭地道:
“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宋诏指使崔某所为,在下愿说出一切,助您。”
话音未落,咔擦一声。
剑吟响起,青芒蓦然斩下。
霎时血光四溅,惊呼声戛然而止。
这位崔氏家族的年轻俊彦已然尸首分离,死不瞑目的砰然倒地。
顿时,一切都沉寂了。
杨伟君也不再疯狂,脸上震怒神色渐渐收敛,深深地看了眼夏侯淳后,目光复杂,五味杂陈。
眼神中,隐隐有些惧意。
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此子的枭雄心性已然初具雏形。
他有些后悔了,不该摊进这趟浑水。
他深吸口气,深深地看了眼夏侯淳:“你闯下大祸了。”
夏侯淳挥了挥山渐青,在崔晏尸体上擦了擦,将血渍擦干净后,轻呵一声,“大祸?你是指崔氏的报复么?”
见他浑不在意的姿态,杨伟君眼中掠过一丝阴翳,寒声道:“你若明智,当束手就擒,随我前往崔氏谢罪,说不定老太爷他们会看在你是太子的身份上饶你一命,否则的话。”
夏侯淳似笑非笑,“否则会如何?”
杨伟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否则你将遭到九大世族的联合追杀!”
“即便你是太子,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周遭气氛都凝固了几分。
但杨伟君恍若未觉,他姿态摆得高高在上,袖袍一甩,欢实一周,看到了慕容烟杏眼中的冰冷与震怒,也看到了天心冷眸中的嘲弄与讥讽。
他心中一突,似乎觉察到不妙,转头对着夏侯淳甩下一句,“我言尽于此,既然你冥顽不灵,执意要自寻死路,那就不要怪我没有提前警告你。”
说完他袖袍一甩,便要振空而去。
“等等!”
杨伟君心中微松,脸色一缓,转头板着脸:“怎么,想通了?”
夏侯淳轻叩剑身,发出清脆声响,朝着对方咧嘴一笑:“你要走,问过本宫的意见了么?”
此言方落,他身前人影一晃,那个笑眯眯的光头和尚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杨伟君心中一个咯噔,霍然转身,目光中似有难以置信,气机而笑地道:“怎么,莫非你还要杀我不成?”
夏侯淳抬头,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冷漠无情,“错了,是要清理门户!”
此话一出,杨伟君脸色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