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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第19部分阅读(1/2)

    少年,赵琇真是半点压力都没有。

    她现在已经大致知道赵淮的水平了,跟她原先想象的差不多,便对赵启轩道:“淮哥儿基础不错,想来那位诸老夫子,对《论语》和《大学》还是教得不错的,就是讲得不够细,若淮哥儿能多看些前人名家做的注析,想必能有所进益。本来这种事,我祖母和哥哥都能教他,但他们如今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未必有空。我给堂兄出个主意,我这里有几本书,兴许对淮哥儿有用处,借给淮哥儿拿回去抄一抄,仔细读上几遍,若能看明白了,等秋天我哥哥读的那家私塾再招学生,堂兄让淮哥儿再去考一考,若能进去,日后求学也就有了名师了。”

    赵玮现在读的那家私塾,是全奉贤最好的私塾,先生是位举人,年纪也正值壮年,对教学很是用心,堪称良师。他教出来的学生,每年总要出三四个秀才,中举人的也有几个,还有两位中了进士。他本人虽然只是个举人,但教出的学生却不俗。张氏再三挑选。才定了他做赵玮的先生。若赵淮能进入他的私塾,日后的学业自然就有了指望。

    赵启轩与赵淮齐齐大喜。前者说话都结巴了:“儿……儿子,还不快谢谢你姑姑?!”赵淮掀了衣袍下摆就要下跪。赵琇忙笑着跳下地往旁边让了一让:“可不敢当,我不过就是借两本书给你瞧罢了,能不能有出息,还要看你是否用功呢。你一心好学,我才帮你,若你是个没有上进心的,我才懒得理会呢。”

    “是是是。”赵启轩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管怎么说,有妹妹的援手。淮哥儿才有了上进的希望不是?妹妹真不愧是伯祖母的嫡亲孙女儿,都是一样的好心,待晚辈又宽和慈爱。”

    这话说得赵琇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冷战,干笑着谦虚两句,忙去书房亲自挑了几本书,送到赵淮手里。

    赵淮从此就真的待在家里闭门用起功来。赵琇给他的这几本书,就象参考书似的,不但内容详尽,说得也浅显明白。还能举一反三,以赵淮的基础,只要细心去读,很容易就能把过去学习中遇到的疑问全都解决了。赵淮的学问水平是刷刷往上涨。他心里清楚,这几本书外头书店是绝对买不到的,俱是少见的珍品。换了是别人,只怕连借他看一眼都不肯的。赵琇却愿意让他带回家来抄写一份,这份恩情他绝对不能忘记。

    赵淮更加用功了。在诸老夫子的私塾那里,表现也更加出色。

    他把那几本书抄完之后,送回到赵琇手中,赵琇又再借了另外几本书给他,除了有《孟子》、《中庸》的解说分析外,还有唐诗、宋词和几本历史典故。赵淮不解,赵琇便解释道:“如今考科举,光会四书是不够的,你还得知道些别的东西,五经自然少不得要学一学,诗词歌赋你也别忽略了,不是让你考试时做首诗出来,但写文章时,若是言辞优美一点,对仗工整一些,句子还能讲究个韵脚,让人读来朗朗上口,岂不是更讨人喜欢?引经据典时,不求你的典故生僻高深,但必须得用得好,所以多读史书也是必要的。”

    赵淮恍然大悟,看向赵琇的目光更加佩服了:“小姑姑,你这点年纪,如何能知道这许多事?”

    赵琇轻咳了声:“我哥哥就是这么说的,因为他学里的先生就是这么教的。”

    原来是那位举人名师的话,赵淮顿时肃然起敬,但对赵琇也没小看了去。他对自己秋天考进赵玮所在的私塾更有信心了。

    赵淮学得认真,族人们自然也看在了眼里。虽然他和父亲赵启轩都在私下劝过马氏和赵沅,别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但在族里,他们这一房得到了小二房赵琇的帮助,绝对不是个秘密。外六房里赵启轩的几位哥哥得知,也不再提让赵淮进铺子做学徒的事,他们本来就只是打算帮弟弟侄儿一把,不是存心跟他们做对,若侄儿真能读书读出个功名来,他们脸上也有光,即使侄儿读书不成,有小二房帮衬着,将来也不会饿死,他们就集中精力劝说其他族人子弟去了。

    赵淮专心读书,宗房和三房开始跟外六房就族中子弟进入商道一事开始了争吵,赵琇以祖母和哥哥不在家、自己年纪小为借口,坐壁上观,其实是在家里继续苦练书画,阅读各种书籍,研究那几本英文书,再顺道想一想将来的计划。

    五月端午,有一对族人夫妻上门求见赵琇,他们看到赵琇对赵启轩儿子的帮助,觉得以赵启轩一家与小二房的生疏程度,尚能得到赵琇的青眼,也许她也愿意向自家伸出援手?不管怎么说,小女孩总比精明的郡公夫人好说话些。

    “买你们的地?”赵琇惊讶地看着这对便宜堂兄堂嫂,“为什么?那不是族里分给你们的地吗?”

    因为手头太紧,而把族里分给的田地转卖给族人,这对于发达之后的赵氏一族而言,还是头一回。(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买地卖地

    来找赵琇的这对夫妻,是外八房的嫡支子弟,他父亲去年秋天病倒了,之后病情一直没有大起色,请大夫抓药,一个冬天连着一个春天都没停过。赵琇去年腊月里还随祖母张氏上门去探过病,心里自然清楚。

    如今这对夫妻以老父病重,家中积蓄将近花光,不得不卖地换钱的名义,向赵琇求助,赵琇一时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卖族田,本就是有规矩的,要优先卖给家族中人,避免族田外流。如今赵氏族中最财大气粗的,除了行商的外六房,也就是顶着公侯门第名号的二房了,堂兄堂嫂们先找上赵琇求售,也不出奇。

    但问题是他家要卖的田地多达两百亩,这并不是个小数目。

    那位堂嫂还说:“我们都打听过了,如今在松江府,一亩上等良田的价格是十二两,如果是妹妹要买,都是自家人,我们愿意出个实惠的价钱,就算一亩十两如何?两百亩就是两千两,对妹妹来说,还不是小意思?但对我们家却着实是救命钱了。”

    赵琇本来对他们还挺同情,但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虽然没买卖过土地,但平日里听祖母和卢妈说起家中中馈,对物价还是了解的好吗?松江地价,只有最好的良田才是十二两一亩,但这里是奉贤而不是松江,本地地价,上等田也不过是六七两一亩,中等田三四两就能买到一亩了,下等的落到二两都有可能。虽然赵氏族人名下的田地不可能会是下等田。但中上等田的价钱差得太远,哪怕外八房这两百亩地都是最肥沃的良田。也到不了十二两一亩,堂嫂还一副“给自家人打折”的模样。“降”到一亩十两,要不是赵琇对外头的物价水平心里有数,不就做了亏本买卖吗?

    两千两银子对小二房来说是不算什么,但谁家的钱也不是刮大风吹来的,明知道要吃亏的买卖,为什么还要去做?

    赵琇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堂兄堂嫂一眼,疑心他们是欺负她年纪小,不清楚市场行情,想占便宜来了。

    于是她板起小脸。严肃地对他们说:“买地不是小事,祖母不在家,我年纪小,做不得主,得等到祖母回来才能拿主意呢。既然是伯父病重,堂兄堂嫂无钱请医抓药,那就上报宗房,请宗房出手吧。族人聚居一处,本就该守望相助的。知道你们有了难处。大家绝不会袖手旁观。”还吩咐站在一旁的碧莲:“你去给璟大哥和璟大嫂子捎个信,就说外八房的伯父病重,家里无钱请大夫了,请他们过去瞧一瞧。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碧莲还没应声,那对堂兄堂嫂就变了脸色,堂兄忙赔笑道:“这如何使得?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怎么好劳动宗子宗妇?家父素来要强,但凡能自己抗的事。绝不会向人求助的。我夫妻二人今日前来,已是冒着触怒老父的风险了。若他老人家知道,我们连宗子都惊动了,怕是要打折我的腿的。还是……不必跟宗房说了吧?”

    堂嫂也附和道:“是呀是呀。”她顿了一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至于买地的事,妹妹也不必太小看了自己,不过是两千两,就能买下那么好的地,要是伯祖母在家,也会答应的。我们本来也想等她老人家回来,奈何公公的病情实在耽误不得。妹妹有钱资助六房的淮哥儿读书,还跟六房买新奇有趣的东西,难道就没钱买几块地?若是妹妹觉得价钱太高,还可以再商量嘛。”

    赵琇不为所动:“资助淮哥儿读书,那是祖母在家时就说好了的,买几件小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钱,但买地是大事,我可不敢自作主张,还是等到祖母回家再说吧。要是堂兄堂嫂手头实在是紧,我这里还有五月十三预备送到万佛阁,做伽蓝菩萨圣诞法会的银子,堂兄堂嫂先拿回去,给伯父抓了药再说,病情耽误不得。之后的事,我再请璟大哥出面,跟族人们说一说,总不能让伯父没钱治病。”

    说完后,她就让卢妈去拿银子,然后端起了茶碗,暗示要送客了。堂兄堂嫂见状,心中焦急,也有些手足无措,等卢妈送来了一个小包裹,他们才发现里面不过二十两银子,跟他们原先的目标相差百倍,叫他们如何能接受?

    那堂嫂就忍不住抱怨起来:“妹妹心肠也太硬了,小小年纪,就这样不知道体恤尊长。不过是两千两银子,郡公夫人一年下来,光是花在吃穿上头的钱,也不止这个数了,妹妹却连帮病重的长辈治病的钱都不愿意出,亏了你还是郡公夫人的亲孙女儿,这样小气!”

    卢妈厉声喝道:“你说的什么话?你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撒野了?!”

    那堂兄扯了老婆一把,制止她再说下去,但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妹妹别见怪,你嫂子她没见识,不懂礼数,她是随口乱说的,随口乱说。”

    赵琇稳稳地喝了口茶,瞥他一眼:“我祖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但从不做冤大头,她一直在教导我,花钱也要花到应该花的地方。若是真有族人生活困苦,无钱请医买药,我自然不会小气,但我心肠再好,也不能任由旁人把我当成了肥羊来宰。堂兄堂嫂莫非以为我不知道县内的地价是多少?还是你家的地其实是在松江的?”

    堂兄夫妻两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都说不出话来,支支唔唔地说了些场面话,就跑了,跑之前还没忘把那包银子带走。

    他们离开后,卢妈就骂道:“什么东西!姑娘就是太好心了,依老奴的话,连那二十两银子都不该给他们!”

    赵琇非常平静地说:“二十两银子算什么?我给了。他们就没有理由往我头上泼脏水。我又没要他们的地,白给他们二十两。难道还不是好人?还称得上小气?”她给碧莲使了个眼色:“到宗房去,给璟大嫂子报个信。”碧莲屈膝一礼。答应了,转身离开。

    卢妈不解:“姑娘这又是何必?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来讹银子的,理他们做什么?璟大奶奶忙着呢,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人?”

    赵琇摇摇头:“她是宗妇,本就有责任看顾族人的,若真有哪一房的长辈病了也没钱抓药,她却不闻不问,那才要令人诟病呢。而且,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先前也没听说外八房缺钱到要卖族田的地步呀?”

    沈氏得了信,亲自到外八房去了一趟,回来后却气得狠了,连夜到了二房的老宅,向赵琇告知实情。

    原来那外八房的家主确实因为久病在床,家中银钱渐渐减少,但房子、田地、金银细软都还在,远远未到没钱请医抓药的地步。那位向赵琇卖田的堂兄,是他嫡长子。底下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如今在府城读书,也是一个族中颇为看好的读书种子,已是童生了。在家里也向来比他更受宠爱。这位堂兄心里不服气,就借着老父病倒,家务交由他代管期间。中饱私囊,贪了不少银子。没想到有人告到他父亲面前。他父亲病情虽重,神智却是清醒的。一怒之下就要查账,如果查出他真的贪了大笔银钱,就会剥夺他的继承权,把家业直接交给次子。

    久病之人发了怒,怒火攻心之下,把话说完就再度病倒了。家里是忙成一团。那位堂兄夫妻俩见状,担心继承权旁落,银子也得不到,索性就制止了家人去府城给弟弟报信,然后开始利用暂时未被剥夺的权利,把能卖的东西都卖掉,打算拿到钱后,就带着老婆跑到妻子娘家去躲一阵子,等他老子消了气,又或是死了,到时再回来。

    赵琇也听得目瞪口呆:“他就这么笃定,这样做能成事?万一族里认为他不孝不悌,犯下大错,要把他从宗族中除名,他要怎么办?”古人不是一向很注重这些吗?

    沈氏叹道:“他这人向来脸皮比旁人厚,况且他丈人在县衙为吏,不敢跟妹妹家比,与平头百姓比起来,也算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若族里真的把他除了名,他说不定就让他丈人在他弟弟应试之事上做手脚了。他父亲也是个容易心软的,别看这会子恼怒非常,过得几天气消了,他再回去认个错,事情也就平息下去了。”

    赵琇想想也对,毕竟是骨肉至亲,不过是贪点家财,又不孝了点,连赵炯这种顶着杀弟罪名的恶人,名字都还在族谱上面呢,这位堂兄做的事跟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无论是赵琇还是沈氏,都不会插手了,顶多是跟外八房其他人打个招呼,让他们注意些,千万别让那个不孝子真的为了钱,误了给老父请大夫抓药的事,在府学求学的嫡次子,没几天也借着过端午节的名义,赶回了家。

    端午节对于小二房来说,既是一个节日,也是老郡公的祭日。赵琇早早就在卢妈夫妻俩的帮助下,把应该布置的东西都布置好了,祭奠仪式和寺庙里打蘸,也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但祖母不在家,赵琇要操心的事就多了些,一时忙碌,连每日必定完成的书画功课都不得不减了一半。

    等端午节过去后,她好不容易歇过气,才听说外八房的事有了新的进展。

    那位堂兄见弟弟回来了,也顾不上卖地的事,带着老婆,卷了贪的银子就躲了出去,等他老父醒转,他弟弟带着族人把他找回来骂的时候,才知道他不知何时欠了人家一大笔债,高达千两,要是不能把债还上,人家债主就要送他见官,还把他父亲弟弟也一并告上。

    债主已经把事情宣扬出去了,想要堵住他的嘴是不可能的,那堂兄若真的见了官,赵氏一族的脸面也无存了,他弟弟的功名路更有可能受影响。外八房的家主强撑着一口气,跟债主好说歹说,终于把还债日期拖上了一个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是真的要卖地了。

    赵琇便叫了卢妈来问:“外八房的地,到底怎么样?”(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宗族义务

    卢妈大奇:“姑娘问八房的地做什么?难不成真有心要买?”

    小二房不缺地,当初分家分到了十顷族田,张氏陪嫁的奁田也有一百亩,再加上她这些年陆陆续续置办的田产,加起来也有二十顷了,大部分在奉贤,也有一些是在邻近的县内。听起来数量好象不多,只有两千亩,但事实上,这只是正式记在小二房名下的地。建南侯府御赐的百顷良田,每年收获的粮食都要折算成钱,送到张氏手里,这部分田地跟小二房所有没什么区别,还不用为它操心,皇帝派的人就会料理妥当。

    小二房人口少,除了田地还有别的入息,并不是完全指望地里的出产度日。如今张氏早就不再为家里添置田产了,主要是没那么多精力去料理。赵琇忽然表现得对八房的地很有兴趣,难怪卢妈会觉得惊讶。

    赵琇就解释说:“不是我有没有心要买的问题,外八房如今要卖地,一卖就卖上两百亩,还是族田,只能卖给族人。可如今族里有哪家是能一口气买下这么多地的?除了我们小二房,也就数六房有钱了。六房行商,对土地需求不大,又正打算多开分号,扩大生意,未必愿意拿钱出来,那剩下的不就只有我们了吗?我要是不买,难道还真能眼睁睁看着八房的伯父因为不孝子欠债而上公堂吗?要是祖母在家,她也一定会买的。”

    卢妈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