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欢呼,马儿催满,颠簸严重的小车排成一列,沿着地上的车辙,向着再度出现在视野中的汉使车奋力追去,上演大汉版的狂野追杀。
——哗啦哗啦,此时,最后一辆车的人员还在扒灰——
“快追上了,他没有发现我们。”
“啪,你再嚷嚷,他就发现了。”
一巴掌糊在大大咧咧的属下脑门上,让他闭嘴,待在领头车的队长抓着车板边缘,充当人肉栏杆防止尸体被甩飞,双眼被风吹得眯起,视线却牢牢地锁定在汉使小车上。
队长把嘴角咧开,发出嘿嘿坏笑:
“嘿嘿,让你跑,让你跑,还不是逃不出本队长的掌呼啦啦。”
只是冷风也随之灌入,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感受着正常上演冷热交汇的肚肠,护送队长露出难受的神情。
“不好了,狡猾的汉使居然在气里放毒,队长被他暗算了。”
好了脑门忘了疼,咋咋呼呼的兵卒再度冒头,双手板着队长强行让他躺下,指着汉使唾沫飞溅就是一通骂,连骂带吩咐:
“狗狗狗,三号四号五号六号,左右各二,包抄他。”
“噎死长官,啪啪。”
马鞭再响,马儿被缰绳牵引着,由原本的直线向两侧偏移,划出两道弧度稍大的弧线,向着汉使车包抄而去。
“砰砰砰,轱辘轱辘。”
高速中变向,即便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驾驭的车辆也是一阵剧烈颠簸。
亏得板车是花大价钱从汉人进口的高档货色,这才没有轴断人亡,酿成出车未捷身先死的惨剧。
不过,如此刺激、醒目的追逐也引起了汉军方的注意……
“司马,北方有烟尘。”
上官安腾地一下坐直身,马鞭指向隆隆作响,烟尘滚滚,像极了成规模骑兵行进的北面。
急于立功洗刷污点的他即便身抗大旗,一臂受伤,还是艰难弯下腰单臂拱手,主动请命:
“或是匈奴发兵来攻,安愿领百骑迎战,必将那匈奴骑将斩于马下。”
“百骑是汉,还是胡?”
局势容不得李陵端起长辈架子喝问“小子”,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如今军中胡汉悬殊,你若带一百胡骑驰出替本司马分忧,那本司马现在就能允你,若是一百汉骑……
“你就直接闭嘴,不要给我捣乱!”
任何一个能消减降胡数量的机会都不会浪费。
“一百胡骑,这……”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耐,又想了想全员胡骑的指挥难度,上官安面露为难之色,很从心地下降难度,竖起五根手指,努力抬了受伤右臂,试探地问道:
“九十胡十汉,可乎?”
“啪,亲卫划你五骑,补充满百骑后就给我出发。”
马鞭敲在肩膀上,隔着革甲震得人生疼,李陵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分派了强制任务。
“哆嗦。谨,谨受命。”
闻言,上官安脸色一白,浑身一抖,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吐字都变得磕巴起来。
“啪啪,不要耽误时间,快去吧。”
部分难题被分派下去,李陵心情有所好转,马鞭收回,伸出手,颇为亲切地为上官安掸了掸灰,也就是刚刚拿马鞭敲的左肩膀(右手执鞭,两人相对,敲的是左肩。
上官安:这,这绝对是恐吓吧!
意思是让我明白,“我”能打你也能拍你,你逃不出手掌心,对不对?
李陵:错,哪有那么多意思,只是拍左边比较方便而已……
“哗,司马命我,百骑迎敌,降胡九十五,过时不候。”
醒目的“上官”字大旗挥舞,通俗的招兵口号喊出。
上官安跃马扬旗,带着新划入自己麾下的无骑亲卫,一边从核心汉骑向外驰出,一边招纳需要被处理的降胡。
“我,我膂力过人,能开硬弓。”
“我,我与麾下兵卒配合默契,十人能当百人用。”
“俺,俺也一样!”
长时间的无命令状态给这些做好卖血卖肾准备的降胡,带来了沉重的压力,如今听到征召号令,除去对战场本能的畏惧,竟然产生了些许激动。
在外的表现就是,征召一出,人人踊跃;大旗之下,降胡云集。
“人满了,人满了,不要再来了。”
虽然在估摸着人数只多不少后,上官安已经明言拒绝,但总有抱着“来都来了”、“这么多人量他也数不清,没准能混进去”的降胡前赴后继地涌来。
“咚咚。”x234
直到“上官”大旗彻底脱出汉军阵,随行骑卒已然大大超出“百骑”,乌压压的一小片,让某人一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