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这火光四射飞溅之后,才慢慢拖回理智,这时候的双方,连打个哈欠,下巴上粘只饭粒都是可爱的、迷人的。
季容越对沐青梨来说如此,沐青梨对季容越来说更是如此。
他伸手过来,给她捋开额边的头发,沉声道:“牛排喜欢吗?鹅肝?海鲜?”
“就想吃辣椒炒肉。”沐青梨想想,认真地说。
“行,以肉补肉,许经理,去中餐厅端一份辣椒炒肉过来。”
“是。”许经理笑笑,恭敬地点头,转身出去。
门被人推开,白婉欣的脑袋钻进来,看了一眼沐青梨,随即钻进来,快步走向季容越,双手往他肩上一抱,摇了摇,嘟着嘴说:“哥哥,你吃饭怎么不叫我?”
“你不要和你爸一起吃饭吗?”季容越任她摇了几下,拉下了她的手。
白婉欣转头看向沐青梨,小声说:“他和几个叔叔伯伯打牌去了,哥哥,你怎么和沐小姐在一起?她不是萧陌哥哥的女朋友吗?”
“她是我女朋友,你嫂子,不要没大没小。”季容越心情不错,也由着她在身上乱蹭了几下,然后贴着他坐下来。
“那阿姨知道吗?”白婉欣拿起叉子,在盘子里划了几下,小声问。
“嗯,过几天就带她回去。”季容越往后一靠,手指拿着打火机在桌上敲了敲,转头看向她,“你规矩一点,别给我添乱,不然我会发脾气的。”
沐青梨在一边冷眼看着,白婉欣对季容越的眼神,那不是小女孩看哥哥,就是情窦初开的女人看男人,热烈疯狂。季容越对白婉欣也不一样,挺包容宠爱,三分兄长,三分男女,还有三分亲情,余下一分,看在她眼里就成了暧|昧。
其实她还想聊聊和他之间的事,可白婉欣来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让她无法开口,她和白婉欣不熟,白婉欣又对她露出了十分的排斥,便安静地坐着,吃她的辣椒炒肉。
季容越是生活在富贵之家的人物,吃东西也讲礼仪风度,拿刀叉的姿势很优雅标准,透着几分贵气。
白婉欣也是,不时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几句什么,惹得他一笑。
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当然不是因为白婉欣说得有趣,而是坐在对面的沐青梨。
沐青梨呢,却看他这笑脸看得烦心,似乎这几年的罪白受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抹了过去,她的痛苦变得有点儿廉价,甚至连骂也没能骂他几句,就被他强迫着投了降,他是想用这锦衣玉食,把她的四年一笔勾销。
她情绪低落,笑不出来,也吃不进去,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去洗手间。”她匆匆说着,起身出去。
“哥哥,你喜欢她什么?就跟木头一样,也不说话,也不笑,她是不是不喜欢我?”白婉欣不悦的埋怨声从背后传来。
她拧拧眉,脚迈出去时,听到季容越的声音响起。
“我喜欢,以后不许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要当我嫂子,我还不能多了解一下吗?你就是见色忘亲,也不知道谁从小到大帮着你在阿姨和叔叔面前说好话的。”白婉欣怒气冲冲地说了句,扭头看还站在门口的沐青梨。
沐青梨和她对望了一眼,看向季容越,他双手撑在桌上,墨瞳静望着她,满脸春风。
是啊,吃饱了,喝足了,狂妄也得到满足了!
沐青梨带上门,快步走开。
远远的,只见丁晟正扶着栏杆站着,看着楼下的室内音乐喷泉,削瘦的背影被浮华的灯光笼罩着,透着说不尽的寂寞孤单。
“丁晟。”她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往下看。
“真想和他在一起?”丁晟头也没回,低声问。
沐青梨没出声,她正矛盾,哪里回答得出这样高深莫测、富有哲理、让人头痛肝痛的问题。
“你还有选择,看清楚,选清楚,这是大事。”丁晟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说。
“可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我,要我选你啊?”沐青梨心里跟明镜一样,也不知道丁晟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向她示爱。
“你觉得真心是什么?”丁晟举起一只手,做了个照像的动作对着她,低声说:“挂在嘴上,还是抱上床?”
沐青梨的脸色变了变,小声说:“你说得过份了,现在你心情不好,我不惹你。”
“对不起,我道歉……我没有恶意,”丁晟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沐青梨,回来上班吧。”
沐青梨怔了一下,扭头看向他。
“公司我已收购了近一半的股份,我需要你这样的设计师,整个公司,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丁晟低声说。
“你前几天才说我缺这缺那不合格没热情……”
“有缺陷才有进步的空间,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始学着热情了吗?”
沐青梨语结,丁晟这个人,就是她梦想中的目标和导航灯,这个邀请也让她心生欢喜。拧了拧衣角,犹豫了三秒钟,点了点头。
“初七上班。”丁晟笑笑,看向了她身后。
沐青梨扭头看,是季容越找出来了,正缓步踏过明亮的灯光,走近她。
“丁先生想要上岸?我安排船送你。”季容越停下脚步,看着丁晟说。
“我今天带青梨出来,就要送青梨回去,我们住隔壁。”丁晟靠在栏杆上,抱着双臂,迎着季容越的视线,半步不退。
“那我们回去吧。”沐青梨摸了一下脸,小声说,突然感觉牙有点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急躁上火,还是刚刚那盘小炒肉太辣。
季容越抱起一臂,一手在下巴上轻揉了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小声说:“你不累吗?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答应爸爸12点之前回去。”沐青梨摇头。
他轻轻拧眉,过来搂住了她的腰,低声说:“知道你还在生气,你不把气撒出来,晚上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说我怎么做,你才消气?”
“高兴不起来。”沐青梨眼角抽抽,挣开了他的手。
季容越有点无奈了,僵了片刻,他拉了拉她的手指,沉声道:“那我送你上岸去。”
沐青梨这才跟着他,往楼梯下走,又扭头招呼丁晟,“走啊。”
“我另外找船送丁先生。”季容越手指紧了紧,在她的掌心一摁。
“干嘛浪费汽油,你的船很小,坐不下三个人吗?那你别去了,我和丁晟一起就行。”沐青梨没好气地说。
“坐倒是坐得下,我怕我忍不住吻你,你不怕羞了?”他往前拽了一下,把她拽到了身边。
“你真是的。”沐青梨脸上微微发烫,也不好意思回头看丁晟,只小声说:“那你安排好点,别威胁人家。”
“遵命,季太太。”他这才低笑出声,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下走。
沐青梨的心没由来的被他亲自吐出来的三个字撞得抖了一下,纠结得如同一大篷海草缠过来,围得她密不透风。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转过头来行注目礼,不时有楼层的员工上前来问好。
他这样揽着她,穿越人群,直达一层甲板。沐青梨身上的衣服,是他亲手挑来的,船上有免税店,简简单单的蓝色纯棉长袖连衣裙,该包的地方全包住,露出小半截雪色小腿,腰上细细的腰带,勒出纤腰如柳,男人一臂揽住,再用力就能给她掐断了。
才到一楼,突然音乐喷泉开了,细密的水柱喷洒起来,纷纷扬扬的水珠四下飞溅。
沐青梨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
她其实对这船挺好奇,这个在海上行走的豪华世界,是季容越的小王国,她甚至不知道这有多大,有多高,能装得下多少人,它几岁了,它每年给季容越赚多少钱,季容越家里有些什么人,季容越今年……多少岁?
她对季容越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就这样莽莽撞撞地撞了上来。
“坐会儿?”
季容越拉拉她的手,指着喷泉旁边的咖啡厅,只用植物格开,放着小桌,可以坐在这里看喷泉,听音乐,品咖啡,还有人在喷泉边上吹苏格兰风笛,是那首很熟悉的《勇敢的心》。这些上船来渡假的人,都挺快乐的。
“坐一会儿,12点能回去。”季容越拖开椅子,扶着她坐下来。
没有白婉欣叽喳,沐青梨也想和他谈谈,在季容越的示间下,服务生端上了果汁。
她握着杯子沉默了会儿,轻声说:“你让我现在消气,这不可能,你也不是上帝救世主,光芒万丈到了我看到你就想献|身的地步,我是喜欢你,所以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但是,你不能再像今天一样逼我,凶巴巴对我朋友。还有,我爸肯定还不能接受你,若他知道是你做的好|事,一定会报警抓你,你现在别在他面前出现,也别去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哪个朋友?丁晟?季容越眼角抽抽,没出声,另外,老爷子的固执,一定是沐青梨的十倍百倍,搞不好真会做出报警的举动来。
“还有,东升是好人,他只是陪我哄着老爷子,我认他作了大哥,你以后见了面,对人家放客气点。”
哦,多了个大舅子!季容越往后一靠,静待她的下文。
“还有……”沐青梨脑子开始乱了,怔了片刻,小声说:“不知道了,心里乱得很。”
季容越看着她轻垂长睫,蹙眉不语的样子,心中一动,沉声道:“你刚吃饱了吗?”
“嗯?”沐青梨脑中闪过的不是辣椒炒肉,而是床上的一幕,脸上一烫,小声骂,“无聊?”
“嗯?”季容越怔了一下,没懂她意思,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你刚才也没吃什么,这里的大厨房蛋炒饭做得不错,放点虾肉,给你炒一份。”
沐青梨的脸又烧了一下,看样子想得不健康的是她自己,人家饱了,不想了。
“想什么呢?”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低笑起来。
沐青梨尴尬极了,推开他的手,端起果汁往嘴里倒。
“我去给你安排,你坐会儿。”他交待了几句,起身离开。
沐青梨喝光了果汁,喷泉播放的音乐突然变了,抬头一看,音乐喷泉交织相缠,在空中舞出不同的造型,彩光融进,点点水珠如钻石般闪耀,两边升起了一只架子,居然是个秋千。
“这样不会把衣服都弄湿了吗?”她好奇地问。
服务生笑笑,摇头说:“跟着节奏来的,你要不要去试试?”
沐青梨笑着摇摇头,她总感觉自己当了母亲,就过了那个总爱尝试新鲜玩艺儿的年纪,也不愿意承受太多人的目光,那让她不自在。
“很好玩的,而且是免费开放。”服务员递给她一个号牌。
沐青梨还是摇头,这时季容越的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大步往秋千那里走去。
“做什么?”她吓了一跳,细密的水珠飞到脸上,凉凉的。
“我陪我玩,给个面子吧。”他笑着,趁着喷泉收回水柱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快步奔到了喷泉的中间。
这东西,你得和音乐鼓点配合得恰到好处,踩慢一个点,就会被冰凉的水淋个透心凉。
【85】亲嘴好羞羞
更新时间:2014-4-17 23:27:04 本章字数:7707
沐青梨缩了一下,慢了一步,喷泉如雨洒下,纷飞水滴如晶莹碎钻,扑天盖地落到二人身上,砸到头顶,飞到脸上,再顺着脖子钻进衣服里,更多的水直接扑到衣服上。
季容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掌护在她的头顶,低低地笑了起来,问她,“好玩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在对待一个好久不曾进过游乐场的孩子。
沐青梨怔了半晌,突然想起来,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像个孩子一样的放松过了?她呆呆地看着季容越,他的眼睛,如此闪亮温柔,他的唇角,扬得如此好看。
“快上去,水又要下来了。砝”
他一推她,拉着她坐到了秋千上,刚把秋千推上去上,喷泉又一次纷扬而下,浇了他满头满身。
沐青梨就这样看着他,每次高高扬起的时候,水就会落在他的身上,再落下来的时候,他又会把她推上去……
如此反复,他站在那里,像是在用这四年里的她的眼泪来还给她遘。
沐青梨又哭了。
如果他很坏,真的很坏,她顶多气得肺穿孔,再大闹场官司,引来社会议论纷呈而已。
可他就这样站在纷飞的水珠里,像陪个孩子一样地陪她,她那被生活残忍剪断的青春,便在这一推又一推里,活了过来。
她许久不曾大笑过,也许久不曾真心的快乐过,她像个铁汉子一样的蹒跚独行,诅咒过天,也埋怨过地,更是把曾经伤害她的男人祖宗八代都从坟里挖出来鞭打了个八千八百遍。
她的恨,她的怨,被他这一推一推的陪伴里,渐渐地濡湿了。
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流个不停,突然,她从秋千上猛地跳了下去,吓了季容一大跳,赶紧扶住了她。
沐青梨一转身,仰头看着他,小声说:“季容越,你就是蛇精病,站在这里淋水好玩吗?”
“还行,偶尔刺激一下,讨你一笑而已,古有烽火戏诸侯,我这是淋水讨你一个笑,你看你哭成什么样子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了笑,那神情挺无奈的。
水一次又一次的交织喷过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沐青梨想,她们两个都是蛇精病,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淋这冰凉的水呢?疯了吗?疯了吧!非要如此才能冷静吗?非要如此才能显得他喜欢她吗?
员工们凑过来,小声议论。
“那是?季总?”
“不会吧,那是季总吗?”
“淋成这样,经理不想干了吗?”
“快关掉快关掉。”
员工们四下跑开,四周的人都聚拢来,朝这里看着。
喷泉的水戛然而止,唯留《勇敢的心》循环播放。
沐青梨仰着头看他,埋藏在心里的热情,被季容越用力地拽了出来。她还这样年轻,才24岁的年纪而已,她被爱情唤醒了,满心都膨胀着让她激动的潮水,汹涌而来,让她止不住的兴奋,止不住的颤抖。
“换衣服去。”他拉拉她的手,低头看她。
沐青梨轻轻点头,和他拉着手往电梯走。
女人的心,这样柔软,尤其是爱上那个人之后,软得能包容一切,柔得能容纳一切,那样奋不顾身地往他给的世界里扑去,有点傻,有点呆,可这就是女人呵,她要的不多,只要你给她宠,给她爱,给她一个温暖的家,那她就心甘情愿与你白发苍颜。
这样的柔软,你舍得伤害吗?
季容越俯下身,把她揽进了怀里,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了几下,低声说:“第一次你在我的怀里哭,我曾想过,那个伤害你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抛下你这样的女人,你说你生孩子的苦,我又想,那个男人怎么会舍得你这样的女人受这样的苦,我没想过是我的过失,让你承受了这些。”
沐青梨吸了吸鼻子,把额头紧抵在他的胸前,小声问:“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固执,可爱,漂亮的……”他低低地说。
沐青梨又吸了吸鼻子,伸出柔软的双臂,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心,跟上了春天的脚步,千树万树,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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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晟站在人群里,深遂的双瞳里缓缓地涌起几分忧伤。
“丁先生,船准备好了。”许经理走近来,礼貌客套地向他打招呼。
丁晟看了他一眼,双手放进裤兜里,大步往外走去。
和沐青梨在一起这么久,每天工作的时间常常长达十多个小时,她从未像刚刚这样热烈过,她总是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工作室里,又老老实实地听从加班的召唤,再安安份份地跟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地记着他说的每一件有关设计上的事,有时候他会突然抬眼看她,她总是在安静地忙碌着,从未注意过他看她的眼神。
她从秋千上扑下来的时候,那湿漉漉的长发刹那间就扫湿了他的心脏。
有时候感情的迸发,真的只需要这么一点小小的缝隙,随之而来的便是山呼海啸一般的狂热。
可这狂热,来得这样不是时机。
丁晟上了快艇,扭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海上世界,笑了笑,掏了根烟出来,坐了下去。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