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让我早点儿回来。我觉得老馆长话里有话,却追问不出究竟,只能作罢。
当我将一切工作都交代稳妥了后,却又开始犹豫,不晓得要怎么和十八说。我觉得这种犹豫很危险,就像是一种被埋藏在骨子里的牵绊,是由每个紧密地拥抱所换来的不舍。
心烦意乱中,我决定还是先给老妈和白婉挂个电话,将自己最新的动向报告一下,免得她们惦念。
我先给老妈挂得电话,告诉她我很好,要出国去转转,等回来后就回去看她。然后又跟白婉调侃着最近状况,让她不要为我担心,等回国后也去看她。
电话里,白婉说着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可爱,让我也赶快努力制造出一个宝贝儿,去和她家的两个小祖宗一起玩。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异常火热时,白婉突然没有了声音。
我疑惑地问:“喂,你怎么了?不是被你老公强行拖去行使夫妻义务了吧?”
半晌,白婉才试探着说道:“何必,银毛……回来了。”
第五十七章 天堂地狱十八层(二)
我手一抖,电话差点儿掉落地上。原本很想警告白婉不许将我的任何信息告诉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曾经他可以不辞而别,就是没将我放在心口的位置上,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将自己往死胡同里赶?
强装作镇定地笑了笑,用无所谓的调调说:“是吗。”
白婉轻叹一口气,问:“你不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透过玻璃窗仰视天空,笑道:“世界上总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惜我并不是一个好学之人。我宁愿躲在安全的缝隙里,做一只愚蠢的刺猬,也不想再跳出去遭遇大型动物的搏杀。
“再说,当初他离开的原因我知道,不就是什么狗屁继承权,什么出国深造,什么后妈与儿子的身份差吗?没劲儿,真得挺没劲儿的。你今天要是不和我提起他,我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么一号人物。”
白婉咋呼道:“何必,我也甭跟我装蒜,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你要是心里还有气,咱姐妹就找人按住他,几脚踩爆他的小,看他以后还能怎么猖狂!”
我颤抖着肩膀笑道:“你怎么当妈了还这么火爆?”
白婉嗤鼻道:“谁像你啊,一天到晚玩老成。你现在是要事业有事业,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男人那更是一打打的,可我怎么就觉得你没有以前欢实了呢?喂,不是我说你,你要是走冷感路线,最起码个头还得拔高一些。不然,就赶快给我撒欢儿地活着,继续彪悍可爱的风格。”
我心中感动,鼻子一酸,深深吸着气,努力平复道:“谢谢你。白婉,我会努力快乐的。”只是,已经不晓得快乐的定义了。
白婉吵嚷道:“好啦、好啦,不和你说了,我得防电话辐射。”
我点头:“好,你照顾好自己。”
白婉却突然大喝道:“何必!你赶快去买个电话。我要二十四小时随时能找到你!别去了巴黎就石沉大海了!”
我含糊地应道:“好啦。有电话时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像是从何然被山蛇精带走后。我就一直没有买过电话。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人赠送得电话。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只在固定地地方出现。却不会让人随时找到。
挂下电话后。我浅浅笑着。不让自己看起来慌张。不让自己为那个人地归来而躁动不安。既然已经成为了过去。何必纠结着不放呢?
还是将一切都放下。去巴黎转转吧。也许等我回来地时候。会发现十八也是值得相爱地那个人。打定注意后。我开始默默准备必备用品。也在静静等着十八地到来。
十八来得那天下起了小雨。整个世界都弥漫在一种伤感地调子中。让我想说出口地辞行变得有些暗哑和苦涩。
我拿起毛巾轻轻地将他身上地水渍擦干。动作温柔而用心。却始终不敢去看他地眼睛。
十八是个好情人,总会顾及我的感受。他不说也不问,只是低下头轻柔地吻着我。
我眼眶潮湿。踮起脚尖,努力回应着他的温柔。
衣服散落。发丝凌乱,十指相交。濡湿的吻,温热的唾液,沿着身体最敏感地位置游离,在轻吟与狂野间,让快感一袭来。
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累得无法继续,十八才将我抱入怀里,沙哑地问:“什么时候走?”
我知道他一定会看见我收拾起来的行李,却没想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心跳随着他沙哑地声音变得异常,仿佛在阵阵刺痛着,不仅信口道:“我……我不一定走。”
十八呵呵一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说:“出去散散心也好。”
听十八如此轻松的语言,我才恍然觉得,我们只是床伴的关系,并非爱人,并非长相思守,做什么依依不舍?偷偷吸着气,扬起笑脸问:“十八,你想去巴黎转转吗?”
十八望着我,说:“我暂时走不开。”
我哦了一声,转开头,没有再问。
半晌,十八极轻地声音在头顶传来。他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走不开?”
咋听十八此话,我突然想起了银毛。曾经他也问过我,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我的理由一直很简单,若他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说,我问了,也只是为他徒增烦恼。
然而今天十八依旧如此问我,让我变得有些疑惑、有些心惊,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抬眼望向十八,想从他脸上寻找到自己的答案。
十八伸手抚上我眼,轻声道:“何必,你不懂男人,所以别这么看我。你不懂一个男人的悸动,也不懂一个男人隐匿的伤口,更不懂……你这么看我,我会不想让你走。”
我的眼泪流出他的手指缝,就像血液的奔流,无法停止。
十八突然紧紧抱住我,在我地颈项间低吼道:“我不可以吗?不可以吗?!”
没有根由地话,但我却听得懂。
爱情是场角逐,不到最后关头就不知道鹿死谁手。然而,两只相互取暖的刺猬,是否可以在不伤害彼此地情况下相爱,真得是个未知数。
只是,我心疼十八,真得心疼。心疼他每个星期的往来,心疼他装作地不在乎,心疼他此刻的低吼,心疼他缠绵时地温柔。只不过,谁还敢轻言爱情?何其自私的我啊,始终不敢给予的,便是承诺。
第五十七章 天堂地狱十八层(三)
也不知自己是抽得哪阵疯,在十八的拥抱中,我竟然放声大哭,就仿佛要哭尽所有的委屈那般用力。实则,我并不委屈,也不想哭,只是单纯地想要发泄一下情绪。
十八被我哭得有些发懵,只得哄道:“不哭了、不哭了,都成花脸猫了。”
我等自己哭够了,才哽咽着停了下来,抽搭道:“十八,我曾经很讨厌出国的人,但我现在要去巴黎,你会不会讨厌我?”
十八擦着我的眼泪,笑道:“不会,我会为你祝福。”
听十八这么说,我心里瞬间舒服多了。就仿佛是朋友之间的告别,而不是情人之间的分离。我瞧着十八,在心里寻思着,没准儿他也定位不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我只是他众多床伴中的一个,比别人近些,却无关爱情。
十八是谁,一个游离花丛的红馆人物。他虽然有自己的感情,但却和我一样小心谨慎得不会轻易付出。即使爱了,也会掺杂几分防备,不会让自己完全沦陷。
我们太一样了,所以总没有进展,甚至缺少一种无畏的勇气。只能在不受伤的前提下,爱别人,更爱自己。
而我,唯一一次全然不顾自己的飞蛾扑火,竟是为了何然将自己卖给了冰棺材。没有犹豫,没有计较,甚至到现在,我都不承认那是脑袋一热的产物。尽管偶尔还是会埋怨自己干了件没有脑袋的事儿,但若时光倒退,我仍旧如此。
轻声抽搭着,钻进十八的怀里,用手挠了挠他的小果实,喃喃道:“我可能要在巴黎住半年之久,你照顾好自己。”
十八拉住我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着:“但愿你回来后,能看见我的努力。”
我抬头。询问道:“你说有事情走不开,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十八眯起狭长地眼。笑道:“哦。终于问了。”
我脸一红。觉得自己这个弯绕得太过明显。伸手掐了下他精窄柔韧地腰肢。表示自己地发窘与不满。
十八闷哼一声。听在我耳朵里还真是充满诱惑力。
他笑睨着我。说:“小花猫。真够暴力地。”
我张开牙齿。作势咬他:“最近馋肉。想用牙齿逼供。你且速速招来!否则……嘿嘿……”
十八告饶道:“马上招。马上招。小人准备自己开家夜总会。正在筹备当中。”
我大喜:“真得?恭喜啊,十八老板。”
十八低头亲我一口,戏谑道:“要不要来当老板娘啊?”
我撇嘴:“我跳不了艳舞,撑不了场子。”
十八低低地笑着,不再说其他。
我打个哈气使自己看起来似乎要马上入睡,但实际上心里却为他地提议而开始思考。虽然我们开始的不好,让我很难相信彼此之间会有美好的结局。但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十八的种种体贴仍旧在不知不觉间渗入到我的生活。在我地感情中留下了不可忽视的痕迹。而且。我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他的陪伴,喜欢枕着他地手臂入睡。喜欢闻着他胸口淡淡的香水味道。
窝在十八的怀里,我真得开始认真考虑。如果我从巴黎回来后,仍旧不陌生彼此的味道。去当老板娘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尽管不晓得十八话中的真挚成分有多高,但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他说得越是轻描淡写,可信度反而越高。是啊,我们都太害怕对方会拒绝,所以只能在最亲密的纠缠中,戴上游戏时的笑脸。
睡意迟迟无法到来,我不仅开始在心中盘算起自己的家产,想着可以拿出多少钱来入股,这样就真得成为老板娘了。
嘿嘿……想到老板娘三个字,我忍不住上扬起唇角。
也许,我也到了结婚生子地年纪,渴望有个温柔相对地丈夫和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吧。
十八从小公寓离开后地一个星期内,我一直忙着准备去巴黎的事宜,并在闲暇时逛逛商场,给十八选了一身很有品味地衣服,准备送给他作礼物。
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短,可除了在我地单身公寓里两个人颠鸾倒凤外,还真没什么趋于恋爱的举动。虽然他每次来都会送我一些特别的礼物,但我却一次也没送过他任何东西。也许在下意识里,我认为送他东西会将自己推到恩客的位置上,但自从我被老板娘三个字吸引,反而放开了以前的一些顾虑,让感情可以更随意地靠近一些。
我相信十八收到礼物后一定会露出震惊的模样,因为……嘿嘿……我将一张价值三百万的金卡放在了他的新衣服兜里,预祝他的店能开得红红火火,亮亮堂堂。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然而,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可能需要半年才能回来见他,心中不免产生一阵阵的失落和不舍。哎……原来日久生情并非谬论。
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点儿,拒绝了华骆的邀请,拎着大帆布包,用欢快的脚步走出艺术馆的工作区。脑袋里想着今天十八可能会来,独自盘算着要如何去说三百万的事儿,好让他既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又不会产生一种负面情绪。自尊太无价,我们都要珍惜以对。
哎……真是绞尽脑汁啊。若不是因为十八的工作性质太敏感,我也用不着想得这么麻烦。就怕一个不小心,让他误以为我这是在临走前给他的“服务费”。
如果,他敢这么想,我就一脚踢烂他的屁股!
要知道,我现在虽然腰包鼓鼓,但每一分钱都是我轮着锤头砸出来的辛苦钱,自己都舍不得浪费呢。要是他敢乱想,决计不饶!
打定好主意,我喜滋滋地跨出艺术馆的大门,却被看门的门卫叫住,说有我的包裹。
我很纳闷,将包裹接到手中,一边走一边将包裹打开。当里面的内容展现在我的眼前时,我仿佛听见了心脏裂开的声音。
心脏裂开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就好像是一颗包菜,被人狠狠地掰开,让那肉汁分离的声音变成了一种残忍。
我的手指寸寸收紧,很想将手中厚重的照片丢掉,但却下意识地虐待着自己的神经,一张张匆忙而快递地翻看着。
画面中,是十八和各种女人相互的场面。
黑色的街巷,拥吻的味道;高雅的舞会,暧昧地摩擦;透明的酒杯,激|情的艳舞;红艳的沙发,火辣地纠缠……
那般妖媚妖娆的放纵男子,是我所不熟悉的十八。
每幅画面中,似乎为了配合女主人的喜好,十八总会化身成为不同的妖孽,在激|情中燃烧。
画面上的时间由远及近,就仿佛是十八近三个月的个人生活写真,在我眼前一一展现,不留,也不留情面。
一幅幅画面中,如出一辙的是那些女人。无论年轻与苍老,她们的眼神都是那样地痴狂,就仿佛是陷入情网的少女,在深深的眷恋中无法自拔。
这就是十八啊,让人下到十八层地狱都以为是幸福的十八。
第五十七章 天堂地狱十八层(四)
我想笑,却努力控制着唇角,不让己显得太过癫狂。深深呼吸,我告诉己,这就是十八的工作,从女人身上获得金钱。从一开始,我们就以朋友和床伴的身份相互慰藉,所以,不可以要求太高。而且,我早就知道他的行业性质,所以不可以翻找后账,不可以嫉妒,不可以质问,不可以……
去他妈地不可以!
他怎么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怎么可以招惹其他女子?怎么可以为了钱,就出卖己?小桔会怪他,难道我就不会怨他?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一定要做男妓,一定要被女人追捧才可以找到身的价值与乐趣?他根本就是甘堕落!根本就是不知廉耻!根本就……
停!停!停!
不可以再去细想,不可以这么犀利地指责十八,要冷静,要冷静。
虽然曾经想过他在另一个城市的生活,但当真得看见了,却无法继续冷静。只能安慰己说,照片中不是没有什么纠缠的镜头吗?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十八对我是认真的,不让不会每个星期都辛苦地跑来。
可是,是不是每个女人都认为,十八是认真的?
头好痛。
在思想的斗争中,手中的照片被我捏出了皱褶,想随手扔掉,却发现还有几张没有看完。
深吸气,在窥视欲和虐欲的驱使下,我将最后几张临近日期的照片一一展开,想看看十八从我这里回去后,又做了什么。
然而,当画面呈现两具交缠的身体时,我竟然听见己在笑,笑得放荡不羁,笑得撕心裂肺,笑得己都不想认识己。
路人都在看我。可我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只是拿着那张照片。一遍遍看着笑着。觉得分外有趣儿。
画面中地人我都很熟悉啊。一个是十八。一个是山蛇精。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十八地红帐之下。竟会有山蛇精地洞口。
十八一直与其他女人捧场做戏。可与山蛇精却是真枪实弹。看来。两个人地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
突然觉得很恶心。想到十八地身体曾经深深地埋入我地体内。我就恶心地想要吐。
扶着垃圾桶干呕了一会儿后,我原本岌岌可危地神经变得平缓,只是心底有些感觉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却说不出来。
唇角缓缓勾起不屑的弧度,将所有照片都塞进包里,打算留作日后欣赏。扔了,那多可惜啊。
轻声哼哼着,走回己的单身公寓,洗了洗脸,动手做饭。
吃过晚饭后。十八果然来了。
他抱着我求欢。我一改往日的淡淡羞涩,狠狠地回应着他。甚至在时啃咬着他的肩膀,用力抓着他的背脊。
这种残虐。让我兴奋。
十八喘息着,说:“何必。我喜欢你的热情。”
轻声笑着站起身,走进淋浴室,在关门的前一刻说:“可惜,我厌倦了你地身体。”
十八的笑容僵硬在唇角,被我拉上地门隔绝在了外面。
卫生间里,我扭开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