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霜逗弄着灵狐,想起离开织云山巅时织云女的话。
她说人畜殊途,而梅傲霜与天蚕灵狐这些灵畜,纠缠如此深切,恐非祥兆。
“我能来这儿,怕也得了冥冥中,这些生灵的指引。可是罗丹呢?”梅傲霜心无涟漪,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安之若素。
“我也正想告诉你,你能进入织云秘境,是缘由天蚕,所以我猜她必是缘由神鹿。神鹿原本养在西方,却机缘巧合被张骞给带回东方,她和神鹿不知有何瓜葛。”
“神鹿?您见过么?”
“没有,只是听说神鹿九色。”
下山后,梅傲霜问灵狐:“小东西,你说咱们去哪呢?”
灵狐激灵灵地支挺着小脑袋,乌亮的眼精睁得溜圆。
梅傲霜温柔地笑看灵狐,管他什么祥与不祥,从今而后,彼此相伴。
梅傲霜褪下男装,绾起垂鬟流苏髻,换着青纱碧霄裙。
灵狐钻进紧口垂胡袖。
她手持刘腾符节信函,扣开了悬泉郡守府的大门。
郡守仔仔细细地翻看梅傲霜的通关度牒,他的一个亲近的门客认认真真验看梅傲霜的符节信函,梅傲霜悠哉悠哉地品尝茶酪。
门客拭了拭汗,将符节信函恭恭敬敬地呈还给郡守,战战巍巍地直点头。
郡守也是惊悸骇然,这份度牒,自河南尹起,五州十六郡的城关勘画都清清楚楚记录其上。
偷运蚕种生丝,私传符节通关,头始朝廷刘司空,足末却触及了沿途所有的地方官员。
徇私舞弊,论律当诛。
这是足以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铁证。
不论朝堂边陲。
郡守汗浸湿鬓,他坐不住了。
“梅姑娘,你这是要下官的命啊。”
“这叫什么话?你是郡守,我这是给你送升官发财的路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给梅姑娘勘画放行。”
“放行什么?蚕种,生丝?你也要枉顾律法?”
“梅姑娘,您,您这一路不都是这么过的么?何必为难下官呢。”
“我来找你,可你不由分说,就要拿我。你自己说的,我偷运蚕种生丝,和尚和证物你都已缴得。如今怎么又说是我为难你呢?”
“这个,误会,误会,下官有眼无珠,不识真人,这,这都是歪嘴子那厮挑唆的。我,我这就放了两位高僧,拿下波斯人。”
“不许放,谁说他们是高僧了?”
“刘司空的信函上……”
“是不是高僧,我说了算。”梅傲霜柳眉倒竖,一语剪断:“你既然看过蚕种,就该把他们按律斩首,不过也得顾着刘司空的面子,那就该押送洛阳,请司空发落。我帮着照看蚕种,论律该来自首,可我不是助纣为虐,我是受和尚胁迫,你说这种情况可怎么办好呢?要不你铁面无私,把我拿下,一并押送洛阳?”
“不敢不敢不敢,下官断断不敢,梅姑娘高抬贵手,饶了下官吧。下官马上勘画,送你们出关,一切如旧吧。”
“那可不行,你和别人不一样,那文牒上的所有勘画,勘画的都是丝绸锦缎。只有你,打开了箱子,嚷嚷出蚕种生丝,你勘画,就是私放通关!”
“梅姑娘,你不能欺人太甚!”
梅傲霜一拍案几:“欺你又如何?你敢杀了我么!”
郡守一震,倒退了两步,他敢么?他当然不敢,怀揣刘腾的符节私信的人,他是一根汗毛都不能动的。
“梅姑娘息怒,郡守不是这个意思,郡守是想听从姑娘的意思,姑娘的意思就是刘司空的意思,郡守一定照办。郡守,您说呢?”门客忙过来解围。
郡守缓过神来,忙回应道:“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
三人重新落座,梅傲霜慢条斯理地品尝茶酪。
良久,梅傲霜才开口:“天竺和尚迷惑司空,偷盗蚕种,罪无可恕,且关着他们,不必好吃好喝。霍飞是我的译语,你们得把他找回来。我有话要问和尚。至于波斯人,古怪的很,也该关起来,先杀杀他们的锐气。他们的少主,汉名叫做罗丹,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长的十分美丽,这不难找吧?”
“不难,不难,下官一定把她找回来。”
“她就别关了,找回来就告诉我,我有话问她。”
“是,那丝绸锦缎,下关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