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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女魔头第4部分阅读(1/2)

    ,就得等每个月月初的杂志发稿流程。

    这个时候,编辑部就要抓狂了,所有的记者编辑都准备着把前期采访好或者撰写好的稿子,陆续搬上杂志的版面了。就像把摘洗好的食物,放到油锅里煎炸烹炒。这一煎炸烹炒的前后过程,就是发稿流程。杨为健身为编辑总监,就是这一流程的总掌控人。哪些东西该煎,哪些东西该烹,哪些东西该大火,哪些东西该文火……

    他都要了如指掌。

    当然,他也需要了解宋芒那边的动静,她从广告客户那边能拿到几个硬广,以及需要为广告客户做什么样以及多少p的软文,只有了解了,才好相应地安排版面。

    不能不说,这方面就需要杨为健和宋芒商量着来。

    要是杨为健把杂志的内容安排得多了,剩余不了几个版面,宋芒的广告位置就没了,那宋芒大概要跳起来的。

    或者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本来给宋芒打算放的硬广,或者打算做的软文预留了版面,结果到杂志快要截稿的时候,这些硬广或者软文却因故黄了,那跳起来的又该是杨为健了。因为这空出来的版面,又得赶紧吩咐记者编辑填充别的内容。

    不然到时候就开了天窗。

    但老实说,在这些有限的交集过程中,总难免会出现摩擦的过程,甚至还会有吵架。但他们之间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双方的关系。

    似乎都很怕自己一不小心,伤了对方的感情。

    现在的宋芒,会不会还是这样呢?!当她和自己不再是平级,而是上下级关系时候,她不会也学会俯视自己了吧?!真的很不希望宋芒变成这样。杨为健狠狠地喝了一口水,将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给压了下去。不过,编辑部的确是不能再乱了,再乱的话,这个杂志就没必要再做了。于是杨为健也有些心甘情愿地附和宋芒刚才的提醒,“是的。我明白。”

    “对了,现在还需要你赶紧再找两人。”

    “这个,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人。”

    宋芒也陷入到这个问题的思考上。她觉得杨为健这一问,也问到了点子上。对于杂志社来说,找对员工,就像女人嫁对郎,如果上错花轿,带来的不止是一个人的伤痛,而是好几个家庭。

    对宋芒来说,她喜欢这样两种人:第一种是身材平凡样貌平凡总之很平凡,但就是认真努力勤劳用功,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新鲜创意的人。第二种就是身材脸蛋着装品味都拿得出手的,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而且善于社交,懂得见机行事,能说会道,可以输送给杂志潜在的富豪读者群。

    当然,宋芒的心目中还有另外一种人,那就是综合了第一种和第二种的优势,简而言之,就是有相貌又有大脑还很勤奋的人。不过这样一种人,可遇不可求。尤其现在的孩子,缺得太多,有相貌优势的,在其它方面就不肯下功夫。

    宋芒认真地想了好大一会,才对杨为健说,“我希望你能最好找熟手,因为专题版面和美容版面是杂志的重要部分,尤其专题编辑是重中之重,我怕新手镇不住。当然,熟手新手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得喜欢时尚,是时尚中的一分子;他得勤奋,我们杂志不养人;他还得认可我们杂志的价值观,得拥抱物质,追逐品质生活,如果不认可,也就是说道不同不相与谋,那他就是再牛比,我们也不需要。”

    像是有意强调,宋芒又刻意补充了一句,“他认可不认可我并不重要,但是他必须要认可我们杂志的价值观。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为健既明白也有点不明白,明白的是宋芒所提的那些要求,不明白的是宋芒刻意强调的那句话,重心是落在“他认可不认可我并不重要”,还是落在“他必须要认可我们杂志的价值观”上?

    如果重心落在“他认可不认可我并不重要”,那她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豁达,还是正话反说,对自己被手下背叛一直就耿耿于怀?!

    一想到自己被开掉的那两个手下,杨为健又有点恼火,“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你把他们两个给开掉的,那这两个空缺,最好还是由你自己来找人填补。”

    宋芒没想到赵为健是这个意思。

    刚才还很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成样子。

    (二)

    冷场了很久,宋芒很艰难地开了口,“这样吧,我们换个话题,谈谈这期的专题。现在专题编辑就剩一人,你是编辑部领导,也要帮忙想一想。”

    杨为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种态度,有些危险。趁着宋芒改口,干脆就就坡下驴。

    “我总觉得我们以前的专题做得不温不火,没有多少质量。要知道,杂志的封面相当人的脸,杂志的时装、美容、健康等版块相当于人的手啊脚啊,还有其他各种器官,那杂志的专题版块就相当于人的大脑。它最能体现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就是说,从一个杂志的专题里面,能看出这个杂志的价值观,兴趣取向,以及它的追求,和野心。所以也得抓紧考虑,再不考虑,下一期杂志肯定得延期出版,发行总监肯定又要跳起来。因为晚发一天,就得晚卖一天。到时候销量上不去,你们编辑部肯定又要有意见了,说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几个读者买得到。”

    杨为健沉吟了半天,“我倒是有个很好的想法。”

    “是吗?”宋芒饶有兴趣地追问。

    “我想做一期摇滚和时装的关系。”

    “为什么要做这个?能给我个理由吗?”

    宋芒显得并不兴奋,这让杨为健看在眼里,有些失落。他本以为,宋芒以前在酒吧唱歌,也是玩乐队的,肯定对这个选题会感兴趣,肯定认为这是个好选题。大家都知道,做杂志的,要是碰到一个好选题,就像路上捡了个大元宝,都会激动得跳起来。如果不激动,说明他没把这个选题当回事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做杂志的。不过,也有可能,这个元宝被灰尘给遮蔽了,让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它的好。

    杨为健清了清嗓子,打算跟宋芒好好阐述一下自己的想法,把这些灰尘给吹掉,还原出它的诱人来。

    杨为健说,“你也知道,如果没有摇滚乐,时装将不是今天的样貌。所以,我们在描述今天的时装时,不能只停留在‘优雅’、‘华丽’等字眼上,以为时装只跟这些字眼发生关系。它还有重要的字眼,那就是‘酷’!”

    “嗯,何以见得?!”宋芒终于又有了点兴趣。

    杨为健正了正坐姿,“其实摇滚和时装间,有一种妙不可言的双生关系。正因为摇滚乐的煽风点火,时装才从半个多世纪前贵妇专属的玩物,变成流行文化的重要势力。

    在彼时的高级女装界,设计师们习惯于把女人当作一件可望不可及的‘大礼包’来包扎,无论是让所有女人都叫苦不迭的紧身胸衣,还是庞大的裙撑,都不得不让穿着这种服装的女性,无法自由行动。而摇滚的反叛精神,也给了时装设计师们一个重要精神支柱,为他们提供了向旧势力猛烈轰击的‘炮火’。

    像chnel,就把女人从繁复的服装中解救了出来,并且高姿态地对姐妹们说,时装就应该走向街头。而在上个世纪60年代,那些嬉皮士们更是宣称‘放弃主流,创造属于自己的时尚风格。’

    其中的jnisjopl,便在其短暂而又辉煌的摇滚生涯中,曾顶着一头杂乱无章的乱发,胸口挂满了用来自异国的五彩珠子结合而成的珠串,一件土法炮制的扎染外套松垮地披在肩上……出现在了舞台上,这一切都使得这个摇滚女明星看起来像个拾荒妇。然而,现在回过头看看,谁说这个不也是时尚呢?!还有……”

    宋芒插话了,“我明白了你的想法。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

    杨为健被打断了自己的兴头,有点沮丧,口气也有点不敬,“但是什么?!”

    “但是……它能带来广告吗?!”

    杨为健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要不是宋芒主动提起了广告,他都忘记了宋芒的出身——广告部总监。

    以前在臭男人手下时,他不太懂时尚,所以就老是提醒自己和赵丰,要把专题做得文化一些。要有点文化含量。不过这年头,文化人太多了,只要读过几本小书,看过几场低成本电影,进过几次小剧场,就觉得自己是文化人,觉得自己对文化有相当的发言权。臭男人也不例外。所以,臭男人常常会对这边的选题,横加挑剔,到最后一定将其篡改得面目横非,才能满足他的心愿。现在主编换成了宋芒,本以为她不会在这方面跟编辑部过不去了,没想到她又给自己出了另外一道难题。

    “那你想到底怎么做?”杨为健硬邦邦地反问。

    宋芒也没理会杨为健的不快,“我的意思是,我们杂志的专题要和当下的市场紧密相联系,也要和我们的广告客户互动。广告客户希望我们做的,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只有这样,我们不仅可以为读者提供了当下的关注点,而且还能引进大量的广告。

    我得提醒你,做杂志的专题,不仅仅是编辑部内部的事情,而且还涉及到杂志社的广告部,以及发行部。因为我还兼任着这个杂志社的广告总监,所以从这期开始,我就要全盘介入杂志社的专题策划。我还希望发行总监也能加入进来,因为杂志的封面和专题,就是杂志的卖相,卖相不得人心,肯定卖不出去。

    发行总监做了多年的发行工作,知道读者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东西,以后他的意见同样是非常重要的,拥有对专题策划的一票否决权……”

    杨为健有点傻了,他没想到自己考虑了半天的选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没有引来宋芒的表扬,却招致了这么多的口水。他有点老羞成怒,拔起身子,朝宋芒丢下了一句话,就扭身而走。

    他说,“行,既然您要全盘介入,那还不如全盘掌控好了。我人微言轻,说话没有分量。您就和发行总监去一票否决吧……”

    望着杨为健像只愤怒的小公牛,把楼梯踩得“噔噔噔”乱响,宋芒突然有些颓。完了,又把一个人给得罪了。

    (三)

    宋芒从那张整体以海蓝为主,象牙白巴洛克风格大床上醒来,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这张大床睡起来很舒服,但这几天就是老失眠,尤其刚过去的晚上,失眠得最严重,眼睛一直睁到凌晨六点左右,才堪堪闭上。

    这几天来,宋芒一直觉得心里堵了块东西,让自己浑身都病恹恹的,像零部件生锈失灵。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也许吧,本以为自己能趁势而上,大有一番作为,然而想象不到的事情,却一个一个地排着队向自己报道,生怕落后。这些事情,压在一个女人身上,是不是太让人难堪重负了。

    呵,宋芒不禁有些自嘲,当年自己不是觉得当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吗?不也照样可以做得比男人还好吗?可是现在,怎么又退缩了呢?!

    这几天,在其他杂志工作的朋友,都知道了宋芒“荣升”的消息,纷纷向她表示祝贺。不过一听宋芒给老板立下的“军令状”,个个在表示敬佩的同时,也表示了自己的忧虑,“这年头做杂志,要是能在三年之内实现盈利,也就是说,把那些烧的钱再捞回来,另外还有盈余,的确不是容易达到的目的。”

    而且,臭男人已经浪费掉了宋芒大半年时间。在这半年时间内,杂志的内容也没有做好,她做起广告来也很吃力。况且,那些广告客户也没那么傻,它得等你能真正成长起来,才愿意拉你一把。

    不能怨他们是势利眼,你要是广告客户,也会担心,要是现在就投这些杂志的广告,万一还没等这些杂志长大成|人,就一命呜呼了,那合作也就打水漂了,还不如不合作。所以,宋芒得努力地做,要让这本杂志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不仅要给自己信心,也要给那些广告客户以信心。

    但那些朋友还说,“你还是多注意点自己吧,一个女人,不容易的。”

    搁在身边的笔记本还开着。闺蜜的sn对话框正不停地跳动着。

    还没过来呢?!闺蜜说,是不是不舒服?

    闺蜜永远都是这么敏感,即使离自己那么远,也能一眼看穿自己内心的困境。

    是啊,头晕脑胀的。宋芒继续自嘲,这就是做主编的代价。

    其实,你没必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不给压力行吗?人啦,都是逼出来的。不是自己逼,就等着别人逼。

    宋芒斜在床上,懒懒地敲着字。这要是换成平时,该是多么好的一种享受。自己从小就喜欢窝床,巴不得在床上睡觉,在床上百~万\小!说,然后在床上吃饭。可是现在,自己却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久了,后背有那么些不舒服。宋芒看了看旁边并排搁着的枕头,把它抽过来,垫在了自己后背下。

    终于发挥它的作用了。宋芒想。

    这个枕头就搁在那里,一直没动过。这算不算资源浪费呢?!

    闺蜜突然问,你这么拼命,真的是因为很喜欢这个行业?!

    宋芒笑了,是啊,我很喜欢的。我从小就是一个爱臭美的姑娘。那个时候,家里穷,一直住在用土坯垒起来的屋子里,而头顶上的瓦片,大多都已经破损,一有刮风下雨,家里总有小瀑布可供“参观”。而父母也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只知道辛勤地耕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时间打理我。

    我想梳小辫子,他们不管,我就找喜欢自己的村里的小姐姐,让她帮忙,而且几天就要梳出一个花样。我想要漂亮衣服,他们买不起,我就自己动手,用那种薄薄的白布缝小裙子,然后再采摘各种各样的花,缀在裙边,或者自己的胸前……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世界呈现在我父母面前的,除了白天的白,黑夜的黑,就没有其它的色彩。

    但我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好五彩斑斓。

    闺蜜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的工作,其实是和自己的爱好结合在一起的。所以,你的付出也是心甘情愿的,对吧!?

    没有谁能比闺蜜明白自己的了。宋芒想。

    闺蜜又说,不过我总觉得,一个女人这样,太辛苦了。

    宋芒却有些恼火,为什么你们老提醒我注意自己的女人身份?是女人又怎么了?!

    就在那样的一个穷家里,宋芒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她明白,这些都是用父母的心血浇灌出来的。她有时握着母亲那双枯瘦得犹如冬天树枝的双手,就觉得老一辈人太不容易了,他们除了苦难,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所以,作为父母心血的延续,她更要活出自己的风采。

    虽然只是个女人身,但宋芒自信,可以做得跟男人一样,甚至比其他男人还要好。只有这样,才会偿还上天对父母的亏欠,才会让父母那浑浊的双眼,燃起幸福的火花……于是在大学时,她就积极参加校内的各级社团,出版校刊,组织各院系的辩论赛,甚至,她还疯狂地迷上了吉它和架子鼓,用了三年时间,让自己成了一支校内乐队的女吉他手。

    接下来,她成了女主唱。

    因为她在跟朋友k歌的时候,都会被自己清凌凌的嗓音所惊呆。这声音就像那从高山上流下来的雪水,清澈见底。

    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作为主唱唱的第一首歌,是自己作词作曲的《一只鸟》:一只鸟睡了,又一只鸟睡了/那令人注目的巢|岤就叫做梦想/我们顺着这青青枝丫,通向了天堂/这里没有贫穷,这里没有忧伤/这里只有一股暖人心肠/一只鸟睡了,又一只鸟睡了/那令人注目的巢|岤就叫做梦想/我们顺着这青青枝丫,通向了天堂/这里尽管诅咒,这里尽管忧伤/这里不懂什么叫绝望……

    的确,那个时候的她,不懂什么叫绝望。不过她也很清楚,要是想达到这样一个目标,她得留在大城市。只有大城市,才有让她圆梦的可能。她甚至很向往北京,北京的文化氛围,娱乐氛围,还有就是,北京的时尚氛围,无时无刻地不在梦里纠缠着她。

    她在电视中发现,北京街头的姑娘在穿着上,都比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有风情。为了这个梦想,她得认真地积蓄自己的力量。

    迟早有一天,宋芒想,自己会站在紫禁之巅。

    宋芒很想对闺蜜的这话表示不屑,不过转念一想,如此说不准会伤害了闺蜜,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