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木板之上,面带微笑的冲下方挥了挥手。
老杨要知道他当初困守江都片帆难寻时,莱州这边居然还有人家里存了几十艘双层楼船,一定被气到挠棺材板。
托温释允联络的福,就在窦建德陈兵大峰山,自以为吸引了北岸唐军全部的目光之时,却不知五千天成军已跨海南渡,来到了他们后方。
摆完了pose,又深吸了两口气,某赵王便推开一脸菜色的张小虎和亲小舅子,迈开双腿,在岸上众人的注视下面带微笑的从木板之上迈步……掉了下去。
“砰!”
黄昏和暖的金色沙滩之上瞬间扬起尘埃,其内显露出一个人形,使得内外众人足足愣了好几息。
“大王!”
“殿下……”
“快护驾!”
呼喝之声随着张小虎自半丈高的船舷跃下而起,众人一拥而上,不等去搀扶,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呕吐声止住了脚步。
“呕~~!!”
船身下方,彼时跪坐沙坑的李大德涕泪横流,已然快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年代海船的风浪颠簸。
自沧口浮水河口到莱州浮游岛,直线虽说不过五百里,朝发夕至,但沿途所遇风浪可与内陆河水完全是两个概念,更与后世的轮渡有着天壤之别。
由此可知,眼下天成军那群号称百里挑一的汉子们,而今都成啥样了。
温释允甚至都没勇气上船去看船舱里的场景,就只瞧已然忍不住跟着一起吐的侯君集等人,以及风中隐隐送来的某种味道,也能猜出个大概。
场面一定很感人吧?
“快!温贤侄,你速帮大王按压手腕内关穴,这般呕吐,恐伤肺腑!某这就命人去寻步撵,待大王下榻,记得派人熬些温热姜汤,切记不可多饮!”
这种时候还是张兴有经验,大抵也是见的多了,寥寥几句便把大家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唔,本王,唔,本王晕得厉害,便劳烦张先生了。”
前面吐到天昏地暗的某赵王也听到了,摆手的同时又交代温释允,照此法先救治各船将士。
“呜……呕!”
彼时已然吐光了腹内存粮,正摸着沙子吐泡泡的侯君集一脸无助,看着各船相互搭着肩膀,软脚虾一般噼里啪啦往外掉的士卒,喃喃苦笑:
“本来还想着今日趁夜西进,攻王薄一个措手不及呢……”
“没,呕啊~没关系!”
旁边一只黏糊糊的大手在他眼皮直跳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抓住他的胳膊,只听某赵王揣着虚弱万分的自信道:“咱先养足了精神,等后续兵马到了再进攻,他一样措手不及!”
严格来说,他们这波理应算是探路先锋。待确定了张氏的合作诚意与莱州局面后,后续兵马才会跟进。
只是谁也没想到,李大德竟会亲自带兵前来。
这可把张兴给感动坏了。
赵王亲到,这表示什么?这表示人家李唐对他们张氏的看中呀!
原本他作为以海贸起家的望族,多受王氏、陆氏这等大地主的鄙视,实际在窦夏一方并不受人待见。另外也是温释允前来联络时许下了官方许可的自莱州至幽州的海贸路线,并下了海盐、粮食等不少订单,才使得他倒向李唐。
本来是利益结合,可眼下某赵王亲到,张兴便不这么想了。
有几个上位者甘冒奇险,以贵胄之躯亲自来接洽的?人家一上来就给了这么大脸面,张氏又怎可不做出回报以应?
没得说,这把张氏全族出动,几乎买光了掖县城里的生姜,连带天成军的普通士卒都享受了一把vip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惜他不懂,有些上位者的脑回路与旁人是不同的。
什么甘冒奇险?什么亲自抚慰?
李大德只是觉得,无论张氏是真投效还是假投效,为求叫他安心,这第一波南下的战船与路线肯定是最安全也最稳妥的,所以才跟着一起来了。
要早知道晕船晕成这样,他才不来呢!
与此同时,他心下又隐隐担心。
纸上谈兵之所以是贬义词,是因为其脱离实际。他之前只想着走水路能日夜兼程,是最迅速的南下通道,却忽略了水土和将士晕船的问题。
所以,孝恭和小徐他们……
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