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武官朋友,苏辂心情很不错,热情地问了狄咏如今在哪当值,并邀狄咏有空常来。
  狄咏受到这般款待,自然感动不已,吃过饭还多留了一会,吃了点心喝了茶才离开。
  苏涣本不打算干涉儿子的交友情况,见苏辂对狄咏这么热情,不由告诫了几句,让他尽量别和武官太亲近。
  苏辂很快听明白了他爹隐晦的话,文官可以提携武官,那代表你慧眼识珠,于军事一道上颇有造诣;可你要是和武官相交莫逆,脑子一热把武官引为知己,那就很容易被其他人拉黑!
  看来,大宋文官们对武人的歧视根深蒂固!
  苏辂说道:“我还小,您别和我说这些,唉,为什么要早早告诉我这世间的种种险恶,这样很不利于我健康成长知道不?”
  苏涣瞅他一眼,一点都没看出他哪里健康成长了,他就没见过长这么歪的小孩儿。
  苏辂不理他爹了,撒腿跑了出去。
  转眼秋去冬来,苏不欺一家总算到开封了。
  苏辂见到他大哥一家十分高兴,挨个认了人,便叫人把礼物取出来一份份送出去,侄女们的礼物是胭脂首饰之类的,花样各不相同,侄子们就比较统一了,一人一大摞书,最上头的是苏辂专门叫人给他们抄录的。
  五个侄子表情各异,有的感动,有的欢喜,有的震惊,有的激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也没费什么功夫。”苏辂挺着胸脯,十分谦虚地让侄子们被太感谢自己。
  他又给他大哥大嫂讲了这些参考书的来历,这些书里头,大部分是他老师,也就是堂哥苏轼、苏辙科举导师张方平给选的。
  而呢,是他综合欧阳修他们的点评整理出来的,里头的范文犯了天底下许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自我感觉还是很有启发作用的,比直接给一篇完美范文更有学习意义!
  欧阳修知道不,今年省试的主考官,就问你信不信!
  苏不欺与大嫂蒲氏听了这些书的由来,看向几个儿子的目光都严肃起来,脸上明显写着“看,马上给我看,通通给我看完”。
  蒲氏对这个小叔子颇为喜爱,给苏不欺使了个眼色。
  苏不欺便把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苏辂,是一方上好的砚台,不仅材质好,雕工也颇有神-韵。
  苏不欺笑道:“大哥上个任地别的都不出彩,唯独砚台比较有特色,这方砚台乃是当地最有名的老道长开过光的,保证你下笔如有神!”
  苏辂对砚台和封建迷信没什么兴趣,对看起来很贵的砚台却兴趣浓厚,当即接过来反复赏玩,口里礼貌性推辞了两句:“这怎么好意思?要不还是留给侄子他们吧?”
  苏不欺笑道:“他们自己有,这是给你准备的。”
  苏辂高高兴兴地说道:“那我就收下了!”
  苏不欺夫妻俩都笑了。
  苏不欺一家安顿下来之后,苏辂每天多了一样乐趣,那就是下学之后踱着步子去找他几个侄子,热情地询问:“今天侄儿们可有看书?看了哪些?来,我来考校考校你们。”
  最为年长的大侄子苏千乘被荼毒次数最多。
  更令苏千乘绝望的是,他这位叔叔虽然年纪小,经义之类的却倒背如流,仿佛四书五经全在他脑海里,出起题来简直信手拈来,时常叫他措手不及!
  恐怖如斯!
  要知道,苏辂今年才十岁啊!
  在苏辂的殷勤督促之下,五个侄子每天哭着读书,不到灯油点完绝不休息,十分令苏辂欣慰。
  少年人啊,就应该勤勉读书,别一天到晚搞东搞西。
  苏辂督促完侄子,又惦记着自己媳妇已经开始打理铺子的事,不由踱步去找他爹打听点三司最近的动向,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一干的事儿。
  苏涣知道苏辂的主意多,倒没把他赶走,而是与他说起最近张方平与他们商量的事。
  张方平准备复用范祥,把见钱法翻出来用用。
  苏辂听了夸道:“这个法子不错,我喜欢。见钱见钱,意思是能看到钱对吗?”
  苏涣骂道:“我看你是见钱眼开。”
  他给苏辂解释了一番,说这是针对交引法的改革,前头已经陆陆续续用过几回,不过有的人丢了利益,便高举反对大旗把它给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