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雍国。
雁门关下,禄英东一双狭目虚眯。望着此时不怒而威,杀气四溢的公羊策心中叫好。
‘好一个龙冠国师,好一个北州第一兵家。’
木骨雄为公羊策的前后巨变所惊,更为方才雁门关上下的兵喝之威所震。
赫连铁石死死的盯着公羊策,似盯着待捕的猎物一般。
啪——啪——啪——
禄英东拍手笑道:
“哈哈哈!好一番慷慨陈词!国师手段禄英东自然知晓。国师兵锋所至无有活口,非但杀已降,且连牛羊、老人、女人,甚至连未过马背的孩子都不曾放过。
你雍国号称礼仪之邦,仁义之师。行的却尽是狠辣、暴戾之事。也不知你我两国,谁为蛮夷?!”
禄英东炼气出声质问,同样声色俱厉。
公羊策一挥羊首玄纹玉拂尘,又换作一副嬉笑模样。漫不经心言道:
“呵呵!尔等南下杀戮为耕作,我自北上插骨做沙田。礼仪之邦自是要礼尚往来,你说是也不是?”
禄英东拱手道了一声好。
“好!你我两国今日便在这雁门关外,再分上一回胜负!”
公羊策饶有兴致的勾了勾手指,笑道:
“分胜负?我公羊策从不分胜负,只分生死!来吧,且让我把玩把玩声名赫赫的柔然铁鹞子。”
赫连铁石便是今次柔然铁鹞子的统领。赫连铁石双目赤红,一手指向公羊策,炼气怒喝:
“公羊策!待得关破,我赫连铁石必拧下你的头颅,制成饮器,送与汗王!”
于公羊策眼中,赫连铁石不过一凶兽蠢物。实是懒得与他答话。转身抻背打了个呵欠,朝章犴挥了挥手。似令其驱赶蚊蝇一般,不耐其烦道:
“放箭,放箭。”
雁门关上飞矢如线,禄英东三人狼狈而逃,赫连铁石大骂连连,木骨雄早把驺虞幡扔了出去逃命。
公羊策坐回关上城头,手架拂尘,炼气发声:
“三军听令!出城!列阵!迎敌!”
雁门关,城关上下,三军齐喝:
“唯!”
雁门守将李敬儒率三万步卫出城,其中更有八千紫丹奴,四千架龙象巨驽。紫丹奴中二人一组,一人背巨弩,一人负巨箭。
巨弩名龙象,实为三弓床弩所改。一弩可放三箭剑。专配于紫丹奴所用。若开此驽,须得十人之力,而紫丹奴一人便可开此巨驽。
巨箭名铁翎,长三尺七寸,粗五寸。箭簇、箭杆、箭矢皆为精铁所铸。铁叶箭翎,极为宽大。射入墙中,可踏而登城。故取名铁翎。
后人有道:
‘龙象弩开,铁翎齐发。土关木寨无不摧毁,楼橹亦颠坠。’
邓骁、章犴各引轻骑、铁骑合于一队。
三万骑兵出关,集结于门前。
玉门关上只余公羊策与雍秋水二人。归玺则被派去通告关内所剩无几的住户,收整行囊,随时待发。
雍秋水看着公羊策此时一副悠哉悠哉,玩世不恭的样子。心中则更为好奇,不由问道:
“你当年果真杀了柔然降卒?还有他们的牛羊、老人、女人和孩童?”
“是啊。”
公羊策摆弄着拂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为何?”
公羊策望向雍秋水的眼神,好如在看三岁稚童。
待到雍秋水抱起秋水剑,目露杀气之时。公羊策马上换了一副谦和模样,笑道:
“雁门关百姓也曾向他们乞降,他们可曾放过?”
公羊策以掌作刀,一挥而下。
“自是当杀!”
“牛羊自然是为了吃啊,不然当年哪够吃食去打凉国。”
公羊策手掌斜劈。
“自是当杀!”
“老人,孩子嘛,我不杀他们,他们也要饿死、冻死。正所谓道心无处不慈悲,救即是杀,杀即是救!”
公羊策手刀再挥。
“还是当杀!”
“至于女人……唉……”
公羊策手刀攥起成锤,无奈挥下,一副追悔莫及的神色。
雍秋水微微仰起下巴,美目余辉,向下斜撇。
‘是了,这个妖人、淫贼,当初应是想把女人留下的吧。’
公羊策不无惋惜,痛声言道:
“你知我那些紫丹奴,寡言少语,一身蛮力。待他们用过,那些柔然女子哪里还有命在。坏我大事啊!唉!”
雍秋水不免奇道:
“你留那些柔然女子何用?”
“唉!我本欲让那些柔然女子都怀上我们大雍的子嗣。如此,只须十余年的光景,不是可以挺起腰杆,拍着胸口,让那些柔然人叫爹了?”
公羊策想到此得意之处,兀自仰首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雍秋水手扶额头。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言语间,关下兵马已然成阵。
二万余步卫一身玄色铁甲,背负铁胎弓,挂刀持盾。分散立于关下高低不一,纵横交贯的土墙之后。从关上望下,便真似化作了两层玄黄八卦,将这座雁门关层层护于其中。
二天八卦游龙阵。先天八卦在外,后天八卦于内。
外层先天八卦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方。各方皆立有三层矮墙。
内层后天八卦分为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