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脉脉的双眸,无不口水大动,不能移目。无论男女,倾注的目光就不曾断过。
如此携着张丽,接受众人的仰慕,徐虾也抑不住小小的得意。虽然有点龌龊,却无法否认,周围的一切清楚地告诉他,至少这刻,身边的美女属于自己。
两人正溜达,一守着露天卡拉ok的大姐向张丽投来惊奇的目光,由衷道:“嗬这姑娘俏的,跟画出来似的。”
张丽深情幸福地看小虾一眼,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坦然应接了大姐的赞美。
大姐正没客,如此机会,哪能放过,怂恿道:“姑娘,唱个歌呗,便宜,才两块。”
张丽心动了,向小虾投去征询的目光。
徐虾真诚道:“那就唱一个吧,你声音这么好听,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张丽喜不自胜,更跃跃欲试了。
大姐一见有门,急上前道:“男朋友都让你唱了,唱一个吧。”不停顿又对小虾道:“唱完还能刻盘,才十块钱,让你对象唱一个,刻一张留着,多好啊?”
张丽宜喜宜嗔,眼光更加热切,仍望着小虾没回应,显然是要“男朋友”做主。
徐虾微笑道:“行,那就刻一个。”
大姐大喜,急回身对一抽烟的汉子招呼:“别傻看了,人唱歌了,还刻盘呢,赶紧的。”
汉子正瞅张丽眼馋,听老婆呼唤,忙跳起来应一声:“来了。”烟蒂一扔,又故作不耐烦道:“老娘们,瞎吵吵啥?成天瞎吵吵,不怕人笑话。”
大姐瞪丈夫一眼,旋又对张丽展出个笑脸:“姑娘,别理他,去挑歌吧。”
徐虾也道:“去吧。”
张丽送小虾一道柔柔眼波,低头盈盈去了。
时间不大,张丽选好了,电视屏幕一闪,换作一朵幽然独放的红花,屏幕上清晰地印着歌曲的名字:女人花。
徐虾心内一震,猛向张丽瞧去,就见张丽不知何时已经回眸,神容依依,正用一对宛若天天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望他,那样清澈透明,又深不见底。
徐虾刹那被刺到心底最软处,心脏不由一揪,一种微妙复杂的情绪泛起。他知道这不是一道简单的眼光,而是在问他不能回答的问题。
两人四目相视,一个在祈求,一个在哀伤,共对彼此的心痛。
幽婉的音乐响起,张丽收回目光,缓缓昂头,以娇柔清婉的声线,倾注全部感情唱出。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
这首歌与张丽实在太相合,当张丽悠柔的歌声入耳,徐虾瞬间陷入黯然神伤的境地。
当歌声唱出,张丽柔婉动听的声音也通过音箱在广场响起,原本喧闹成一条声的广场立时变得紊乱,继尔开始降低,人们纷纷讶然驻足,寻找声音的来源。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
几句之后,广场杂声渐渐零落,很快变得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凝听,诺大的广场,只有张丽的歌声清晰传荡。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纵。
花开不多时,
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
张丽深情款款,倾情投入,与天高地朗的夜空融为一体,美丽的娇容,寂寞的眼睛,凄婉的歌声,似独放幽谷的花儿,独自绽放,也独自孤寂,期待有心人采摘和怜惜。
徐虾沉浸于凄凉哀婉的歌声,也沉浸在张丽深邃明亮的心海,眼光发怔,心内哀伤。望着张丽楚楚动人的模样,柔弱无助的表情,他真想冲过去把她深拥进怀,用所有的柔情呵护她,让她幸福,伴她快乐,但却不能,只有悄悄的心痛。
我有花一朵,
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
已占满了山坡,
孤芳自赏最心痛。
…………
歌声继续,张丽浑然忘我,一遍遍用歌声倾吐自己的心声和感情,用这种无奈的方式,祈盼能打动心上人一点点心动。
徐虾怅然若失,被揪得肝肠寸断,只顾怔怔望着眼前人。一句“孤芳自赏最心痛”,他清楚地听到张丽声音发颤,清澈的眼睛变得晶莹,瞬间被水雾模糊,心酸得不能自己,差点冲动地移动脚步。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
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
与梅姐低浑纯厚的声音相比,张丽清柔婉转的声音更容易打动人,一首“女人花”被演绎得凄婉悠扬,荡气回肠,所有人都被歌中的深情深深动容,广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只有一遍遍的女人花,在夜空不断回荡……
一曲“女人花”, 两人心事各异,再无夜逛的兴致,无言牵手,步出恢复喧闹的广场,双双上车。
一路无话,车到张丽家楼下,两人在夜风中共对,该是道别的时候。
张丽望他道:“要上去坐坐吗?”
徐虾缓缓摇头,缓慢而坚决。
张丽没勉强,望望天边的零星,不无愤懑道:“我过得很不好,因为那件事,很多人瞧不起我。可我真已经尽力了,就象你知道的,有人生日,我会第一个去祝贺;有人病了,我会第一时间去探望,可……”闭眸摇头,说不下了。
徐虾酸涩地望着她,酸涩而无奈,但知道自己帮不了她。
张丽迅速振作,昂起头道:“我有个高中同学,追我很多年了,一直不肯放弃,现在在美国,想让我过去,我已经答应他认真考虑。”
上前一步,凝视他道:“虽然我知道可能没用,但还是想走之前,再给自己一个留下的机会,你能给我这机会吗?”
徐虾一阵揪心般的疼痛,几乎不敢望着她娇弱凄苦的脸,无力道:“丽丽,我真的很想给你,但你要的我没有,所以……我给不了你。”
张丽轻轻一叹,凄然笑道:“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但要不说出来,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心安。”
恋恋不舍地抚抚胸前胸针,又无限依恋道:“谢谢你的礼物,也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这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一辈子都不会忘。”语声哽咽,眼圈迅速泛红。
徐虾心都快碎了,急道:“别这样,丽丽,你是我这辈子遇到最迷人,也最让我心动的女孩儿,但有一分可能,我都不会放弃拥有你的机会,但真的太晚了。”
张丽打起精神,展出个笑颜道:“谢谢,有你这句话,我开心多了,只恨我没有能力让你做出改变。”
徐虾动动嘴唇,尽量平静道:“不,你已经改变了。”指指自己心口:“我只爱过两个人,但现在是三个了。只是有些事,我可以藏在心里,却不能随便做,这不仅是对别人,对你也一样。”
稍顿又道:“美国是个好地方,有爱你的人,也不会有人会再欺负你,我相信你的生活和命运都会改变,去吧。”
张丽知道事无可能,心里总算也放下个担子,微微颔首:“谢谢,真舍不得你,就算做不成你女朋友,也想和你做朋友,但我却要走了。”又满怀希翼道:“走的时候,你能送我吗?
徐虾毫不犹豫道:“能。”又笑一下:“如果你不怕我难过的话。”
张丽终于展出个会心的笑容,嗔怪道:“算了,我才会更难过。”
徐虾笑道:“不会的,说不定我一难过,跟你一起去美国去了。”
张丽翘嘴道:“还以为你能把我留下呢。”
徐虾笑笑,没再继续这话题:“天很晚了,上去吧,走前给我打电话。”
张丽点点头,仍不甘心,轻声道:“你真不上去坐坐吗?”
徐虾苦笑道:“丽丽,你已经折磨我一晚上了,再上去,我怕就真下不来了。”
张丽娇靥羞红,不堪道:“人家只想让你喝杯茶,你想什么呢?”跺跺脚,拧身走了。进楼梯口,才回眸深深一望,黯然去了。
徐虾目送她窈窕动人的背影隐去,方长吁口气,转身上车。
张丽或许有意无意,想用委婉的方式打动他,可他却倍受煎熬,从前段的抵抗诱惑,到后期的心灵折磨,他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三个多小时。他拒绝过很多女孩儿,但张丽无疑是最困难的一个。
回家路上,徐虾仍魂断神伤,与张丽相处不多的片断,纷纷涌向脑海;张丽娇媚的俏影,一直在眼前晃动;还有那曲幽婉凄凉的女人花,一遍遍在他耳边萦绕。
也许,那不是句安慰话,经此一晚,他真爱上了这个世间少有的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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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作茧自缚的小虾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作茧自缚的小虾
一样的小楼夜色,一样的明月轻风,一样的两张如花美靥,以及饱含浓浓爱意的两双眼睛。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不须做任何表示,两个美丽的女人已自动把中间的位置蹿出来,留给心爱的男人。
徐虾一屁股坐摇椅中间,大手一左一右,第一时间搂上两女肩头,两条玉臂同时搭上他腰,两具成熟温润的娇身偎进他怀。
纪若敏发娇道:“什么急活?这么晚才回来。”
徐虾稍顿,如实道“急活下午…多就忙完了,是张丽过生日,让我陪她吃顿饭。”
纪若敏面色一变:“那个小妖精?”蹭地坐起,两道冷目射过。
大警花连比她不惶多让的林安安都能容纳,却容不下一个素昧相识的张丽,可见张丽的诱惑指数不仅男人无法招架,女人也感到极大的危险。
林安安也难得扫过两道不满又无奈的目光,倒不是不相信小虾,而是觉得纪若敏受伤,无论有否正事,都不该和其他女孩儿约会。
徐虾拉住爱妻手道:“我不是瞒你,是怕告诉你,你或者不让我去,或者让我去也得闹心,所以回来就告诉你了。”
纪若敏把手抽回,不爽道:“你都完了,回来才告诉我,这还叫不瞒吗?”
徐虾又把她手抓回,耐心道:“她要出国了,就临走前见一面,而且还是第一次约我,总不能不近人情?现在你该放心了。”
纪若敏脸色缓和不少,仍不情不愿道:“那也不该去呀?我不早告诉你了,这种狐狸精,离她越远越好。”
林安安宽慰不少,说好话道:“妹妹,别生气了,你老公表现多好,既通情,又达理,你该高兴才对。”
纪若敏未泄的脾气登时找到对象,气道:“高什么兴?我还没说你呢。他现在这样全让你给惯的,见到漂亮女孩儿就走不动道,得谁跟谁近乎,都快人见人爱了,搁哪都不放心。”
林安安哭笑不得:“人见人爱又不是见谁爱谁,张丽那小姑娘那么水灵,我看着都流口水,不还是乖乖回来了?有什么不放心。”
纪若敏猛一醒,又瞪眼道:“对了,臭无赖,你不说跟她就一般认识,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吗?她既然要走,干嘛还找你?”
林安安这样一说,等于提醒傻丫头了,徐虾大叹一声道:“就是因为要走才找,我今天能全身而退,你们应该表扬我,而不是对我发炮。”
纪若敏惊道:“她倒追你了?”
徐虾再叹:“算是吧,所以呢,你们真应该高兴,你们老公刚经历一场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无法通过的非人考验,安全地回到你们身边。”
纪若敏乐了,满意地看他一眼:“算你吧。”又嘴上不饶人道:“那小妖精,一脸媚相,谁找她谁戴绿帽,还想抢我老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吧。”
徐虾大皱其眉,又叹一声道:“若敏,人都要走了,你就积点德吧。”
纪若敏打量道:“你一个劲儿唉声叹息,该不是舍不得她吧?”
徐虾叫苦道:“老婆大人,你还没完了?我把人拒绝,还有错了?”
林安安也道:“妹妹,你就别疑神疑鬼,再给你老公逼跑了,还是对他好点吧,要不哪天真跟人跑了,你哭都没处哭去。”
纪若敏发狠道:“他敢,腿给他打折。”嗔怪小虾一眼,忍不住自己先笑了。爱人把那么漂亮的女孩儿拒绝,她还是很高兴,也很兴奋和骄傲,更莫名的痛快。
徐虾道:“别废话了,赶紧好好侍候我。”将身一横,躺爱妻怀里,两腿放林安安身上,懒洋洋道:“一个揉肩,一个捶腿。”
林安安第一次见小虾这么牛叉,好气又好笑道:“你可真行,搁外边花天酒地,回来还得我们侍候。”
徐虾笑道:“要不能叫爷吗?赶紧的。”
林安安恍然道:“原来你这爷是这么来的呀?”不自觉去看纪若敏。
纪若敏撑着面皮道:“怎么的,不行吗?”
林安安莞尔道:“那还说我惯他,我看纯是你们姐俩给惯出来的。”
纪若敏牛哄哄道:“我自己老公,我乐意怎么惯就怎么惯,还不乐意让你惯呢,不爱侍候赶紧滚,我一人侍候。”得意洋洋在爱人肩头捏起来。
徐虾一阵大笑。
林安安吃个软瘪,只好向小虾耸耸肩,乖乖捶腿。
同样的花前月下,徐虾醉卧美人膝,无限幸福更无限徜徉,心想回来就对了,外面的野花再香,哪有自己老婆好。
次日徐虾早早出门,先去看乔月月,虽然纪若敏受伤,但他没忘小警花。而且庄童已经抽空来看过纪若敏,不过他上班不在,所以也应该去看看。
乔月月恢复非常好,俩小警花叽哩呱啦外语学得正起劲,他小坐一会儿,指点一番,欣慰地去了。
一路到单位,没进办公楼,先被吴融截住了。
徐虾见吴融捏着手机,象要找他样子,问道:“吴哥,有事?”
吴融迟疑道:“是有点事。我刚到你办公室,见你没来,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徐虾敛容道:“什么事?你说。”吴融到楼门口给他打电话,显然是要和他密谈,怀疑吴亮那事被他知道,想要阻止,可这样应该找吴亮才对,一时想不通。
吴融伸手一指:“我们到那边谈。”
市委主楼左侧,是早年的自行车棚,现在基本没人骑自行车,所以也没人去,吴融一直把他领到车棚深处才站定。
徐虾见他如此谨慎,严肃道:“吴哥,到底怎么了?”
吴融眼镜片一阵闪烁,不答反问道:“曲书记要去上海开会,你知道吧?”
徐虾一听不是吴亮的事,放心道:“知道,我昨天还帮他整材料了。”
吴融依旧闪烁道:“他开完会还要在华东考察一圈,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这两天我一直帮他跑这事,你知道吗?”
徐虾摇头道:“这我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融答非所问道:“他这次出去,已经决定带高凌波了。”
徐虾释然了,心道原来是这事,笑笑道:“吴哥,谢谢你关心。跟你说实话,我根本对他那秘书不感兴趣。”
吴融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没明白我意思。”
徐虾奇道:“那到底什么事?”
吴融面无表情道:“领导出差,秘书一般不跟,因为要留下来保持联络,及时处理事情,你没想到什么吗?”
徐虾点头道:“你是说,他会让我处理事情。”
吴融自嘲地笑一下:“原来我跟他,是你们黄处长处理,现在就是你了。如果我没猜错,他马上就会找你。”
徐虾仍不解:“那就处理呗,不也是正常工作,有什么问题?”
吴融沉吟不语,眼镜片又开始闪烁。
吴融说话太费劲,徐虾不耐烦了,耐住性子道:“吴哥,咱哥俩没说,又没旁人,有话你就直说。”
吴融这才道:“他和夏枫儿的事你知道吗?”
徐虾一惊,但吴融这么真诚,不能再闪烁其辞,痛快道:“听说过,怎么了?”
吴融盯着他道:“他每次长时间出去,都会让黄向前关照夏枫儿。当然,这个关照没其他意思,就是夏枫儿有事,让她找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