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争前面。
文争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登上了车厢。
没多久,车前的马夫扬起鞭子,在六匹骏马的牵引下,这列有八节车厢的轨道车平稳地朝娄烦驶去。
这是秦川治下第一条铁路,娄烦至静乐,本来是要直接修到宁武关去的,但如今面临粮食危机,秦川只得暂停了所有铁路项目。
因为没解决动力问题,所以这列轨道车的车厢比后世的火车小了很多,也矮了很多,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豪华了。
而且八节车厢之间都是连通的,彼此间可以串门。
速度方面,因为静乐至娄烦乃沿着汾河而行,没有任何上坡路,所以速度比一般马车快了许多,而且非常平稳。
现如今修好或正规划中的铁路,几乎全都是没有上坡路和陡坡的,没有外燃机和蒸汽机,轨道车上不了坡,而黑山矿场到娄烦之间那一段用来运输物资的铁路大部分都是坡道,就需要借助大量人力牵引了。
回娄烦的一路上文不采跟几个兄弟上蹿下跳,文争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到处打量,文家其他人也一路啧啧称奇。
原本要走一日的路程,结果不足半日就到了。
文素心抱着孩子早已等在了黑山堡门口,还有文成夫妇及文素心的弟弟文亦名。
见到文成,文争那张老脸又拉下来了。
但一见到文素心和秦川的儿子,文争眨眼又变得慈祥和蔼起来。抱着孩子怎么都不肯撒手。
秦川没跟他抢娃,将他们安置好,又客套一会之后就出来了。
刚行到城楼底下,王继宗就从楼上探出头喊了句:“大将军,关中来人了。”
“哦?”
秦川精神一振,立马登上楼梯。
刚到自己的公事房,王继宗便带着一名面色和善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小人汪佑福,见过大将军。”刚进门,那中年人便急忙躬着身子朝秦川抱拳行礼。
秦川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汪先生客气了,请坐,看茶。”
“多谢大将军,小人不敢,小人此来是替我家老爷传句话的。”
“说吧。”
“我家老爷想与大将军面谈,他只说,事关重大,有关西北商道。”
“哦?”
秦川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将军且放心,我家老爷不敢让大将军远行,如今他应该已经到青龙渡了。”
“嗯,辛苦他跑一趟了。”
秦川假装端起茶杯喝茶,脑子里却飞快思索。
只片刻后,他便抬起头道:“你且下去好生休息,明日我与你去见你家老爷。”
“多谢大将军。”
说罢,汪佑福恭敬地低着头,一直退到门外才转身离开。
待汪佑福走远,王继宗疑惑地对秦川问道:“大将军,有必要亲自去吗?”
秦川笑了笑:“汪赫仑这家伙可能是想让我分一些蒙古人的铁锅买卖给他做,我估计他一直都有从固原一带的商道出关跟蒙古人做买卖。”
“为了粮食,去跟他谈谈又何妨,他若能从固原一带出关跟蒙古人做买卖,就肯定能把粮食从那一带运出关卖给咱们。”
……
宣府西北边墙,张家口堡。
张家口一处地处偏僻的宅院偏厅内端坐着几个人,正喝着茶低声交谈着什么。
当外边响起脚步声,厅里的人纷纷停止交谈,转头望着厅门。
两名中年人并肩走了进来,并拱手朝厅内的人打招呼。
其中一名中年人走到上首,抱拳环视一圈后道:“既然八大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靳某不日前得到消息,秦川已派使团前往喀尔喀及卫拉特,准备跟蒙古人做买卖。”
“大家伙都知道,秦川手里有娄烦铁锅,这东西一出关外,必然能成为抢手货。”
“若他跟蒙古人做买卖,那咱们……咱们可就得断一条财路了。”
说到这,中年人顿了顿,再次环视一圈。
“怕什么。”
下面一名年纪较轻的男子突然站起来,道:“不过铁锅一项罢了,他有丝绢布帛吗?有盐吗?有茶叶马鞍吗?把铁锅买卖让给他又何妨?更何况他能跟金国做买卖吗?”
上首的中年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若秦川在关外横行,你还敢将货物发往喀尔喀吗?”
那年轻男子顿时哑口无言。
中年人继续道:“怕就怕在,土默特、科尔沁等诸部也投向他,届时,张家口堡可就要被人家给堵死了。”
“不可能,这绝技不可能,皇太极绝不可能让漠南蒙古投向他。”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不可能之事。”
年轻男子再次无言以对。
中年人没再继续往下说,偏厅里陷入了沉默。
不久后,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若咱们跟秦川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