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个形象。
八股,成就了多少,毁了多少?
谁想说?谁敢说?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知府继续说道,张爷只能用心听着。
“不是什么大事,”知府表现的让人有种自嘲的感觉,不紧不慢地陈述事实,“只不过是有个县太爷,到了我们那穷乡僻壤巡行了一番。”
“乡里只有我一个有功名的人,所以接待的担子也落在我的头上。”
“没什么欺男霸女,也没什么血泪史,我就只是和他聊了两句。”
“甚至都不怎么威风,就只有几个衙役,几句约定俗成的官话。”
“秀才是可以不跪县令的,但当时我跪下了,毫不犹豫。”
“回到家,我把家里唯一一条与我相伴的狗宰了,我没摸过刀,狗死得很慢。”
“我为了让自己吃饱显得精神一点,炖的很烂。”
说这话的时候,知府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那种感觉。
“第二天,我毅然决然地毛遂自荐,向县令推销自己的策略,靠着私盐生意把家乡的钱搜刮了个干净,赚的盆满钵盈,从而受到他的赏识,帮我在乡试玩了些花样,走上仕途。”
张爷愣了,他才明白知府大人的这个功名似乎有些门道。
“每次回乡,我都能看见那些乡民的那种眼神,那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恨到骨子里的神色,毕竟,我祸害了自己的故乡。”
知府摊开手,环顾四周道:“然而,看看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值得。”
“天道酬勤,然而我一直以来勤奋的方向都是有误的。”
“谁说这些就不是勤奋,谁说狗腿子就不是天分?”
知府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回忆多年以来的打拼。
张爷在地上跪着,他不敢多说什么。
“明白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
张爷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领导此时不需要你的回答,只需要你的问题。
装糊涂,很重要。
“大人,我老张不明,请您明示。”
知府哼笑了一下,说道:
“打狗,是不够的,你要吃掉狗肉才行。”
张爷顿了顿,“明白。”
“谁会买他们的尸首”知府说道。
“就卖给他们,既做了人情又祸水东引,咱们还能得利。”张爷接话道,知府点点头。
张爷思索了一下,对知府说道:“听闻一心门此刻在江南一带发展,离得不远。”
知府很满意地点头,“可以,暗地里的生意,李珍这神通鬼出价一向大方。”
二虎相争。
提到地名,张爷开始盘算,此事过后自己会被安排到哪里发展。
知府挥了挥手,“你去吧,我还要应付这道士。现在不忙动手,刚拜访本府就一命呜呼太过蹊跷。过几天做大一些,要能示威。”
张爷应了一声,站起身鞠躬,走出房门。
知府喝下凉茶,准备去见那死人。
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别扭地笑了一下。
那些个所谓‘侠义’大旗之下的狗腿子
以及自己这条‘逐利’庇佑之下的老狗
知府自幼读书,经纶满腹,虽乡试不中,也是熟背多少圣贤典籍。
此刻的他,却只能想起一句朴实无华的老话。
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