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来的有些尴尬,笑着对萧夜说道,“来的匆忙,孩子的压岁钱没带,你知道我从不装钱袋,”
“没事,没事,你这大礼可是送的我安心了,”恍过神的萧夜,赶忙说道,端了一碗麦酒,递给辛儒林,“来,老弟我敬三省兄一碗,”
有些浑浊的麦酒,和杨天受那里的汾酒相比,让辛儒林唏嘘不已,点滴里面看人品,这萧夜是没得说了。
“好,喝下这晚麦酒,就算是咱们过年了,”辛儒林端着酒碗,咬咬牙,正要张口,又停顿了下来,“大人,参僚房里缺人手,你可要想办法了,”
说完,辛儒林咕咚咚喝下了半斤的酒水,摇晃着脑袋双眼发红,眼看着就不行了;他的酒量实在有限,能坐稳定性还不错。
“参僚房?”萧夜看着昏昏然的辛儒林,随即眼前一亮,脸上的镇定消弭不见,急忙喊道,“赶紧的,辛秀才布恩那个喝酒,哪个混蛋給倒满了害人,扶着,先扶着躺躺喘口气,”
萧夜的热情,让众人不知所措,七手八脚地把辛儒林扶到一边的软榻上,这才扭脸看向萧夜;他们在一起所说的,时不时就涉及到了机密,这还能敞开了说话嘛。
“自己人,自己人,不妨事,”心花怒放的萧夜,本就对辛儒林死了心,没想到,今晚辛秀才直接就讨要活干了。
看来,石家商铺里的掌柜,该换人了,换哪个呢。
王贵还算识点字,兼管商铺先,再从学堂抽两个学生去当伙计,笑眯眯的萧夜,吃起饺子来,格外的香。
辛儒林的为我所用,让萧夜身边多了一个智囊,他不用再费劲心思考虑更多的杂事,而是可以专心监督各战兵营的操演;草原上,没有坚强的底气,再多的人口钱财也是别人嘴里的食。
大年初一,萧夜发出信哨军令,参僚房开始运转,今后他的命令除了军事以外,是由参僚房发出,辛儒林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辆土黄色的突击车,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悄然开出了马道石堡,在三个侍卫的陪伴下,辛儒林走出了石堡,先期去了鹰爪堡,他要了解萧夜目前的真正实力,才能给出合理的意见,谋划今后的下一步动向。
鹰爪堡,在刘水合的陪同下,辛儒林看了石堡的防务,还有封存火器的仓,萧夜军令里,对辛儒林的查看没有限制,刘水合就明白期间的含义了。
三个在石炭矿上不停运转的石磨,不但給萧夜带来了大量的灰泥,也让他在民品目录里,找到了那好黑色的电池棒;有了充足的能源,突击车就是开到顾家堡也能迅捷到达,不用一路上熬时间了。
对于鹰爪堡里的那个黑屋,辛儒林好奇地进去看了看,里面阴森可怖,倒是没有异味,光溜溜四壁皆空。
铁门没有关上,辛儒林不知其中的恐怖,“这也没啥嘛,还能关下那么多的俘虏?人哪里去了?”
刘水合、看守的侍卫,答不出辛儒林的疑问,但是这间黑屋一天就能吞噬掉上千的俘虏,他们是亲眼所见,一批就是百人,半个时辰进一批,铁门一开再找啥也看不见了。
俘虏进去后外面听不到半丝的异响,这中间有人试图推开铁门,一看究竟,但是坚固的铁门时间不到,再强力的侍卫,也推不开纹丝不动的精钢铁门。
当然,也不会有人脑子进水自己走进去,关上铁门尝试。
他们不知道,或许身上火器的一部分,就是俘虏身上藏着的刀具所制,脚上蹬着的硬底软靴,或许就是俘虏身上皮衣所制。
这事只要不落在汉人身上,辛儒林也是无动于衷,顶多就好奇一些罢了,外域蛮夷、洋夷的死活,读人管不着。
接下来,辛儒林去了顾家堡、王家堡,还去西门石堡的工地上转了一圈,白龙湖地势崎岖,轮椅上不去,突击车爬不上去,那就算了。
按辛儒林的性子,两家部落他是不会去的,但是,听闻他的到来,盖伦部落和西楔赫部落还是送了礼物,直接就送到了顾家堡。
两个长相适中身材丰满的蒙古女子,站在辛儒林面前,可是让这个秀才恼羞红了脸,草原上的重礼,他压根就吃不下。
“辛秀才,你还是收下吧,我连回礼都给了,两箱的震天雷啊,大人那里回信应了的,”王虎一边叫着屈,一边給旁边的几个什长使眼色。
众人纷纷劝解,唯有秦石头冷眼看笑话,在他看来,大人好不容易打下了根基,这个腿脚不便的秀才,跑来打食了,早干啥去了。
“不行,好好的两个姑娘,跟了我是委屈,”辛儒林连连摇头,摆手叫过秦石头,“你,就你了,这两个女子,你要待人家好,”
啥,送给我了,傻了眼的秦石头,对这个秀才的戒心,不知不觉有些好转,但是他还是稍稍拒绝,当小妾勉强,不过自己吃相不能太难看。
“这样啊,那,”当辛儒林的目光转向王虎时,秦石头不再沉默,“不过嘛,辛秀才初为大人的幕僚,属下自不会不给长脸,”
“这两个女子,属下定当好好照顾,”在王虎妒忌的眼神下,秦石头厚着脸皮带走了两个女子;看样子,那两个女子对强壮的秦石头,还算满意,总比一个坐在轮椅的残废来的好。
“好了,石头,你还是带我去拜见四夫人,”表情恢复了淡然的辛儒林,在秦石头的引领下,去到了内堡。
军舍小院,靳三娘刚刚从自家商铺里回来,摘下了身上的皮裘长袍,露出里面土黄色的一身野战制服,脚上一双软底轻便冬靴。
和萧夜的三个妻妾一样,靳三娘也是一双大脚,就连小梅也是如此,否则不定萧夜就看不上她们了;大家闺秀的裹脚,在西北底层民间很难混得开,倒是富家子第喜好这一口。
“小姐,外面有人求见,说是西门大人的幕僚,”同样是一身精干制服打扮的小梅,撩帘子进了内屋,笑着拉起了躺在炕上的靳三娘。
“他的幕僚?没听说过啊,”靳三娘疑惑地摇摇头,但外面有侍卫守着,她倒是不用担心。
起身,整整衣服,靳三娘和小梅相视一笑,宽大的衣服改过后很是合身,显得她修长的身材尤为干练。
出了堂屋,靳三娘抬眼看见小院里,一个坐在木轮椅上的男子,相貌普通,穿着一身严实的黑色丝棉大衣,双手插在暖袖套里,膝上盖着短短的毯子,正含笑看着自己。
“呵呵,敢问对面可是四夫人?”尽管心里已经肯定了,但辛儒林还是柔和地问道。
“妾身靳三娘,要是你说的是西门萧夜,那就是了,”靳三娘秀眉一挑,气咻咻地说道;大过年的,就把自己丢在这个石堡里,自个跑回家享受了,那个男人不提还好,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气。
面前这个娇艳的女子,直冲冲的怨气,倒是让辛儒林心里松了口气,要是萧夜遇上一个城府颇深的女人,那可就坏事了,还好,大人的运气实在不错。
“本人是大头领属下幕僚,辛儒林,”脸色一正,辛儒林拿出双手抱拳,向靳三娘施礼道,“有疾在身,望四夫人恕罪,”
“哦,不碍事,进堂屋说话吧,”靳三娘也不矫情,瞟了眼辛儒林身后的侍卫,转身进了堂屋;旁边的小梅赶紧挑起绵帘,眼里带着好奇,把客人让了进去。
靳三娘的房间侍卫不能进,门口小梅接过侍卫的活,眼看侍卫摘了门槛上的挡墩,推着辛儒林进了堂屋;还好门口有一个斜坡,否则就只能麻烦侍卫抬着辛儒林上台阶。
堂屋木桌上,摆着一壶香茶,喝了两口醇香的热茶,辛儒林这才感觉脸上的僵硬,稍稍有些缓和下来。
透过玻璃窗的光线,让堂屋里虽闷了点,但很是亮堂,尤其是不常见的铜火盆里,那猩红的炭火,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不知辛先生,到本小姐这里,有何贵干?”坐在对面的靳三娘,这一阵很喜欢坐在热炕上,看、绣红,和丫鬟聊天,这有些阴冷的堂屋,她不喜欢。
所以,还是开门见山的好,对于西北人因何豪爽直率,她渐渐有了了解。
“是这样,”辛儒林目光凝重起来,“不知道四夫人听说过甘肃镇的商会否?”
见靳三娘点头,辛儒林继续说道,“早前我家大人,在甘肃镇设有商楼,但一夜之间,掌柜执事活计,还有一众护卫,全部死于非命,”
接下来,辛儒林把萧夜和甘肃镇官商的矛盾,以及官家商家的刁难,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靳三娘。
“怀璧其罪的道理,想来四夫人明白,况且这草原上,大人面对的势力,可不仅仅是边墙那里的官家、商家,”辛儒林一指北面。
“草原上,蒙古人才是大人的眼中钉,背后的官府、商家,呵呵,说实话,”辛儒林嘴角一撇,“还不够我家大人看得起,”
当然,这是在朝廷不发重兵的前提下,但草原上,大明朝廷想动干戈,就得思前想后了。
忽然间得到了这么多的信息,和自己得到情报相互吻合,靳三娘脸色微微一动,白皙如玉的纤指抚在茶盖上,“不过,这和我们商家有何关系,商家只是追逐利润罢了,其他的不敢奢求,”
“那就好,四夫人一言中的,属下晓得了,但愿如此,”明白了靳三娘底线的辛儒林,笑眯眯地告辞了。
如果靳三娘今后她的家族,违背了刚才的话,那他辛儒林就不会客气了,谁说生不杀人,舌头上的利刃可是杀人不见血,有的是愿意出力的人选。
站在堂屋门口,愣愣地看着辛儒林离开了,靳三娘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一旁的小梅有些迷糊,“小姐,这个人走的这么急,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不明白,”靳三娘冷眼扫视了一圈小院,愤愤地说道,“他是来警告的,不是来做客,”
自小就在父亲身边耳闻目睹商场残酷的靳三娘,自然清楚辛儒林话里的意思,只要自己不过线,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靳家胆敢涉足萧夜身边的核心实力,那就得承受刀光血影了。
“这家伙,身边咋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嘴里嘀咕的靳三娘,回到卧房炕上,慵懒地靠在软垫上,呆呆地看着炕脚的木柜。
蹲下来給小姐摘去软靴的小梅,眯眼笑道,“小姐,你啊就是爱操心,是不是又想那个人了,”
“胡说,你才想呢,”脸色红晕的靳三娘,轻声呵斥着,翻身滚上了炕头,躺在那里听着小梅的唠叨,遂也不愿乱猜了。
“小梅啊,你的肚子还没动静,下次要把握好机会,本小姐就指望你了,”见小梅上炕給两人腿上盖了薄被,靳三娘幽幽地想着;自己和死鬼丈夫一年下来,也没个果子落地,怕是那便宜石堡拿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