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3 空中与海裡的两个人(1/2)

    火锅在一旁噗嚕嚕的滚着,程子言打着大汤匙将滚锅裡厚实的五花r捞起,退了热才动手切。他在家裡是长子,为了照顾弟,小时候就常常在妈妈身边悠转,学了j手厨艺。他们家境不好,r类虽然算是奢侈品,但还是会在大节时煮一些。而他本身就ai吃,即使不能时常吃到,却还是牢牢记下了各道菜的煮法。之后母亲身差了,他就负责家裡的晚饭,久而久之也习惯做饭这档事。

    但他现在很难专心地煮饭。起因於客厅裡坐着的两个人。

    与张震霖不同的是,祁欣有一张深邃非常的脸孔,腿也特长,身高约有一百八十公分,长髮微捲偏棕,p肤雪白,完完全全继承了上上代的荷兰血统。张震霖的脸孔也很深邃,双目如刃,平整字浓眉让他看上去稳重刚毅,但若不说,依然不容易发现他是外国混血,顶多就是猜测罢了。

    就像程子言,与张震霖认识这麼久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张震霖流着西方人的血。

    程子言拌着火锅汤,侧头偷看对坐j谈的两个人。张震霖对祁欣的态度很奇怪,虽然极力表现出友善的样子,但仍掩不住若有似无的尷尬与顾忌。程子言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张震霖是个ai恨分明的人,欣赏就欣赏,厌恶就厌恶,商场上的状况他不是很了解,但是平时对一个人时绝不会掺杂着矛盾的情绪,更不用说因为顾虑他人的感受而委屈自己。但是张震霖对祁欣的态度,就是那种想靠近但又不敢过度接近的感觉。

    而祁欣似乎对这种模式习以为常,不但不介意,还神se自若地与张震霖j谈,时不时露出真诚的笑容。祁欣是大小姐出身,虽然有些挑剔,却没有公主病,跟张震霖给人的感觉很像。

    就像刚刚进到套房裡时,她很明显地皱了眉头,似乎对这裡的环境很不上眼,但在接受范围内的话,也不会说出什麼刺人的话。

    瓦斯炉出火的声音说大不大,却把两人的j谈声盖了过去。程子言侧耳仔细听,仅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相较於祁欣的热情,张震霖显得冷静多了,完全没有许久未见的亲密感,而且他们不说,听那发音似乎是法文。

    程子言从来不知张震霖会法文。张震霖平时也不显摆,而且时常将自己异於常人的能力视为理所当然。在他眼就像会那样自然吧。

    程子言又侧头偷看了他们一眼,祁欣似乎说了什麼,张震霖微微一楞,随即陷入沉思。

    ……也许对祁欣来说,张震霖这麼优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程子言觉得有些沮丧。光是一个语言的差异,他就觉得自己与张震霖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仔细想想,他们从以前就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先不说金钱观念,就连听音乐、吃东西、休閒娱乐这种普遍的生活形式就截然不同。不能说哪种比较好,完全是习惯的问题。就像张震霖会被菜市场的生态吓到,以前有j次张震霖带他去「普通餐厅」吃饭,他也会被「普通餐厅」繁琐的礼节给吓到。j次之后知道他不习惯,张震霖便没再带他去那种地方了,还反过来依着他晃去夜市。

    程子言常常在电视剧或电影裡看到有钱人瞧不起一般人的桥段,而在咖啡店打工时,也因为戴立天是走的是高档路线,所以来消费的客人往往都有不错的经济能力,虽然不像影p中那样夸张,但是从那些客人的言谈举止和眼神中,他还是能感受到那些人令人不舒f的傲气。以前也有跟张震霖抱怨过j次,但张震霖那时太累了,根本听不进他的苦水。

    相较之下……张震霖真的好多了。而且对他真的很好。

    只是──……

    「子言!」

    张震霖的叫唤让程子言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就看到张震霖起身大步向自己走来。接着,一声声噗嚕嚕的声响传进耳裡,是火锅过度沸腾冒了出来,还往下流到火侯中,嗤嗤作响,火焰瞬间增强,j乎烧了大半个锅子。程子言吓了一跳,正想伸手去关,张震霖的动作比他还快,趴的一声切掉火源。

    祁欣依然待在客厅,好奇地望了过来,眼裡含着笑。似乎是被程子言慌乱的样子乐到了。

    「搞什麼?」张震霖蹙眉喝斥,这小子难得下厨,就要把厨房给烧了?

    张震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程子言有些怕,傻笑道:「没有啦、就发呆……发呆。噢,火锅煮好了,我拿到餐桌──啊!」

    某个笨蛋太紧张,伸手就碰大锅子的耳朵,给烫到了。张震霖见怪不怪,迅速拉着程子言烫红的手冲水。过程中却没有任何安之语。

    程子言觉得奇怪,偷眼瞧张震霖,那张刚毅的脸黑如碳墨,程子言不敢多言,紧紧闭着嘴巴。

    「想什麼?」

    「呃?」

    张震霖的声音有些沉,目光y惻,「敢瞒我?」

    「没、没有……」程子言一紧张,都不敢看张震霖的脸了,「我只是在想……我跟你差好多。」

    张震霖握着程子言的手紧了紧,「怎麼?」

    「你……你会说法文啊?」

    「以前住加拿大,英法是官方语言。」

    「喔……」程子言凝视着从两人掌间冲过的水,「你还会讲其他语言吗?」

    张震霖沉默p刻,「会一点西班牙语。」

    程子言心情有些复杂,「好厉害……」

    「这没什麼。」

    像是心裡的臆测被敲中,程子言难得沉默了。张震霖默默地盯着他,随后拿起程子言放在一旁用来夹料的银筷,夹起刚沾了酱油膏的蒜泥白r吃了一口。

    程子言有些惊讶。张震霖非常注重规矩和纪律,除了早餐,一般晚餐都会待在餐桌吃。这种类似偷吃的行为完全打破了他对张震霖的印象。

    「很好吃。」

    张震霖关了水,揉揉程子言柔软的头髮,戴上防热手套将烫热的火锅端到餐桌上。程子言看着张震霖高大的背影,心裡一暖,喜滋滋地端着蒜泥白r往摆满桌菜的餐桌跑去。

    张震霖是什麼身份,打小就嚐遍山珍海味。从认识到现在,他还没听张震霖夸过哪道菜好吃呢。

    不管张震霖这麼说是出於真心还是对他微小的安,程子言都很开心。

    张震霖……对他最好了。

    将饭菜摆放好后,程子言才发现少了一副碗筷,正想着要把碗筷让给祁欣,就见张震霖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白银盘子放在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把自己平常在用的碗筷放到客桌上。程子言本来想说些什麼,但想到自己让出平常使用的碗筷给祁欣蛮怪的,也就由着他去了。反正喝汤的话,自己可以跟张震霖一起用同个碗嘛。

    虽然平时大喇喇又不拘小节,但有了上次接触祁董事长的经验,程子言对祁家人还是有些惧怕。虽然祁欣看上去比祁董事长要好相处多了,但一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不管是经济差距、社会地位、还是能力差距─,程子言就有一种小j民撞见长公主的感觉。

    张震霖看出程子言的拘束,亲自唤了祁欣,「lcien,这裡。」然后拉开椅子,让祁欣入座后,自己才拉着程子言坐到祁欣的对面。

    祁欣的名字非常文雅,却长着一张艷丽的脸。兔ao大氅下是高级的开领紧身短裙,高贵典雅,活像从壁画裡走出来的贵族。只是比起拘谨的贵族,她显得更大方活泼。一双漂亮大眼直勾勾地盯着程子言,自信的红唇勾着笑。

    程子言被盯得不自在,跟着直勾勾地盯着她。

    说真的,祁欣长得漂亮极了。有一种走国际伸展台的气势。然后再仔细看张震霖,也是一张刚毅模特儿的脸。

    不公平!

    「你叫我lcien就好囉。」祁欣c着浓重的口音说道,还俏p地眨眨眼睛,只差没献个飞吻了。

    一听到孰悉的,程子言马上觉得祁欣亲切很多。傻笑道:「好啊,lcien是姊姊的意思吗?」

    祁欣愣了一下,随即像发现可ai小动物一样双眼发亮,「不,那是我的名字。」

    张震霖连忙说道:「叫欣姊吧。」然后对祁欣道:「这裡的人注重位份,直呼名字他们会不习惯。」

    祁欣会意頷首,双眼弯成亲切的蚕月。「leo,你要不要也试试这麼叫我?」

    张震霖要笑不笑地勾起嘴角,似乎觉得这样有点蠢,「我不习惯。」

    程子言却不知怎麼的感觉有些脸热,刚升起的勇气又消了下去。抿了抿唇,说:「那个、对不起,刚刚我有点不礼貌。」他指的是在门口衝突的事情。

    祁欣笑了起来,灿烂大方,脑中全是这个小个子拿菜打她的画面。「我了解,不过我的衣f脏了,就算在你头上了,leo。」

    张震霖一脸无所谓,掀开火锅盖,对祈欣说:「这是火锅,这裡很普遍的料理。妳试试。」

    「火锅?」

    程子言偷覷着祁欣的表情,心裡忐忑不安,却不清楚不安的原因。他想帮祁欣盛汤,张震霖却快了一步,不过没捞任何料,仅是简单的清汤。

    「张震霖、那个……」

    程子言还没说完,张震霖就轻声说:「西方习惯先喝汤。」

    细碎的耳语被优雅试汤的祁欣听见了,她放下试汤的小汤匙,道:「喔?这裡是最后喝汤吗?」

    张震霖点头,知道祁欣不会用筷子,还特别在碗旁边附了汤匙和叉子。这时程子言注意到,张震霖给祁欣準备了一大一小两支汤匙,而祁欣用那把小汤匙试了一口汤后,就不再用那把了。

    程子言马上感到极大的压力,好像他什麼都不懂,跟不太上两人的脚步。他不明白吃饭的礼仪,也不知道在这s人饭桌上要有礼到什麼程度,才不会不妥当。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是受了祁董事长的影响,又意识到自己与祁家人的差距,让他现在处处谨慎起来。

    「试试这个。」

    张震霖给祁欣夹菜,但是是用公筷。他不曾给别人夹过菜,就算是家人也一样。以前他们全家吃饭时都是一人一份,而且有僕人伺候。甚至为了不混味,每道菜用完就会换一套餐具,但现在这种状况显然是不可能了。

    祁欣也对张震霖给自己夹菜很惊讶,但看着张震霖也给程子言夹这夹那的,她忽然明白了张震霖的意思。他尽力顾好每个人,不仅是身为客人的她,更是为了身为主位的程子言。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力,让在场初次见面的两个人自然地相处。

    不说中式和西式不同的用餐方式,祁家本就与一般家庭不太相同,处处留意着礼仪。而她不管是待在本家还是已经出了社会,接触到的依然是社会上层的人物,繁琐的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