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婧对这个称呼说不出的感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严女侠都可当一侠字,哪有人敢称她为丫头?更何况,丫头前面还有一个傻字。
愣了一下,严婧随吕布回到老王近前坐下,对老王说道:“刚刚失礼了,婧现在已经说服吕将军,也望老王能够说服单于大人。”
匈奴老王闻严婧所言,觉得话中有话,问道:“此话怎讲?”
“婧所想,非双方罢兵那么简单。南匈奴久居汉地,五原以为南匈奴故土。百余年来,胡汉一家,相濡以沫。今并州之乱平息,五原尚有匈奴百姓,皆是军中父母、妻儿。既然罢兵,何不遣匈奴诸部回到故地,耕种、放牧,乐此一生。”
严婧话音一落,匈奴老王立即肃穆道:“严婧不负女侠之名,我南匈奴若能回故地,定感念女侠大恩。实不相瞒,便是我府上家将,也有家住五原、西河等郡。若准其卸甲归家,实乃功德一件。“
严婧与老王相谈甚欢,吕布却嗤之以鼻。我五原如今政治清明,百姓乐业。这帮匈奴人自愿回我五原。但是若他匈奴再揭竿而起,置我五原百姓于何地?
吕布只是想,却未多言,还想听听严婧的想法。严婧也知道,他的想法对吕布来讲,难以接受。虽然匈奴也是民,但却为祸一时,且人数众多,若是再次叛乱,吕布在五原的苦心经营,恐要付诸一炬。
如此之言,吕布都未反对。严婧也对吕布的信任,感到欣喜。那么她接下来的话,便要打消吕布的疑虑了。
“老王恕婧唐突。”说着,严婧见匈奴老王点头,继续说道:“既是胡汉重回既往,那前左贤王于扶罗尚驻军平城。他本已故单于羌渠之子,如今以承继单于之位,且为正统。婧望老王说服须卜骨单于,退位迎于扶罗单于,不知老王意下如何。”
严婧说到这,匈奴老王才明白她的意图。严女侠眼中,没有胡汉之分,只有并州百姓。于扶罗拥兵数万,皆是匈奴左部。南匈奴居五原者,匈奴左部最多。若非朝廷征召,这数万匈奴百姓,此时应该在五原广阔的草原上放牧。
严女侠此举,一石二鸟。一来匈奴兵卸甲归家,五原一带百姓重归安稳生活。而来于扶罗忠于朝廷,若为单于,可保南匈奴不会再次叛反。
吕布此时也听出了严婧的意图,对她的博爱给了一个大大的赞。初见严婧,只是被她仙女般的美貌与气质所吸引。交往已久,早就没了当初的那种惊艳之感。但是对于严婧的喜欢,却越来越深。
严女侠至善,善得有些迂腐。吕布自认绝非善男信女,本事锱铢必较之辈。却也为严婧所影响,在五原清吏治、促民生、造福一方百姓。
听闻严婧的话,匈奴老王沉默良久。若是须卜骨下台,迎回于扶罗。起码可保于扶罗一任,胡汉相安。
但是须卜骨狼子野心,岂能自愿退位。再者羌渠单于之死,虽不是须卜骨所为,但他是最大受益者,难保于扶罗不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如此一来,让须卜骨主动迎接于扶罗,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者说,大汉内乱不断,朝廷无暇顾及并州之地。吕布驱黑山、拒丁原,雄踞并州。但却无官无职,他日朝廷内乱平息,若兴兵讨伐吕布,届时定要征调匈奴之兵,又该如何是好?
吕布听闻老王之言,笑道:“干好你自己事得了,要是哪天朝廷再派刺史来并州,只要是个好官,吕奉先自当让贤。”
吕布表态之后,匈奴老王再次沉吟。良久,开口说道:“不然本王去趟平城,劝说于扶罗退位,居左贤王,然后迁民回五原,我想于扶罗倒会卖本王几分薄面。”
严婧闻老王所言,知他必能说动于扶罗。要知道于扶罗暂居平城,终日上表朝廷请兵平叛,皆要无音讯。现在他最想的可能就是返回五原故地了,别的不说,单说这几万大军的粮饷,就够于扶罗喝一壶的了。
于扶罗归来,与须卜骨相互掣肘,倒也是一良策。匈奴老王觉得严婧必会答应,怎料严婧摇头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于扶罗退位有违纲常,恕严婧不能赞同。“
三人的谈话,须卜骨其实一再在外偷听,闻听老王想法,一阵欣喜。怎奈严女侠都不答应,吕布便更不能答应了。
想着,须卜骨把心一横,立即带人进入正堂,欲擒吕布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