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之人上来顶替,除了阿谀奉承什么都不会。
右相笑着摇摇头,“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民心,得臣心又有何用,为臣者不作为祸患的便是百姓,一朝天子一朝臣,给下一任君者留一个好名声也未尝不可。”
萧堇怔了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右相,“父亲……。”
萧韶姎则听的稀里糊涂的,只听萧堇低声道,“父亲所说极是,的确不该计较一时长短,一来可以杀鸡儆猴立威,让余下的臣子收敛,二来还可以为民除害,得民心。”
右相点点头,并未将话点破,只道,“这些日子多多费心,和京都的那些眼睛们周旋一二,小酌即可。”
萧堇会意,“是,儿子明白。”
“爹爹和大哥在说什么呢,小十怎么什么都不明白?”萧韶姎好奇地追问。
右相轻笑,“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这些日子好好在府上呆着,世道乱了,未必就安全了。”
萧韶姎点点头,右相总不会害她就是了。
……。
“王妃,小姐已经不吃不喝两天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如何承受得住呢。”
定北王妃闻言忧心的叹息,“早料到会有这一日,没想到竟来的如此之快,婉言这孩子从小倔强,心里头未必不会恼我这个母亲。”
“王妃也是为了小姐好,右相府如今落寞了,小姐嫁过去也是吃苦受罪,看人的脸色,等小姐想通了就不会责怪王妃了。”李嬷嬷低声劝着。
定北王妃揉了揉眉间,“世上之事瞬息万变,哪有那么多理由可说,若非如此,定北王府的下场未必会比秦国公府差,事事不由人呐,罢了。”
“母亲,婉言不会和母亲生气的,一如母亲说的,事不由人,婉言是个通透的姑娘,一定会想通的,我们再给婉言些时间吧。”
盈姬进门低声劝着,一贯的温婉大方,只是进门时眼眶微红。
定北王妃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冲着盈姬招招手,“过来坐。”
盈姬低着头进门坐在了定北王妃身边,定北王妃拉住了盈姬的手,“是不是瑾瑜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定北王妃就知道前几日见了萧韶姎,姜瑾瑜肯定把持不住。
“委屈你了。”定北王妃有些亏欠的看着盈姬,“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有非一朝一夕,时间长了自然就忘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抓紧了。”
盈姬点了点头,“多谢母亲提醒,盈姬明白。”
盈姬心里的苦涩又向谁提呢,成婚两年,两人至今未同房,如何能要来孩子呢。
盈姬忍了又忍,忽然抬眸看向定北王妃,“母亲,夫君是个专情的,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姬妾都没有,如今已快而立之年,纵使盈姬有心替定北王府诞下子嗣,实在是……”
盈姬顿了顿,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但定北王妃却听明白了,脸色一紧,“好孩子,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盈姬紧低着头,“盈姬至今尚是处子之身。”
说完这句话,盈姬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羞愧的红着脸,更多的是委屈。
谁能想到貌美如花的盈姬公主嫁人之后,夫君竟将她当作摆设,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定北王妃脸色顿时阴沉,气不打一处来,两人一开始成婚的时候,定北王妃想过这个情况,但后来时间长了,看着两人成双入对地进出,也就打消了疑虑。
但都两年多了,盈姬至今没有消息,定北王妃就有些怀疑了,但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这个混账!岂有此理,我去找他!”定北王妃气得不轻,站起身就要去找姜瑾瑜,却被盈姬拽住了。
“母亲,夫君这么多年心系旁人,盈姬不怪,只要能守在夫君身边足矣。”
定北王妃叹息,岂会不知这一去,姜瑾瑜少不得要把气撒在盈姬身上,只会让两人更加疏远。
“委屈你了。”
盈姬摇了摇头,忽然道,“母亲,盈姬有个不情之请,夫君若能得偿所愿,盈姬更不怕委屈,也算是为了定北王府着想。”
定北王妃蹙眉,还未理解盈姬的意思,盈姬又道,“母亲,盈姬愿意和小十做一对不分大小的姐妹。”
“盈姬?”定北王妃愣了下,盈姬扑通跪在了地上,“母亲,夫君这辈子许都不会忘了小十妹妹,人常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成全了夫君,也算是成全了盈姬,还望母亲准予。”
定北王妃紧紧抿着唇,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她深知姜瑾瑜的性子,只能叹息一声,这两年能明显的感觉她和姜瑾瑜的母子情分淡了不少。
定北王妃叹息,“罢了,既然你能这么识大体,母亲自然很欣慰,瑾瑜是上辈子积了福,所以才有机会娶了你这么贤惠的媳妇。”
盈姬微笑,“多谢母亲成全。”
萧韶姎年纪到了,出了孝已经十六岁了,是该找婆家的时候了,再加上右相府今非昔比,能做定北王世子侧妃是最好的选择。
再说娶一个女子,对定北王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一个妾罢了,容不得萧韶姎在胡闹挑剔了。
“母亲,婉言那里盈姬一定会尽力相劝的。”盈姬低声道。
定北王妃点点头,“也好,母亲说的话她未必能听得进去,如今能有你劝着,母亲也放心。”
盈姬点头,很快又去探望姜婉言,姜婉言小脸微白地靠在榻上,神色呆滞。
“婉言,萧公子已经有了未婚妻,你还要继续沉浸到什么时候需要旁人的怜悯吗,婉言,振作起来,你这样只会被人瞧不起的。”
盈姬这一刻忽然很理解姜婉言的感觉,看着心爱的人心里装着别的女子,心如刀绞。
姜婉言眼眸微动,忽然无声的哭泣,盈姬松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姜婉言的后背。
“自古以来为家族利益牺牲的女子太多了,我的几个姐姐全都被嫁给了比自己大许多的男子,家里姬妾成群,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那又如何呢,比起国家利益,牺牲几个公主换取一些利益,根本不算什么。”
盈姬公主苦笑,“我的大姐姐嫁过去两年就被折磨死了,父皇明明知情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怪我们是女子。”
姜婉言抬眸,只觉得心里的酸楚无以言表,忍不住放声大哭。
很快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良久才停。
姜婉言虽吃了饭,但心情依旧还未恢复,整日里发呆坐在廊下就是一天,偶尔会想起过往,努力的将泪水憋回去。
“小姐,萧姑娘给您送了封信来。”
姜婉言瞥了眼那封信,苦笑,并未去接,只道,“还回去吧,告诉她,我没事。”
丫鬟顿了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定北王妃心里着急,便和定北王提了,是有试探的意思,但没想到定北王一口就答应了。
萧韶姎是右相最宠爱的女儿,之前一直拒绝定北王府,已经惹定北王不悦,如今能有这个机会,定北王自然不会放过。
次日一早就进宫和东鸣帝提了,东鸣帝故作沉吟,很不满萧堇近来动作频频,各地百姓怨声载道,让东鸣帝头疼不已。
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给右相府一个教训,当今便赐婚了,将萧韶姎赐给定北王世子做侧妃,年后就进门。
圣旨下达时,萧韶姎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侧妃两个字实在太晃眼了。
“小十,谢主隆恩。”右相在一旁催促。
萧韶姎紧咬着唇看向右相,忽然道,“是,臣女谢主隆恩。”
宣旨的公公见状笑了笑,道了句恭喜,而后才离开了右相府。
“爹爹……。”
右相轻轻抚了抚萧韶姎的乌黑秀发,“爹爹一定会让小十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萧韶姎重重的点了点头,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女儿自然是相信爹爹的。”
……。
姜瑾瑜也有些猝不及防,不明白东鸣帝怎么会下这样一道圣旨,握着明黄色圣旨,不知该喜还是愁。
“如此你已经心想事成,年后就可以将她抬进门,别忘了善待你的妻子。”定北王妃沉声嘱咐。
姜瑾瑜苦笑,此刻萧韶姎心里一定恨死了他,侧妃说得好听,不过就是一个妾罢了。
“瑾瑜,以往你捧着世子妃的位置给她,是她自己不要的,如今时过境迁,一个侧妃之位足矣,小十进门后你自己多补偿些就是了,再说她向来不计较这些的。”
定北王妃又道,“还有半年时间,给盈姬一个嫡子,她一个异国公主千里迢迢来和亲,又嫁给了你,小十进门后,她除了世子妃的位置外什么都没有,你们已成婚,给她一个孩子留作念想也成。”
姜瑾瑜沉默了,思绪实在复杂,不知如何开口。
“这次若非盈姬求母亲,母亲是绝对不会答应让她进门的,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相府嫡女,早晚都要嫁人,去了旁人家,根本没有人护得住她,在定北王府好歹还有个栖身之地。”
在定北王妃看来,娶了萧韶姎,是对萧韶姎的救赎,她该感激定北王府才对,否则依照那样的容貌,少不得要被糟蹋。
姜瑾瑜深吸口气,他想娶萧韶姎没错,但是希望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娶,而不是委屈她穿上一袭粉色嫁衣从侧门入,这样的委屈,姜瑾瑜怎么舍得让萧韶姎去体验。
“母亲……”
定北王妃有些恼怒,“够了!瑾瑜,你该分得清轻重缓急,圣旨已下无可逆转,盈姬是楼兰公主,你可不许乱来,之前的事母亲全都不计较了,母亲希望尽快听到好消息,若盈姬有了孩子,母亲一定不会为难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