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的周惠敏嘀咕了一句，也赶紧站起来追了上去。
（注：周惠敏是近视眼，度数一千度……）
正文 第182章 叙旧
“……
愿那风是我
愿那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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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底飞花是我
对酒当歌
做个洒脱的我
不理世界说我是何
只要做个真我
……”
伴随着一首《做个真的我》的音乐声，周惠敏独自一人走进了一家小音像店.看着货架上各种艳丽包装的唱片，周惠敏走到老板旁边问道：“大叔，有没有《笑傲江湖》的磁带？”
“啊？”正在看电视的胖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摇着头说道：“没有了，一大早就卖完了，你要买的话就明天早点来吧。”
听到这个答案周惠敏毫不意外，《笑傲江湖》可是许惯杰和林清霞联合灌制的一张专辑，刚上市就卖断了货，到现在也还是一带难求，这家小音像店这时候没货也算是正常。
“喂，小妹妹，《笑傲江湖》卖完了，可我这还有《势不两立》哦！”看着周惠敏貌似有些要离开的意思，胖老板立即招揽道：“这可是邓莉君的第一张粤语专辑啊，不可不买。”
“谢谢老板，不过我已经买过这张专辑了。”周惠敏轻笑着拒绝了胖老板的“好意”。
“额……”胖老板微微一愣，随即胡乱指了两下说道：“那你随便看随便挑。”
周惠敏这次没有回话，而是微笑着开始在音像店里巡视了起来，还不时拿起一张专辑查看一番，喜欢音乐的她很是享受这种在歌声里徜徉的氛围。
不过……
“阿敏阿敏！”叶钰卿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瞬间就把音像店里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周惠敏放下手里的专辑，无奈的问道：“电影票拿到了？”
“废话，当然拿到了。”叶钰卿一脸自得的说道：“刚好下一场有一家子人退了票，我就拿了两张。不然啊，我们两个估计还得再等三个多小时呢。”
“哦。”周惠敏颇为平淡的回了一个字。
“额……”叶钰卿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你不高兴？”
“没有啊，我很高兴。”
叶钰卿扬了扬眉头，一脸不信的问道：“那你怎么就回了一个‘哦’字？”
“那我该回什么？”周惠敏缓缓说道：“抱着你一阵大呼小叫？我可不是疯丫……，哎呀！你个女流氓！”
周惠敏又是一声惊呼，却是叶钰卿又伸出了她的咸猪手。不过两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却是正在看电视的胖老板被周惠敏的惊叫声吓了一跳，正一脸不爽的看着她俩。
叶钰卿推了推周惠敏，轻声说道：“阿敏，我们还是出去逛会……”
“哐当！”
音像店的玻璃门一下就被推开了，走进来四五个学生仔，只见领头的学生仔对着胖老板高声叫道：“肥鸡肥鸡，我要的磁带留着了没有？”
“什么肥鸡，叫肥哥！”胖老板咋咋呼呼的回道。
“安啦安啦，叫什么不一样。”学生仔随意的摆了摆手，又问道：“我的磁带呢？”
胖老板犹自不岔的嘟噜了两句，这才蹲下身子从柜子底下掏出了四五盒磁带放在了柜台上，随口说道：“喏，都在这呢。”
“哇，真是《笑傲江湖》的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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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仁哥有门路啊。”
“昨天想借阿珍的磁带听听，结果那死三八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最喜欢许惯杰了，谢谢仁哥。”
“什么啊，我可是奔里面的林清霞去的。”
“……”
这次领头的学生仔还没说话，他后面的三四个跟班却一下子就冲到柜台边抓起了磁带，随即一阵恭维声便从这三四个家伙的嘴里蹦了出来。
“行了行了。”仁哥一脸大佬样的抬起双手压了压，满脸得意的说道：“现在磁带既然拿到了，我们就去看电影，今天该谁请客了？”
“阿鱼阿鱼，昨天是小幺鸡请的。”学生仔里的一个四眼仔立马说道。
“那我们走，阿鱼，快去买票！”仁哥推了那个阿鱼一把，随即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胖老板高声叫道：“肥鸡，今天谢谢啦。”
“啊呸！”
胖老板看着推门而出的几个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不过他刚准备坐下来继续看电视，却瞄见了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晴不定的周惠敏。
“啊哈，小妹妹。”胖老板干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说道：“《笑傲江湖》的磁带是真的卖完了，刚刚那几个人是昨天就预定好了的。”
“预定？”周惠敏皱眉问道，这磁带要真是那些人昨天就预定好的东西，那自己还真没什么生气的理由。
胖老板点了点头又突然伸出了右手，一边用大拇指摩擦着食指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本来呢，我只接受熟人预定。不过看你们这么想要，这样吧，只要你们加那么十来块，有磁带我绝对先给你们留着。”
“歼商啊！”
这话不是周惠敏说的，而是叶钰卿插的嘴，只见她指着店门口的专辑宣传海报说道：“一盒磁带才要十八港币，胖大叔你倒好，还要加十港币，你这是正宗的歼……”
“嘿！嘿！小妹妹怎么说话的。”胖老板赶紧打断了叶钰卿的话，站直了身体说道：“这怎么能叫歼商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完全是公平交易啊。”
“公平个屁啊！”叶钰卿难得的爆了句粗口，一边拖着周惠敏往外走一边继续说道：“阿敏，别整什么预定，这磁带我家里就有，我送你了。走，我们现在看电影去！”
“啊呸！”
看着推门而出的周惠敏两人的背影，胖老板又狠狠的啐了一口。
………………
下午三点，油麻地，梁记茶餐厅。
此时正是午餐刚过，而下午茶还未繁忙起来的时间，茶餐厅里的客人少得可怜。芬姐正埋头在收银台里算账，忽然感觉面前多了一片黑影，便头也不抬的问道：“食咩啊？”
“靓女，一碗云吞面！”来者简简单单的答了一句。
听见这熟悉的腔调，芬姐抬起头笑道：“阿轩你个臭小子，两个月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啊，都敢调戏大姐了。”
“哈哈。”李轩大笑一声说道：“我哪敢调戏芬姐你啊，你去问问梁哥，看他承不承认你是靓女。”
“他敢不承认！”芬姐白了李轩一眼。
李轩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所以啊，我哪里调戏芬姐了。”
“行了行了，快进去坐吧，你个小滑头！”芬姐无奈的挥了挥手，随即对着后厨大叫道：“德哥，给轩仔上一碗云团面，少放点云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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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轩一阵无语，这芬姐，哪有人吃云吞面少放云吞的？
“呀？阿轩来了啊。”德哥从后厨探出头来看了李轩一眼，随即缩回头大声叫到：“等一下，马上就好！一碗云吞面少云吞咯。”
李轩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转头便看见店里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正坐在一张空位置上学习，随即便行了过去。
“轩哥哥。”女孩看见李轩先弱弱的叫了一声。
“嗯，小莲又来帮爸爸的忙了。”李轩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对了，你哥哥呢？”
小莲无奈的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说道：“我哥今天要参加中七会考，正被我爸关在家里学习呢。想想都可怕，我也快中七……，哎呀，老爸你拍我脑袋干什么！”
“砰！”
德哥把一碗云吞面狠狠的放在了李轩面前，瞪了女儿一眼说道：“可怕？可怕什么，那都是为了你们好。这年头上大学才好出人头地，难道你们想跟我一样做一辈子厨师？”
小莲无奈的瘪了瘪嘴，悄声嘀咕道：“轩哥哥也没上过大学啊。”
“你说什么？”德哥显然没听清楚小莲嘀咕的话，大声问道。
“没什么！”
“没什么就那边学习去。”德哥指了指隔壁桌，又继续说道：“我和你轩哥哥说会话。”
“什么人啊真是……”
小莲又悄声嘀咕了一句，拾掇起桌上的书籍便走到了隔壁桌。李轩拿着筷子随手拨弄了两下云吞面，便看着德哥笑道：“德哥，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你家小子都中七了。”
“是啊。”德哥也颇为感触的回道。
香港的中学沿袭英国教育制度，中学要读整整七年。按照现代的理解，中一到中三相当于现在的初中，而中四中五相当于高中，中六和中七则是所谓的预科，就是学生预备入读大学的学科。所以中七便是香港中学的最後一年，只有读完了这个然后会考过关，才能够升读三年制的大学。
现在香港的大学生可是个稀罕物，有多人读完中五中六便没读了，比如李轩手下的周星池和梁潮伟。而德哥现在却死命的供孩子上大学，倒是和后世那些大陆的家长差不多，一片望子成龙的心啊。
“对了，德哥，爱国没在这做了？”李轩刚刚随意扫了一眼后厨，却发现刷盘子的人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大妈。
李轩这话一出，德哥便随声笑道：“他个年轻小伙子，还能一辈子在这刷盘子啊。刚好上个月尖沙咀那边有家新开的茶餐厅请厨师，爱国他跟我学了两年也懂了不少，就去那边当大厨了。”
“哈哈，恭喜德哥啦。”李轩拱了拱手笑道：“又有一个徒弟出师了。”
“哎呀，什么恭喜不恭喜，又没喝过师傅茶。”德哥随意的摆了摆手，突然满脸好奇的看着李轩说道：“额，阿轩，我问你个事。”
李轩随口吞下一个云吞，囫囵的回道：“嗯？什么事？”
“听说王雨被杀的那天你们也在现场。”德哥满脸八卦的问道：“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
正文 第183章 嘉禾的动作
李轩想过德哥可能会问他《笑傲江湖》的事，或者林清霞甚至于许惯杰之类明星八卦的事，可实在没想到德哥一开口就问起了王雨的事。
就在王雨死掉的第二天，不少记者就扒出了当晚在天厨菜馆的还有李轩一行人。还好菜馆不少人作证他们一直在二楼吃饭，不然还不知道那些媒体会怎么写他们呢。
“德哥，你不是从来不喜欢八卦的么，怎么突然对王雨感兴趣起来了？”李轩拔拉了一筷子面，囫囵的就吞了下去。
“额，怎么说呢？”德哥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怀念的说道：“我也算是王雨的影迷吧。”
“你？影迷？”看着膀大脖子粗的德哥，李轩有些诧异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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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德哥不服气了，往椅背上一靠就对着李轩喝问道：“怎么，不行啊？”
“行行！影迷，德哥你可是个正宗的影迷。”李轩赶紧摆着手说道。
“这还差不多。”德哥瞪了李轩一眼，又缓缓说道：“唉，当年刚过来那会儿，累死累活的忙了好几年才安定下来。那时候李晓龙还没来港，王雨他就是全香港最火的明星了，你都不知道《独臂刀》当时火到了什么程度，就这条大街上，一下就蹦出来八个……”
“停！停！德哥，我知道王雨那时候很火。”李轩赶紧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收拾，又继续说道：“可你就是再问我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也答不出来啊，我知道的事还没那些报纸上写的多呢。”
听了李轩这话，德哥点了点头说道：“那倒也是。唉，说起来还是可惜了，你说王雨电影拍得好好的，干嘛要跑去混社团呢？这下不仅把命都丢了，还搞得连哭坟的人都没几个，香港也就个张策张大导演偷偷掉了几滴眼泪。”
“有几个人敢哭？”李轩轻声笑了笑回道：“这娱乐圈啊，就算是私底下再男盗女娼。表面上大家都还是一团和气衣冠楚楚的模样，深怕自己和社团扯上关系。要我说这王雨也是自找的，没事去混什么社团，还是当打手。你看从小就和王雨是邻居的‘武侠皇后’郑珮珮，现在的生活还不是一片幸福。”
“那倒是……”德哥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着气氛有些冷场，李轩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德哥。我们不说这王雨的事了。对了，最近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哈哈，还不错。”德哥笑答了一声，随即悄悄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几个月那些警察又扫了好几次黑，现在连那些收保护费的人都安静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李轩点了点头应道。
港府自从去年四月份的全港大扫黑开始，便大力加强了香港的治安力度。严厉打击各种涉黑社团。不过这种种的动作，在李轩看来也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中英谈判加砝码罢了。而等到谈判过后，香港又将迎来新一轮的乱世风云。
这两年，香港可是难得的清平世界啊！
可惜油麻地是14k和和胜和的地盘，新义安插不进手，不然李轩倒是可以凭着他和李玉添的关系给梁记不少照顾。不然要是现在梁记就打出新义安的旗号，估计一晚过去整栋楼都会被烧得一干二净。这地盘可不是说抢就能抢的。
…………………………
“1月31日115万，2月1日110万，2月2日112……”邹汶怀一边看着手里《摩登保镖》的日票房统计报表，一边慢慢的用右手摩挲着纸张思索着什么。
不得不说许氏兄弟在香港电影市场的票房吸引力可谓是一流的，《摩登保镖》上映四天以来24家影院的平均上座率就一直徘徊在9成5以上，部分繁华地段的戏院更是场场爆满。即便是香港刚刚又提了一块钱的电影票价，可还是挡不住观众们的观影热情。
至于《摩登保镖》的台湾票房，那边分部经理可不会没事一天统计一次成绩了就往香港送。他们都是一个礼拜才报一次，有时一些小电影甚至等到全线下画了才会报备成绩。
不过……
邹汶怀放下手里的报表，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蔡咏昌问道：“咏昌，邵氏那边《笑傲江湖》的票房怎么样？”
蔡咏昌的嘴角抽了抽，一脸纠结的说道：“78万。”
“78万？”
“是啊。”蔡咏昌点了点头，满脸无奈的说道：“每天的票房都是78万，不多也不少。”
“额。78万，那就是……”邹汶怀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那就是16家戏院每天都爆满了。”
蔡咏昌无奈的点了点头应道：“嗯。”
叶钰卿当时在巴士上对周惠敏说大马戏院门口购票的人都排了好几圈，这话可不是个玩笑。《笑傲江湖》的放映戏院只有16家。邵氏又是一个人吃独食惯了，根本就不可能和其他院线分食。所以大量有观影需求的观众不得不排着长长的队伍，就为了在这16家戏院里买到一张电影票。而且还有不少买不到票的观众，转而去了嘉禾院线观看《摩登保镖》，这倒是让李轩有些哭笑不得。
1981年的新年档，注定是属于许惯杰一个人的荣誉，其他的影片在许惯杰主演的《摩登保镖》和《笑傲江湖》的枪口下纷纷变成了炮灰。嘉禾的《摩登保镖》上映四天，上座率一直保持在9成5以上，而邵氏的《笑傲江湖》上映五天也是场场爆满。
香港电影市场的潜力在这一次票房大战中被充分的挤压了出来，又很是吸引了一大批有钱没地方花的投资人。
“78万，场场爆满，不保险啊。”邹汶怀沉吟了一番，对蔡咏昌问道：“咏昌，去问问还有没有别的戏院有意思联映《摩登保镖》，我们继续给《摩登保镖》加戏院。”
邹汶怀的话一出口，蔡咏昌便惊讶的问道：“还加戏院？”
“嗯，以现在这个数据看我们还很危险。”邹汶怀微微点了点头，沉着脸说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邵一夫他们超过了，台湾和东南亚的票房我们是输定了，可我不想香港也输掉！所以只有在电影热度还大的情况下拉开差距，我们才能稳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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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邹汶怀的解释，蔡咏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点头应道：“嗯，那我这就去联系联系。前几天有一家叫腾辉的小院线刚成立，虽然只有三家戏院，但我想应该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