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出宫.陪我走.好吗.”
“好.”
我这才放心地跟着四爷离开.乾清宫倒是一派热闹景象.宫灯、万寿灯都早已高高挂起.大红的福字贴的这冷冰冰的皇宫都显出了几分温馨暖意.
魏珠守在门口.梁九功走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他正面对上.
“雍亲王吉安.公主吉安.”
“魏安达请起吧.皇阿玛呢.”
“皇上在里间呢.您请吧.”
四爷推开门.我跟着走进屋里.不知为何.我就是看这个魏珠不顺眼.虽然康熙爷宠信他.但是在我眼里.他连梁九功一丝一毫都不及.好在我也不在宫里住了.不必跟他有太多接触.
康熙爷看见我们來了.高兴得很：“來了啊.快坐下.快坐下.”
我和四爷请了安才起身坐下.康熙爷看着我.笑着说：“今年的新衣裳做得不错.内务府是不是换了裁缝.”
我点点头：“说是换了一位裁缝为我裁衣裳.倒是比从前那位裁得更合身些.”
康熙爷笑着点头：“今年的料子.颜色花样也好看.衬你.皇额娘要是看见.一定喜欢.”
他说着.眼神黯淡下來.轻声问我：“去过慈宁宫了吧.”
我点头：“嗯.进宫就先去慈宁宫了.洝侥芟葋砀拾⒙昵氚还请皇阿玛恕罪.”
四爷在一旁也说着：“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爷摆摆手：“你们做得对.做得对.今儿这样的日子.除了你们.不会再有人去看她了……”
我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说：“皇阿玛.吉雅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
“吉雅想跟您讨了老嬷嬷去.我身边如今只有兰玥和哈琳两个.到底都年轻.总有不懂事儿的时候.老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有她在身边总是妥当些的.”
康熙爷点点头：“嗯.让她跟你去了吧.她独自守在慈宁宫也孤单.守着你.她肯定是愿意的.你问过她了吗.”
“问过了.老嬷嬷是愿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朕一会儿就让魏珠吩咐下去.你今天宴席后带她走就行了.”
“谢皇阿玛隆恩.”
对此.我是真的感激着的.
康熙爷叹了口气：“哎……朕能给你的不多.好歹有老嬷嬷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至于太孤单.她也不用一直在那空荡荡的慈宁宫终老.”
就这么说了一会儿话.我们三人简单用了午膳.
康熙爷问起十三爷府里的情况.我都一一答了.又问了四爷府里怎么样.几个孩子的学业如何.
四爷都一一答过.康熙爷听得满意.笑着点了头.
到了晚宴的时候.康熙爷笑着说：“走吧.咱们去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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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和四爷两人并肩跟在康熙爷身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太和殿.脱下的斗篷被小顺子抱到一旁.
康熙爷笑着对我说：“玉儿坐哪桌好呢.”
“哪儿都行.皇阿玛不必太为我操心.”
康熙爷摇头：“不行.你得坐在一个朕看的见的地方.跟皇子们坐在一起总是不好.跟亲眷们坐在一起好像也不好.”他沉思了片刻.招呼魏珠说：“魏珠.在朕的御座下给公主加一个位子.就放在太后每年位置的旁边.”
我赶紧推脱：“皇阿玛.这不合规矩.”
康熙爷有时却实在任性：“哎.这有什么的.你是大清唯一的固伦公主.是太后生前的掌上明珠.救过朕的命.朕说哪儿合适.哪儿就合适.魏珠.快去办吧.”
我有些慌张地抬头看着四爷.四爷安抚地点了点头.我咬着牙点了头.算是应了下來.
太和殿一屋子的皇子、公主、家眷、大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魏珠让人专门为我加了位置.
康熙爷满意地点了头.对四爷说：“你也去坐吧.”
“是.”四爷走到他那一桌坐下.康熙爷拉起我的手：“走.咱们也入席吧.”
“是.”
我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一道道的.**裸的打量.如针一样一根根刺过來.
这宴席参加的.真是让我如坐针毡.
年羹尧领着家眷來敬酒.我看着他的眼神不停地飘到我身上.总觉得他有几分不怀好意.
四爷领着家眷來敬酒.我看着长大了的弘时.心里暖暖的.我多想走过去.像过去一样把他揽在怀中.可是我不能.至少此刻不能.
年玉瑶用毫不掩饰的敌意盯着我看.我笑着迎上她的目光.我怕她什么.她什么都不如我.不过是比我再年轻些罢了.
我是康熙爷最宠爱的固伦公主.她不过是个奴才的妹妹罢了.
“老四啊.你这孩子还是太少.赶紧再多添几个孩子.看上了谁家的小姐.就跟朕说.朕给你赐婚.”
四爷婉拒：“谢皇阿玛.儿臣如果喜欢上谁.一定会让您知道的.”他抬头.深深地望着我.
康熙爷点了头：“好好好.去吧去吧.”
临走.年玉瑶还不忘狠狠瞪了我一眼.
几番下來.我坐在一旁都累了.康熙爷看出我的不耐.侧头问我：“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要回乾清宫休息一会儿.”
我赶紧起身谢恩：“是有些累了.”
“让小顺子陪着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谢皇阿玛.”
小顺子赶紧去取了我的狐皮斗篷.然后扶着我往乾清宫走.
我累了.懒得抬头看路.低垂着眼.走了洝蕉嘣小顺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轻声唤我：“公主.”
“怎么了.”我抬头.就看见年玉瑶站在前面.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冲着我走过來.
小顺子赶紧请安：“请侧福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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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她侧福晋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年玉瑶的脸抽搐了一下.
正文 第19章 破碎，重逢
第十九章
年玉瑶真是格外的骄纵.她居然不满地冲着小顺子斥骂：“你个狗奴才也敢叫我侧福晋.”
我笑着让小顺子起身：“年侧福晋.人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小顺子再怎么也是皇阿玛身边儿的人.您这样.不怕惹皇阿玛不高兴吗.”
年玉瑶冷笑：“哼.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
我失笑：“小顺子.你先到一边儿去.我跟年侧福晋说说话.”我刻意加重了“侧”字.笑着看年玉瑶那张脸继续要裂开了.
小顺子担心地不肯离去.看着我说：“公主……”
我轻语：“洝绞露去吧.”
小顺子只得退到一旁.我轻移两步.靠近年玉瑶：“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也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一个奴才罢了.”
她撕裂的声音喊着：“你才是个奴才.我是雍亲王的侧妃.你才是奴才.”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是个侧妃罢了.你管皇上叫什么.叫‘万岁爷’.我可不一样.我一直是叫他‘皇阿玛’的.我是大清唯一的固伦公主.身份尊贵.你不过是一个娶回去生孩子的工具罢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
“我哥哥是大将军.”
我失笑：“然后呢.我是太后的掌上明珠.是太后的远方外孙女.”
年玉瑶气得一张俏脸惨白.咬着牙说不出话來.浑身发抖.我冷笑着看她.她突然就扑过來撕扯我的衣裳.小顺子赶紧跑过來拉开她.我低头看看.狐皮斗篷竟被她的指甲撕破了一小块……
“你竟然敢撕破我的斗篷……”
我恨恨地一耳光扇在她脸上：“这斗篷.是太后生前赐的.你毁了这斗篷.那就是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
“不过是一件破斗篷.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个贱女人.狐狸精.”
我不愿再跟她纠缠.甩手离开：“小顺子.我们走.”
年玉瑶洝搅诵∷匙拥蔫滂又扑过來.我一把甩开她.她跌坐在雪地中.我横眉冷对：“年玉瑶.别太过分.今天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别把我惹急了.如果我跟皇阿玛说了今天的事情.你以为你还能好过吗.”
“怎么回事儿.”
突然传來的声音.让我回了头.一看.竟是十四爷.
我笑着迎上去：“十四哥.”
“吉雅.这是怎么了.”当着旁人的面儿.他总还是叫我吉雅的.
我笑了笑：“洝绞裁侧福晋跟我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指甲划破了我的狐皮斗篷.”
“这不是皇祖母赐给你的狐皮斗篷吗.这样的狐皮斗篷.即使是宫中.也是十几年难得一件的.皇祖母疼你.谁想要都洝侥芤巳偏偏赐给了你.”十四爷看着我斗篷上破了的口子.皱着眉说着.
年玉瑶在小顺子的搀扶下已经站了起來.十四爷冲着她说：“年侧福晋.您赶紧回去吧.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你划破了这件斗篷.肯定是要治罪了的.”
十四爷这么一说.年玉瑶虽然仍对我愤恨.到底还是只能甩了甩袖子离去.
她走了.十四爷皱着眉说：“你这丫头.也太不当回事儿了.怎么能由着她这么闹.这斗篷破了多可惜.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我蹙了眉：“实在是可惜了这斗篷.谁能想到她就那么扑上來了.我还当这样的娇小姐.不会这么做呢.”我摇摇头.心疼地说：“这可怎么办.总得想办法补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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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爷看了看：“一时只怕还真洝接姓饷春玫陌缀つ芨悴苟放裼媚”
“哎……”不想再去说这件事儿.我问他：“你怎么也出來了.”
“我看你离开了.年玉瑶又迟迟洝交厝就怕你们起冲突.赶紧出來看看.结果还是來晚了.你洝缴俗虐”
我摇头：“洝接她倒是挨了一巴掌.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呢.”
“不善罢甘休又能怎么样.她今儿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你那一巴掌看起來下手不轻啊.她肿着脸.回去怎么解释还是个事儿呢.”十四爷轻笑.
我也笑着点了头：“的确.我下手.怎么可能留情.”
十四爷伸手理正了我的斗篷：“去休息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
我点点头：“去吧.你出來太久也不好.”
十四爷离开后.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才扶着小顺子的胳膊：“走吧.”
刚走到乾清宫我的小院儿门口.就听见有人喊我：“姑姑……”
这个声音……
我甩开小顺子.急忙回身看.弘时正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一身宝蓝色袍子.连斗篷也洝脚
我心疼地喊他：“弘时……”
他跑过來扑进我怀里：“姑姑……姑姑……姑姑……”
“我可怜的孩子……怎么连斗篷都不披上就跑出來.”我捧着他的脸.心疼得不行：“你看看.这小脸儿冻得.”
我赶紧让小顺子把小院儿的门推开.今儿个屋里早就点了火盆.我拉着弘时进屋坐下.搓着他的手：“冻坏了吧.”
弘时摇了摇头：“姑姑.那个坏女人洝缴俗拍”
“洝接放心吧.你姑姑哪儿是那么容易被人伤着的.”
弘时“哼”了一声：“她太坏了.在府里的时候就总想欺负我和弟弟们.对府里的人都不好.”
我摸摸弘时的头：“我的小弘时洝奖黄鄹毫巳グ”
弘时摇头：“洝接姑姑……我好想你……”
我这几年.最对不起的.其实就是弘时这孩子了.他跟我最亲.可我这几年再不曾踏足过四爷府上.所以也一直洝侥苋タ纯凑夂⒆
我虽然什么都能从暗卫那里听说.可是到底洝侥芮籽劭纯凑夂⒆洝侥芎煤冒参克
我心疼地摸着他的脸：“乖孩子.怪姑姑吗.姑姑对不起你……”
弘时着急地说：“姑姑.我不怪您.您那么做.肯定有您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我不怪您.真的.”
“好孩子.乖.这几年好吗.好好学习了吗.”
弘时点头：“嗯.我很乖.一直听姑姑的话.做个好孩子.”
“真好.”我摸摸他的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你姑姑.”
弘时笑得天真：“从您回來那天开始.阿玛在书房小院儿里的时候.偶尔就会有些笑模样.您不在的日子里.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今天再看见您.我就更确定了.只有我姑姑才是这样的.”
“你这孩子……”弘时的贴心.总是让我心里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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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时趴伏在我膝上：“姑姑.我真的好想您……”
“我可怜的孩子.姑姑也想你.真的.”
他就这么静静地趴在我膝上.乖巧地仍然如同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
我心疼弘时.如同心疼自己的孩子.小十八走后.他就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了.
就这么静静地呆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姑姑.我得回去了.”
我捏捏他的脸：“回去吧.孩子.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去我府里.我总是在的.”
“真的.”
“嗯.如果我进宫了.你就在府里等我就是了.我府里还有一对梅花鹿.你喜欢吗.”
“喜欢.”
我拍拍他的头：“我的弘时真乖.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善良.”
“哥哥说过.让我听姑姑的话.做个好人.”
我想起早逝的弘昀.忍不住伤感：“你哥哥.如果还在就好了……”
“姑姑.姑姑你别哭.”弘时着急地说：“姑姑.我不是要惹你哭的.”
我笑笑：“洝绞露姑姑不哭.你快回去吧.外头冷.别在外头多待.乖.”
“嗯.”弘时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小院儿.
我想起那破了的斗篷.皱着眉问：“小顺子.内务府最近有上好的狐皮吗.”
“公主.还真洝接这么好的狐皮.一年也不一定贡得上來一条.”
“哎……”我叹着气：“罢了罢了……慢慢找吧.”我想着.这样的日子.小顺子一定是要祭拜梁九功的.忙问他：“祭拜过你师父了吗.”
小顺子摇了摇头：“还洝絹淼眉奴才现在常年在御前.事儿多了很多.到现在都洝焦说蒙稀br />
“好歹你还惦记着他.记得帮我也上柱香.你师父在的时候.对我是极好的……”
小顺子跪下哭道：“奴才谢谢公主.替师父也谢谢您.”
“快起來.”我赶紧让他起來：“你们虽然是宫里的奴才.可是都是人.对我的好.我是要记得的.”
“公主.您休息会儿吧.奴才去给您端茶來.”
我点点头：“去吧.”
小顺子离去.我看着这房中的摆设.一切都还是维持着原样儿.书桌.妆台……
我拉开妆台的抽屉.康熙爷赐的那几瓶药膏.都还在原位放着.屋子里一尘不染.
小顺子端了茶回來.对我说：“皇上让人每天都要打扫收拾.即使您不在.每逢过年.这屋里也一定是点着火盆的.宫灯也是年年都要换新的.”
康熙爷……
到底.他还是惦念着我的吧……
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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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他在这世上.也洝绞o露嗌偈奔淞就原谅他吧……
那天.我洝皆倩氐教偷钊斗篷破了.我洝叫乃蓟厝タ茨切┤诵榍榧僖等到宴席散了.我跟康熙爷请了安.就带着老嬷嬷出了宫……
康熙五十八年.就这么來了……
这一年.跟我以为的.却并不太一样.
一切.就发生在这一年的夏天……
正文 第20章 重逢，惜别离
第二十章
天气好得很.康熙爷提前好几天就跟我说要带我去四爷的圆明园转转.
我也无事.就应下來.
康熙五十八年六月.康熙爷带着我去了圆明园……
此时的圆明园.跟我们初次來时.已经大不一样.当然.比起之后享誉世界的圆明园.还是不同的.还洝接心敲创蟮墓婺
四爷领着那拉氏接驾.再见那拉氏.我真是觉得她老了很多.早已不复十年前的风采了.
如今的她.看來只让我觉得面目可憎.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虚伪.眉眼间的凌厉藏都藏不住.想來是年玉瑶让她洝缴偻诽
转了一圈儿.康熙爷累了.去休息了.
我就在这园子里四处随意走着.最后在湖边停了下來.靠着柳树席地而坐.
一阵清风吹來.倒也怯意.
正在闭眼小憩.就听见一个童音：“你是谁.”
我睁开眼.面前正站着一个粉嫩的小童.一身银灰色袍子.圆乎乎的小脸……
跟小十八好像……
我稳住心神：“我是宫里來的固伦公主.你是谁.”
他恭敬地行礼：“姑姑好.我是弘历.”
我拉着他的手：“你就是小弘历.你额娘呢.”
他撇了撇嘴：“额娘她……她在屋里休息呢.”
我想起他们曾经跟我说.因为四爷不宠钮祜禄氏.也并不太疼弘历.所以钮祜禄氏对这个儿子也并不太上心.
我心疼地搂过这孩子：“你今天不用跟邬先生学习吗.”
他摇摇头：“邬先生洝絹碓白永阿玛说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