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妹子啦!不要再叫我十三爷了,直接叫我十三哥!”
“好!十三哥!”说着,我冲着他伸出手。
十三爷不解的看着我问:“干吗?”
我歪着头说:“见面礼啊!哪有人认了妹妹连礼都没有的啊?”
“哎呦,你个臭丫头,要礼还要的这么理直气壮啊?喏,这块玉佩你拿着,满意了?”十三爷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
我接过来,是块漂亮的羊脂玉,转头道:“这不合适吧?”
“怎么了?”
“看这样子,是件老东西了。”真是块好玉啊,手感温润绵柔,色泽清透。
“哦?从哪看出是老东西了?”
“雕工很精致,但很多地方都被磨平了。磨得如此光滑,显然是常年有人把玩在手中才会如此的。”我从前就很喜欢玉,学的专业又相关,多少是知道一点儿的。当年也曾靠着这点儿小聪明,为自己赚过一些生活费。
十三爷略有些苦涩地笑着说:“确实是我常把玩的东西。说起来,对我们这些阿哥爷们并不如何贵重,只是也确是我的心爱之物。”
我直觉这玉佩背后有着不一样的故事。推拒道:“那我就更不能收了。”
“唉,正因为是心爱之物才送给你做礼的。认的是自家妹妹,哪能随便拿什么东西送你呢!收着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他最后一句是如此严肃。
我将玉佩收好,问他:“什么要求?”
他只郑重地说:“好好保护好它!”
我心知这玉佩对他而言一定有不同的含义,便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晚上我们扎营休息,因晚膳还没有好,我便随着康熙爷去散步。
“丫头,你跟老十三今天比出个什么结果来啊?”康熙爷走累了,停下来坐在草地上问我。
“没分出胜负来,不过,我也不是全无收获。”
“哦?”
我拿出玉佩,在康熙爷面前一晃:“喏,得了位哥哥,而哥哥给了这个做礼。”
康熙爷接过玉佩,拿在手中摩挲了一番说:“看来老十三是真心认了你做亲妹子啊。”说着,把玉佩又递还给我。
我仔细的收在衣内,问:“此话怎讲?”
“那是他额娘留下的。”
“啊?是敏妃娘娘的遗物?”这下我被惊着了。
“嗯,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块玉佩,从娘家带来的,一直贴身带着。后来给了胤祥的。”康熙爷的声音有些酸涩。
我摸了摸放着这块玉佩的衣襟,想着那可怜的女子,忍不住说道:“是个可怜的女子,只是更可怜的却是十三哥和两位公主。万岁爷也不必如此,你若不爱她,她再好,也是无法去爱的。她早早便去了,也不是你的过错。”
“哎!朕的感情早就都给了一个人,给她们的,便只是一个帝王偶尔的宠幸罢了。敏妃是个很温柔的人,长得很美,胤祥像她的地方更多。可朕,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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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情种,万岁爷,别这样。”
“我很想她,这么多年了,她已经离开太久了。可我竟还记得她每一个表情。”
“嗯,青梅竹马总是不一样的。”
康熙爷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似的问我:“你这丫头,可知朕说的是谁?”
“猜对有赏?”
“猜对有赏!”
“万岁所说,是孝懿仁皇后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康熙爷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也不说话,良久才问:“你怎么会这样说?难道后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那天的事,我们谁都没提起过, 我没对康熙爷说过,四爷似乎也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在马车的颠簸和与十三爷赛马的过程中,日子也渐渐打发了过去。太子仍然不死心,总是盯着我,可每一次我不幸落单的时候,四爷或者十三爷总会恰好奉旨来寻我或者寻太子。我就这样,躲过了太子一路的步步相逼。
然而随着我们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可我的心反而越来越不静了。
这一日,我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书,心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突然,肩上被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康熙爷正盯着我看。
“丫头,你怎么了?书拿反了,这么半天盯着一动不动的,我叫你你也没听见啊?魂丢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康熙爷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说:“你不会是喜欢朕的老十三结果被拒绝了吧,昨天你跟老十三骑马后就一直不正常,太可疑了。”
“胡说什么啊?我才不会喜欢你儿子呢!”说着这话,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双眼睛……那双,温暖的眼,那双,温暖的手……
“朕儿子哪里不好?朕的老十三文武双全,号称‘侠王’!你凭什么不喜欢朕儿子?”康熙爷居然就这么跟我争论起来,反倒都忘了要治我的不敬之罪。
“你儿子是文武双全,相貌英俊,可是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是你儿子我才不喜欢呢!就是你的继承人我也不要喜欢!真是的,以为你们身份尊贵就了不起啊!就是不要喜欢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我的倔脾气上来,不论是谁,我都是一句都不肯退让的。
“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哪里不好?你个臭丫头还敢嫌?朕告诉你,朕儿子随便哪个看上你都是你的福气!”
“这种福气我才不稀罕呢!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跟了谁不都是一辈子被圈在京城吗?跟了谁不都是一个结局?被关在笼子里当摆设!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呢!我绝对不要一辈子都被关在京城里!”我厌倦束缚,也不愿陷入争斗。我害怕,害怕自己被卷进这康熙朝九龙夺嫡的纷争;我害怕,害怕自己爱上某一个人,然后陷入一群女子争宠的明争暗斗中。
我害怕……
或许,只是害怕自己渐渐接受自己真的生活在这里,这样一个事实……
康熙爷没再说话,我则咬着嘴唇,抱膝坐着,沉默不语。直到康熙爷的手,拂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傻孩子,我说你怎么了呢,原来是因为快到京城了,所以在害怕么?”
我无语,只勉强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是在害怕。
但是对于京城,我只是,无法生出什么亲切感来而已。我去过那么多国家,走过那么多城市,我就是没来由的无法对高墙内的紫禁城生出太多喜爱和好感来。它太宏伟,隔绝了人与这世间最真最纯的情感,圈住了多少冰冷的性命和人生。
“傻姑娘,你可以随时出入紫禁城啊。”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康熙爷说:“别哄我了!我知道,宫女要到25岁才能被放出宫,平时私自出入宫禁是死罪好不好。”
康熙爷笑道:“这么跟你说吧,朕给你的身份呢,不是宫女,而是如同命妇一样的宫廷女官。朕每个月会给你俸禄,你有自己的腰牌可以随时自由地出入宫禁,你甚至可以在京城买座宅子,养几个丫鬟、仆人。你很自由!不会被关起来!”
我抬头望着那双真诚的眼睛,却还是不确定地问:“金口玉言?”
康熙爷郑重的点头道:“金口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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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似乎突然就被安慰了,嘴角也终于不再僵硬了。
康熙爷拍拍我的头说:“小孩子,还是笑起来好看嘛!”
他这样说着,并不知道我心里正打算着,要攒些钱,然后逃离宫禁,回草原去骑马牧羊……
我这样的想法,多年后被证实,也只能是个想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