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王禅是发自内心地不想做这个严师,而是这三个孩子,是他的第一批弟子,王禅对他们抱有很高的期望,他难以不重视,于是便一直让自己做一个严师,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却是不愿做这样一个“恶人”的。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不定这一行对他们还有好处,再者,此次也未必是永别……”王诩拄着木杖淡然道,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父亲,白起那伙人可与之前的人不同,此次为了避开他们再加上到各国云游四方怎么也得数年,而且到时我们未必会回到这,想要再次相遇哪有那么简单……”
对于白起,王禅其实是有些吃惊的,虽然他昨晚布的局并没有多高深,可白起能够一举破了他的局,从山上逃脱的能力还是不简单的。
同样他也有些警觉,倘若他没记错的话,昨晚白起手下说他是秦国的五大夫,一个秦国的人都能从千里之外找到这来,这也就意味着这云梦山也不再隐秘安全,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因为他保管的东西实在是太重要,在妥善交出去前,实在是不能让他人夺取。
为了更好地保护好它,最好的方法便是离开这个地方,让他们找不到行踪。可是这孙武遗作的秘密,张安等人却是不知道的,王禅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再加上他们是为了避开那些危险的人,所以带着孙武遗作离开这的事必须是瞒着他们进行的,于是便出了这个历练的幌子,让他们先行离开云梦山。
不过原本预定在今年开始传授此兵法给孙云的计划,也会因此而推延下去。
王诩没有理会王禅的这种担心,而是朝他问起话来:“他们是把那些人全部撵走了么?”他清楚地知道,刚才鬼叔、鬼伯朝他点头就是在汇报这件事情。
“嗯……目前来看他们此行来的人不多,而且恐怕他们此行觉得自己势在必得,连埋伏的人手都没有,不过为保险起见,孩儿还会带着他们再在附近仔细找找。”
“其实他们也该出师了,当年你的师伯孙膑、庞涓在这山上也是差不多待了这么久便下山去闯了,你那两位师兄张仪、苏秦也是下山了才有如今这般成就,为父是没办法下山,可你不同,你没有任何约束。唉……也就你不思进取,就想着待在这山上……”说到这王诩语气中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涌了出来。
“差不多学成了就该出去看看了,而且你看张安那孩子,是你想留就想留得住吗?”其实王诩心底也是知道,他这也已古稀之年的孩儿留在他身边的真实原因,也正因为此他并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对于王诩这番话,王禅大部分也是赞同的,除了说他不思进取这一点,他是不赞同的,若是他真的不思进取,就不会费这么多精力培养张安他们,在王禅心里培养出新的一代弟子,发扬他父亲毕生所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也想过在列国之中有自己的一番丰功伟绩,但与培养下一代相比,“育新”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这些在王诩眼中却是不思进取。
可对于父亲王诩的这种误解王禅也习惯了,毕竟给他说这么久了。再者王禅也不算没有下山闯荡过,只不过还没完全功成名就便回到了云梦山,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父亲这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能教出一代名臣将相的老父亲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王禅听到父亲说到张安,突然把话锋一转,问道:“父亲,他们都快走了,您现在能和孩儿说说为什么您老人家特别喜欢张安这孩子么?”
王诩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事为父目前还是不能告诉你,时候到了,为父自然说予你听。”
王禅对这件事也是好奇了许久,此时也是一时想起,趁着这个机会问出来了,想不到他的父亲依旧是不愿告诉他。不过他知道,王诩继续保持这个秘密自然也有他的原因,所以并没有追问下去。
王诩其实刚才是想说的,但是话都到嘴边了,在最后一刻,王诩还是忍住了,因为如今确实没到时候,有些事情也的确不能和王禅说道,特别是他与张安之间的这些秘密。
王诩正想离开山洞回道自己的住处,可他刚走两步便停了下来,朝身边搀扶着他的王禅说道:“对了,禅儿啊!你不用搀着我了,我自己回去。还有……”
说到这,王诩又习惯性的顿了顿,抿了抿嘴唇,准备接着说下去,只不过接下来的这句话只有嘴型没有声音。
知晓王诩意思的王禅并没感到奇怪,而是安安静静地观察着王诩的嘴型,然后默默地在心中拼了出来:“山洞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