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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txt-第69部分(1/2)

    想出这样的理由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但他说得也有些道理,想当初离儿行医的时候,就跟他讲过。这人要是身强体壮,一般的病邪就不会侵入。阳气足,病自然就绕道而行。

    离儿这些日子真是太累了。

    想了想,他终是咬咬牙。吩咐孙大夫,“既如此。就给她的药加大些剂量吧!”

    孙大夫虽然不知道这到底妥不妥当,但是想着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挤了挤眼,他嘟哝道,“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顾章听见这句话。眉头不由蹙了蹙,可想着他本来就这么个不通世故的性子,也就没法跟他计较了。

    不多时。孙大夫就捧了一大海碗浓黑的药汁来,递给了顾章。

    顾章双手捧过。低头看了眼,蹙了蹙眉。天知道他的离儿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药了,如今她昏迷着,喝了这么多的药,还都是自己硬给喝的,到时候她不会怪自己吧?

    打发走了孙大夫,顾章不假他人之手,先把药碗放到了床前小柜上,方才起身把苏若离半扶起来,让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这才尝了尝温度,然后一口一口亲自哺喂到她的嘴里。

    那么多苦涩的药汁尝下去,他的舌头都是麻的了,也不知道离儿该苦成什么样子?

    轻轻地把苏若离放平,顾章不理会外间陈牛儿劝他吃饭的话,径自拉着苏若离的手,为她暖起来。

    自打苏若离昏过去之后,怕她冷,顾章给她盖了两床厚实的棉被,又把自己一件貂绒大氅给搭在了上面,可离儿的手依然凉得吓人。

    若不是她鼻间还有一丝呼吸,别人见了还以为她不行了呢。

    顾章就那么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床前,室内燃着一盏豆油灯,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眼窝处,暴露出一片青紫。

    三日夜的不眠不休,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只是顾章满心记挂着苏若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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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么沉默地坐到了半夜,苏若离也没有一丝反应。三日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顾章终于撑不住了。

    他的头垂下来,干燥起皮的双唇印在苏若离消瘦的双颊上,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滑落下来,滴在了苏若离的脸庞上。

    温热的泪水伴着咸咸的味道不知不觉地淌进苏若离的嘴角,洇湿了她的唇。

    “离儿,你快点儿醒过来啊,我快要撑不住了。”粗犷的汉子嘶哑的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尽管极力地压抑着,可是站在外间里一直候着的陈牛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是个在战场上受了重伤都一直握着兵器不松手的汉子,流血流汗,从未见过他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将军这是触动了心地最脆弱的那根弦了。

    若是夫人真的就这么撒手而去,将军,会如何?

    想至此,他忙伸手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暗骂自己乌鸦嘴,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事儿呢?不会的,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室内,顾章嘶哑的哭声持续不断,“离儿,你知道吗?我没了你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为了我,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离我而去!”

    没有任何华丽的语言,此时最伤心的人自然是肺腑之言。

    陈牛儿听得热泪盈眶,再也待不住了,挑开了帘子大步奔了出去,蹲在草地上呜呜地哭起来。怕被人听见,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找了一个背人的角落。

    顾章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好似除了痛再没了其他的知觉了,昏昏沉沉的,伏在苏若离身上就昏睡过去。

    外头三更的梆子响起,军中巡逻的将士们铁甲磨蹭的声音清楚地传来,已是更深露重了。

    苏若离只觉得自己好似沉浸在一场梦里总也走不出来,虽然头脑异常清醒,但是身上跟压了千斤重担一样,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力。

    她努力地想睁大眸子看清楚四周混沌的天空。想拨开那层浓雾。

    远远地,似乎有一个低哑的男声在呜呜地哭着,哭得她心烦意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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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停地挣扎,不住地用力,终于,那沉重的眼皮睁开了一丝缝儿,看到了一丝昏暗的天。

    “唔!”她轻呼了一声。努力伸出手去推动身上那千斤重担。

    只是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但是那身上的东西依然纹丝不动,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

    她急了,发一声呐喊。“呀”地一声大叫,感觉喉咙顿时清爽了不少。

    感受到身下人儿微微的动静,顾章猛然惊醒了,胡子拉碴的脸上尚自挂着晶莹的泪水。

    低头看时。就见苏若离的一张紧闭着的眼睛上的睫毛似乎在抖动,自己掌心里的小手好似也勾了勾。

    他怔楞片刻。忽然意识过来。离儿有知觉了,离儿这是要醒了吗?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他的胸膛,窒息地他说不出话来,唯有发出沙哑的一声呼喊。“离儿,离儿……”

    身上的重担一下子没了,苏若离感觉自己的呼吸顿时顺畅了。身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气,这才感到铺天盖地的虚弱朝她砸来。砸得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费了半天的劲儿,她终是睁开了紧闭了三天的眸子,迎面就见到一张黑不溜秋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一张脸。

    虽然昏睡了三天,她依然一眼认出了面前这人是谁。

    这不是她的相公顾章嘛。

    天,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活脱脱就跟个流民似的。

    “离儿,你醒了,你醒了?”这话显然不是疑问,而是实打实地透着欢喜。

    “哎呀,我做了一个噩梦,有什么东西压死我了。”苏若离揉着胸口愤愤地说道,虽然三日里吃不下什么东西,只用药吊着,可是她并不是特别虚弱,小脸上满是愤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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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顾章一脸的心虚,什么压死她了?难道是刚才自己伏在她身上不小心睡着了的缘故?

    哎,怪只怪他当时实在是太伤心,以至于最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早知道她会被压醒,他怎么也不会伏在她身上了。

    怎么醒也比她这般醒来强啊。

    守候了三日的顾章一见苏若离醒来,本来没有希望的心立马就被欢愉给充实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那个,陈牛儿,快把饭菜端进来。”

    “哦,不对,孙医官,把药先端过来。”

    他有些婆妈起来,浑然不知道自己顶着一个鸡窝脑袋有滑稽。

    “喂,先别急啊,我这躺了三天身子都僵硬了,浑身都是臭汗,哪里还吃得下去啊?”苏若离连忙拉着他的袖子,笑道,“你这个样子也该洗漱一番歇一歇再忙活,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这儿坐着干嘛?”

    顾章摸着自己的鸡窝脑袋嘿嘿地笑了,“这不是高兴地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嘛。我这就让人提水来咱俩好好地洗一洗!”

    正是仲春的时节,天儿不算很冷。帐篷里顾章又让人生了一个炭火盆,顿时暖意融融。

    木桶搬进来,兑上热气腾腾的水,苏若离先让顾章洗去,可顾章死活都不愿意,非要让苏若离先洗,说自己身上脏,洗过了她怕是不能洗了。

    “倒是会过!”苏若离好笑地说了他一句,就到布帘子后头宽衣了。

    顾章也不闲着,就在她身后跟进去,见苏若离回头,还一脸无辜地道,“你身子弱,我给你擦洗吧。”

    苏若离白他一眼,娇嗔道,“不会是想趁机吃我的豆腐吧?”

    顾章却笑嘻嘻地摇头,“哪里会?你身子这么弱,我怎么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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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苏若离也就不管了。反正他们已是夫妻,还有什么好防的?

    三百四十八章 相濡以沫

    坐在浴桶里,让全身都被温热的水包围着,苏若离只觉得这三天躺得快成僵尸的身子总算是活泛了一些。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倚在浴桶壁上,只觉得此刻受过的所有的苦都值了。

    顾章轻轻地走进帘子后头,望着热气蒸腾中朦胧的人儿,眼眶不由一阵酸热。

    这几日,他心内早就千锤百炼过了,还以为她不会再醒来,这一生他将要失去她,没有她的陪伴了,可是没想到最终她还是醒过来。

    失而复得让他越发地珍惜着这份不易的感情,如今的苏若离,对他来说如珍似宝都不能形容,他发誓,这一生,他再也不会让她吃苦受累,再也不让她为他担惊受怕了。

    颤抖着手拿过搭在一边架子上的干净白布巾,顾章把那布巾打湿了,轻轻地覆上苏若离纤细的肩头,语音有一丝哽咽,“离儿,这么些日子,你瘦了,跟着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大手拿着布巾轻轻地搓着,顾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苏若离柔美纤弱的背。

    此刻对他来说,虽然在如此令人会浮想联翩的场景中,面对着如此诱人的美色,可是他眼里完全看不到一丝情欲,有的只是无比的怜惜和珍视。

    背上如芒刺在身的感觉让苏若离极是不舒服,她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回眸嗔道,“哎,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我这不是好了吗?人家下个澡你也要在这儿瞎搀和,告诉你,我身子虚的很,你别瞎想啊!”

    本来正有些难受的顾章,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给说得“噗嗤”一声喷笑出来。“你也把我说得太不堪了,你的夫君就这么点儿出息吗?我就算是再急不可耐,在你身子这么虚的时候也不会想那些事儿的。”

    听着他义正言辞的话,苏若离也有些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有些讪讪地笑起来,“这本来就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嘛。”

    “好啦,快些洗了出来吃点儿饭菜。你都三日没吃东西了。”顾章柔声说道。眸光里满是柔情,好似再对女儿说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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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若离也不再说什么了,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只要好好地感受顾章的爱意就好。

    顾章轻柔地给她搓着背,力道不轻不重,带点儿按摩地效果,苏若离很快就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由于躺了三天。那头乌黑的秀发有些毛躁,顾章令要来一盆赶紧的温热清水。拿来胰子,搬了一个凳子放在浴桶边,亲自给苏若离洗头。

    从来都没有让人这么体贴服侍过的苏若离,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漫说在古代。能让自己的夫君搓澡洗头是件奢侈的事儿,就搁在现代,想让自己的丈夫做这些事儿。也不见得人家就心甘情愿哪。

    她真的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么个没有身家背景靠自己苦苦打拼的男子。跟李扶安和皇上比起来,他不占一点儿优势。

    可是,就因为他能把自己捧在掌心里,能一辈子呵护着自己永远都不变心,这就可以了。

    女人嘛,一辈子能有多久?青春年华又有几何?靠美色事人能持续多久?

    男人心里若是没你,貌若天仙也是独守空房的命,更何况,李扶安和皇上那样的男人,身边绝不会少了莺莺燕燕的,到时候,就算是没有那个心,也得逼着跟那些女人们争风吃醋。

    那样活着真叫一个累啊,多没劲儿!

    就算是尊贵如皇后,身边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傍身,不照样也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兰妃的挑战,不照样给自己的儿子留着后手?

    而帝王哪有个长情的?到时候得到了自己就觉得不新鲜了。

    就算是李扶安一心喜欢她,也不见得能抵挡住家族的势力。到时候左一个侍妾右一个通房地往屋里塞,她还要不要做点儿别的了?

    而且,嫁给那样的男人,那高高的门庭就足以禁锢她这个没有娘家背景的人的一生,她还能随意出入那深似海的门庭,还能抛头露面到外头行医吗?

    思来想去,还是顾章这样的男人最靠谱。虽然他和她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山盟海誓,可是这么几年的风雨同舟,也足够他们之间回忆一辈子了。

    日子,其实就是这么温淡似水不温不火的才叫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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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章修长的大手灵活地把苏若离的头发放在温热的水里,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头皮,慢慢地揉搓着。

    室内,静谧温馨,只有轻如鸿毛般的沙沙声,如同挠在人心头上一样。

    把苏若离的长发浸湿,顾章才拿起胰子来给她细细地抹在秀发上,不紧不慢地揉搓着,差不多了才把她的头发重新浸泡在水盆里洗去浮灰和白沫。

    他又亲自出去给她兑了一盆温水端进来,把她的头发清洗干净,用一块柔软的布巾包裹上。

    苏若离享受地闭着眼睛,一直都没有说话。

    她感受着他指腹的薄薄的茧子在她头皮上轻轻摩挲的触感,只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也不过于如此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苏若离只觉得这三日来身上的粘腻不适全都化为踪影,浑身清爽,也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她洗完之后,顾章又就着残水匆匆地洗了,两个人坐下来,吃起了并不丰盛的饭菜。

    对于已经饿了三日夜没有进食的人来说,这饭菜吃起来格外有滋味。粥儿的清香味简直是无与伦比,白面馒头更是香喷喷中带着一丝甜蜜。

    几个小菜不过是冬日里腌的萝卜条儿、白菜丝儿,淋上点儿麻油就爽口地不行。

    最难能可贵的,顾章竟然还想办法让伙房里做了一碗清炖鸡汤,说是给苏若离补补身子。

    而他自己却不舍得喝一口,一个劲儿用勺子舀了亲自吹凉了送到苏若离的唇边,逼得她不得不喝下去。

    望着对面那个男人眼中的红血丝和眼睑下方的青灰,苏若离知道这个男人这几日定是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不然,依着他那样的体魄,也不会困得伏在她身上睡着了都不知道。他定是困极了不由自主地倒在她身上的。不然,他怎么舍得压在她身上呢?

    心疼他熬了好几天,苏若离喝了几勺鸡汤之后,就不舍得喝了,指着顾章道,“我刚醒过来没多久,不宜大补,清粥小菜先吃几日顺顺再说。倒是你,该多吃些好的,这鸡汤你喝了吧?”

    说完,就舀了一勺子学着顾章的样子吹了吹送到他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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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章怎么舍得喝?

    这是好不容易和行商换来的几只鸡,都养在外头打算每日里炖一只给她补身子的呢。如今条件艰苦,春日里才刚下了种子没有一点儿收成,一切都才刚开始,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补品?

    他紧闭着有些干裂的双唇,尽管飘进鼻间的香味是那么地诱人,可他还是坚决抵制住内心的渴望,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义无反顾地把勺子推出去,“离儿,快点儿喝了。这鸡汤不是什么大补的东西,最是温和养人的,怕什么?我一个能吃能喝能睡的大男人,不过是熬了几天夜,不打紧。以前打胡人的时候,连着好几日不眠不休都有呢。”

    说着,还怕苏若离不相信他似的,估计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两只强健有力的臂膀。

    苏若离哪里会上当?不依不饶地把勺子放在他唇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坚定,“你要是不喝我也不喝,要么咱俩一人一口喝完!”

    带着威胁意味的话,却又偏偏让人感动。

    顾章拗不过她,只好喝下去,只觉得那一口醇厚的鸡汤香的他的喉咙眼儿都跟着滑下了胃里一般。

    夫妻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碗鸡汤喝得一点儿都不剩,用过饭之后,苏若离的脸色红润了些,顾章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喊人来收拾了桌子,就拉着苏若离在帐篷内轻轻地踱着。

    他知道苏若离有这么一个习惯,饭后必要走上一走,而今儿离儿的身子不行,春日里,外头风沙大,他怎么可能让离儿到外头吹风呢?

    他那伟岸的身子拢着苏若离娇小纤细的身子,两个人大手拉着小手,十指相扣,就那么慢慢地在室内踱着踱着,似乎要走到地老天荒。

    昏暗的油灯时不时地跳跃一下,好似在见证这人间的温情!

    苏若离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