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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txt-第55部分(2/2)

听着这温存的絮语,玲儿哭得越发凶了,像是一个没娘的孩子终于有人疼了一样,肩膀抽动着,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罗氏不知道为何,除了苏若离。似乎别的女子她看着都挺顺眼,不由地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坐在床沿上揽过了玲儿。

    玲儿顺势哭倒在她的怀里,哽咽道:“老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的孩子怎么会好端端地就没了?”

    罗氏一想起那白胖的大孙子,也跟着落了几滴伤心泪,拍着玲儿的肩安慰着,“许是昨儿把你吊了一下午的缘故吧?”

    玲儿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几乎快要上气不接下气了。“老夫人,昨儿晚上睡在碧纱橱里还好好的。没有丝毫感觉。到半夜才发作的。若是吊得久了才这样,那该放下来就有什么苗头啊?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罗氏一听这话脸就青了,这小丫头什么意思啊?这翠微堂的吃食都是她掌着眼的。难道这丫头怀疑她动了手脚?

    天知道,她一听说有了孙子,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做这样的缺德事儿?

    当即就虎着一张脸,数落着玲儿,“你这丫头,什么心思啊?我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吗?”

    玲儿见罗氏上了钩,急忙否认,“老夫人误会了。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怎么会怀疑老夫人?奴婢只是害怕老夫人这院子里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她的话含糊其辞,却让罗氏能听得懂。

    果然。罗氏那双细弯眉就竖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玲儿那张苍白的小脸。“你是说我这里有眼线?”

    玲儿心中一喜,为罗氏的愚蠢和自大,面儿上却丝毫不露,好似自己说错了什么花一样,低垂了头结结巴巴道:“老夫人,奴婢,奴婢说了不该说的话,求老夫人不要惩罚!”

    罗氏自以为自己聪明得很,听了这话不由就对号入座,阴沉沉地道:“这府里最恨你的人也就那小蹄子了,如今她管着家,难保我身边没有她安插的人手!”

    玲儿也没想到罗氏对苏若离怨恨已久,这么快就把苏若离给扯进来了。她以为还得费一些功夫的,只是如今一看,想了大半晚上的计谋还没有用完,就把罗氏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心中不由暗喜。

    挑起这一对婆媳的事端来,她就可以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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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儿掩下眸中的暗喜,靠在罗氏身上,状似悲戚万分地哀求,“求老夫人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身子亏损了倒没有什么,只是这腹中的孩儿死得冤屈呢。”

    罗氏心里大恸,当即就起身带着丫头婆子杀到苏若离的碧云轩。

    苏若离正躺床上“养病”,顾章正端了一碗调理身子的汤药喂给她喝,一听门上的婆子来报“老夫人来了”,夫妻两个就对视了一眼,苏若离就赶紧躺到了床上,顾章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单等着罗氏进来。

    罗氏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一见苏若离那病怏怏的样子,就觉得满腹的畅快。再看顾章坐那儿连站都不站起来,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从脚底烧到了头顶。

    她咬牙笑道,“老大,今儿怎么没去衙门?”

    顾章这才装作刚发现她的样子,转过身来淡淡笑道,“娘来了?离儿这不是病了吗?”

    “你媳妇病了自有丫头婆子照看着,再不济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呢,你一个大男人家,大白日地窝在后院里,羞不羞啊?”

    罗氏摆起了母亲的款儿,那这些大道理来教训顾章。

    这个时代的男人的确大白日鲜少到后院来的,如今罗氏自觉自己抓住了顾章的把柄,她不信他不为所动。

    果然,就见顾章的两道斜飞入鬓的长眉挑了挑,斜睨着罗氏,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罗氏以为他理屈词穷,正洋洋得意之际,就听顾章淡淡地扯了扯唇,笑道,“娘操心得太多了,儿子是担心不在家,有人会对离儿不利,这才在家里守着她。”

    一语气得罗氏面色铁青,抖索着伸出一指点着顾章的额头,磨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问到他脸上,“你这么说是在怀疑你娘我喽?难道我像那种对媳妇不利的人?”

    本以为她说到这个份儿上,顾章绝不会接下去的,不了话音刚落,就听顾章顺嘴答道,“我看着挺像!”

    气得罗氏差点儿倒仰,那扫着躺床上装病的苏若离更是盛满了怨恨。好啊,这小蹄子都把她儿子的心给霸占了,连一点儿都不分不了给她了?

    这样的儿子,养了也是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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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此刻恨极反笑,点了点床上的苏若离,又指着顾章教训他,“老大,你年岁也不小了,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都抱上儿子了。你却守着这么个占着窝不下蛋的病秧子,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害得没了,也不去安慰安慰你睡过的女人?你说,你这样的人还有救吗?”

    一席话,数落地顾章瞪大了眼睛跟看鬼一样看着罗氏。

    他这个娘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她怎么就能一口断定玲儿是他睡过了的呢,那孩子就是他的骨肉呢?

    天地良心,他顾章到现在还是个处儿好不好?这辈子,他也只能给了苏若离,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发生些什么的。

    都说知子莫若母,他这个娘到底是不是亲娘啊?

    顾章真的为这个奇葩母亲感到无语了,他默默地给苏若离掖了掖被窝,头也不回地问着罗氏,“昨儿夜里不是请了大夫了吗?难道大夫的话娘没听见?”

    一提这话,罗氏只觉得一肚子的火,“那大夫是个狗屁不通的,明明玲儿小产了,他却硬说她经血不通?”

    说罢,凶狠的眼神扫了苏若离一眼,又盯着顾章的眼睛,“章儿,这事儿你可不能大意了。府上有人害了你的子嗣,你还是得多防备点儿!”

    她虽然没有明说,可她那神情是个人都知道在说苏若离呢。

    躺那儿昏睡过去的苏若离只能哀嚎一声,怎么躺着也能中枪啊?

    二百零二章 正中下怀

    顾章面色不由一寒,这关离儿什么事儿?他娘对离儿怨念竟然如此根深蒂固,看来,他没什么好转圜的了。

    冷凝了面色,他不动声色道,“就算娘说的是真的,玲儿是在你的翠微堂小产的,娘不反思反思自己,怎么还赖到我们头上?我还没找娘算账呢?”

    罗氏本来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的,想着这一次定然要让苏若离不好过,害了她的大孙子没了,她不撕了这小蹄子就好了,怎么她儿子反而对她发起火来?

    看着顾章站起身来,那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头上,一身不寒而栗的气势顶头压下来,让罗氏的气息都跟着滞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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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咽了口唾沫,方期期艾艾道,“老大,你怎么这般看着你娘?你娘我怎么会去祸害自己的大孙子呢?那是你的骨肉,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娘怎么知道那就是我的骨肉?”顾章冷冷笑着,“儿子不知道娘竟然会为了儿子的事儿欢喜,娘只要不每日里可劲儿折腾儿子就好了,这些阿猫阿狗的事儿娘就不要操心了。”

    这话噎得罗氏一凝,看来她儿子如今是一点儿都不买她的账,不管她撒泼也好哭闹也好,她的这个大儿子再也不会迁就再也不会讨好她了。

    罗氏心里有深深的失落感,可旋即她又把这一腔的憋屈都发泄在了苏若离的身上。若不是这小蹄子,她的那个乖巧懂事能干的儿子能对她这般?

    瞧她躺床上那一副病西施般柔弱可怜的模样儿,罗氏就觉得心里跟火燎了一样火辣辣地疼,刚才她还亲眼见着自己儿子喂这小蹄子喝汤药呢?

    前儿晚上她装作胃疼也没见她儿子给她喂药啊?

    凭什么她养大的儿子被这小蹄子给霸占了?

    罗氏被妒火烧得眼睛都红了,也忘了这是在顾章屋里,忽然就跟一头凶兽一样。扑上去就对着正躺那儿的苏若离撕扯开了。

    苏若离虽然闭着眼睛躺那儿的,但是耳朵没有闲着,听着罗氏被顾章给噎得够呛。就知道这娘们儿这会子心里不定有多恨自己呢。

    她双手紧紧地压着被角,防着这老娘们儿万一失控对她发出突然袭击呢。

    果然还是被她料对了啊。听见一阵风响,她就赶紧往床里头滚去。

    与此同时,顾章身形也微动,拦腰抱住了已经够到了床边的罗氏。

    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霾,阴得都快要下出雨来。

    苏若离裹着被子从床角探出头来,脸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几欲滴下泪来。

    罗氏则低低嘶哑地吼着,恨不得扑上去把苏若离给撕咬个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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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若离在不容易被顾章看到的角度冲着罗氏挤了挤眼睛。眸中的得意故意展露在罗氏面前,看得罗氏真想跳脚破口大骂。

    可无奈自己被顾章给死死地抱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小蹄子在她儿子面前装可怜,“顾章,我不活了,你休了我算了,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苏若离哀嚎着,状似再也不想在顾家过下去一样,那副柔弱得跟小白兔一样的可怜样子看在顾章眼里,心里顿时就跟针扎一样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了。

    离儿,真的要让他休了她吗?

    他娘这么闹腾,哪个女子怕是也受不了吧?

    罗氏一听苏若离喊着顾章休了她。正是瞌睡捡到了枕头了,她巴不得顾章休了这小蹄子,好娶李兰馨回来给她当媳妇呢。

    于是她也不折腾了,两眼发光地瞪着苏若离,高声喊着,“章儿,你看你媳妇都不想跟你过下去了,你还留着她做什么?快些休了她,娶好的回来!”

    苏若离则趁机哭哭啼啼地下了床。招呼着春红绿意过来给她收拾东西,“这个家不能待了。快些收拾了好走!”

    顾章拦着他娘,又不好把她给摔到地上。就腾不出手来去拉着苏若离。

    罗氏一看苏若离当真要走,喜得跟什么似的,眉开眼笑地骂着她,“小贱人,你走了我们顾家就安稳了,我儿还能娶个如花似玉的公侯小姐回来,你这破鞋,看看还有谁要你?”

    骂得甚是不堪入耳,顾章眼看着苏若离要走,再也顾不得其他,把双手一松,罗氏正往前挣去的身子猛地就摔了个狗吃屎,疼得她哎哟哎呀大叫着,半天都爬不起来。

    苏若离则穿戴整齐,带着春红和绿意,挎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往门外走去。

    顾章急得忙跟上前去拦着,“离儿,我又没说休了你,你怕什么?是不是我娘吵得你不得安生,我这就把我娘嫁出去!”

    罗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急眼了,为了那个小蹄子,她儿子竟然要把她给嫁出去?是不是要嫁给李大官人啊?

    一想起那个粗矮的黑胖子,那般的心狠手辣,罗氏就觉得浑身直发颤。待要起身追上顾章,以死相要挟一番,顾章已是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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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大门外,苏若离就要上马车,顾章急得伸手就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上去。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上一次那种孤独的滋味他已经尝够了。

    “离儿,你等等,再给我几日的功夫!”顾章急得满头大汗,有些结巴起来。

    苏若离甚是心疼这个男人,为了她,他可算是连娘都不要了。那样的娘,可真是让他伤透了心了。

    她站住了身子,回过头来,冲他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身,快速地上了马车,迤逦而去了。

    顾章愣怔在大门外,刚才离儿回眸对他笑了,这就证明她没有生他的气。还对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难道,离儿还是在演戏?

    这是做给那幕后的李兰馨看的了?目的就是逼得她出手,到时候他们可以抓她个现行,让她再也难以抵赖?

    对了,离儿一向聪慧,定是这样的。

    心里有了底儿的顾章,只觉得天空一下子晴朗起来。

    他恋恋不舍地望着那辆远去的马车,半天方才抬脚进了门槛,仿佛魂不守舍的样子,踉踉跄跄地回到了碧云轩。

    罗氏灰头土脸地被丫头给扶起来,兀自在那儿唉声叹气地叫唤着。

    可一看到顾章双眸无神浑身虚弱地走了进来,她眸子顿时一亮。也忘了身上疼痛,也忘了心里的窝火了,只急急地问着,“那小蹄子当真走了?”

    顾章心灰如死般径自进了里屋,躺在了床上,理都不理她,罗氏这次却好脾气地也不生气,而是来到了床前,侧身坐在床沿上,笑着安抚着顾章,“章儿,那小蹄子那般娇气,连吃个药还要你喂,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好的男儿,又屡建奇功,将来前程似锦,何不放远些目光,娶一房对咱们家有裨益的姑娘回来?放心,你待会儿就写休书,娘明儿保证给你定一门好亲!”

    躺床上的顾章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并没有吭一声。罗氏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车的话,说得口干舌燥,却见儿子始终没个动静,权当他一时心酸难过的缘故。

    见自己说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让儿子自己悟去吧,那小蹄子最好是一走了之,别再回来缠着她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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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兴头头地回了翠微堂,她就张罗着要给玲儿开脸了。

    反正儿子身边没有了那小蹄子,多一个女人侍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是?

    这边厢她刚离开碧云轩,顾章就一跃而起,让小厮备了马,怒龙般离开了将军府!

    二百零三章 引蛇出洞

    苏若离坐了马车优哉游哉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这个小院子虽然不如顾家的轩敞高大,但是却安安静静的,人口简单就她一个主子,没有人来聒噪,也没有各种阳谋阴谋。

    李忠给她买的那一房家人没有跟到顾家来,她也是留了一个后手,自己不常在这里住了,这宅子也不能短了人手。

    别看顾家那样的将军府,她还真的不稀罕。罗氏一日不离开,她在那儿就度日如年。

    她本就不是个乐于和各种渣女斗的人,有那功夫还能研制出几种药丸,能卖几千两银子呢。她哪里的心思放在和那些女人鸡毛蒜皮的斗上呢?

    只是在顾家,罗氏母女绝不会让她好过,虽然顾章竭力维护着她,可时不时地还是得被她们给马蚤扰一下,吵得她实在是烦透了。

    刚进了院门,那一家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让她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

    往屋里一坐,热乎水就端了上来,春红和绿意伺候着她梳洗了一番,把一头在顾家还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松松地挽了一个圆髻垂在脑后,上面并无任何的簪环,透着一个随性美。

    屋里拢了火盆,上好的银霜碳哔哔啵啵地燃着,苏若离脱了外头的大氅,只穿了里头一件葱绿的紧身对襟小袄,整个人俏丽干净,看起来分外地清爽!

    还不到饭时儿,饭还没做好,她也不急,歪在临窗的大炕上,背后倚着一个大大的玫红大迎枕,身上搭了一条薄薄的锦被,让春红给她摆了一碟子点心,就着上好的碧螺春慢慢地吃着。

    一边吃着点心苏若离一边翻着那本泛黄的医书。只觉得仿若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样!

    还是在家里自在啊,顾章好虽好,可那个老娘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待在将军府,她实在是烦得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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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知道她临走前那个眼神顾章看懂了没有?

    她知道顾章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掌心里。恨不得随时都把她带在身边。刚才自己说出把她休了的话,她可以明显地从他眼睛里看到他的伤心。

    不过,她相信顾章会懂的,他们本就商议好了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为了效果逼真,她没有当面说破,也是为的不让这个计划泄露而已。

    李兰馨为何会三番五次通过罗氏母女来辖制她,她和顾章也不是没想过。

    顾章虽然官职升得快。但是在京中的根基尚且不深,府中的下人大多都是交好的送来的,再就是人牙子买来的,并不知根知底。

    主子们每日里说的话吃的饭,甚至睡觉磨牙,估计都有人给传了出去。

    这才让李兰馨有了可趁之机,利用上了罗氏那种目光短浅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