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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第22部分(1/2)

    芜侍奉着净手。见了茵娘出来,转过头来对她道:“快净了手吃饭吧!”

    早上不过吃了两块糕点便进宫去了,在宫里也未吃过东西,此时午时早就过了,若无人提醒,茵娘还不觉得,但现在突然闻到四溢的饭菜香,茵娘的肚子不由的咕噜咕噜的叫起来,这才觉得,她是真的饿了。

    茵娘坐到餐桌旁边,自有小丫鬟用青铜盆子端了水上来,芳洲伺候过林凤祁之后,则又走过来伺候茵娘净了手。

    等茵娘入桌坐到林凤祁的旁边,芳洲和青芜则站在两人身后布菜。

    永宁侯府里吃的都是份例饭,林凤祁与茵娘又是世子和世子夫人,吃的份例除了永宁侯爷和林侯夫人,自然是府里最好的,再加上永宁侯府不缺钱,饭菜自然丰盛。

    桌上拢拢总总有十几道菜,单是汤品就有人参煲鸡汤,佛手海参汤,老鸽汤,鲫鱼汤四样,菜品又有佛跳墙,东坡肘子、炙熏鸡,凤尾虾,醉排骨,一卵孵双凤,孔府一品锅,神仙鸭子,茄汁鱼卷,西湖醋鱼等十几样。满满的放了一整桌,单单是茵娘和林凤祁两个主子吃,其实怎么都是吃不完的。

    茵娘刚拿起筷子,眼睛在桌上刚看了一圈,身后的青芜就夹了一块炙熏鸡到茵娘的碗里。茵娘看着饭面上的炙熏鸡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吃炙熏鸡。但将已经放到碗里的菜又夹出来,却又会给人挑食之感,这不是淑女的修养。

    林凤祁见了,便连忙从茵娘的碗里将鸡块夹走,又夹了一只凤尾虾到茵娘的碗里,道:“你不喜欢吃炙熏鸡,还是吃只虾吧,虾有营养。”说完,又对着茵娘身后的青芜道:“以后多请教大少奶奶身边的青藤和青花,问清楚少奶奶的喜好,连布个菜都布不好!”

    青芜连忙放下筷子跪下来告罪:“大少爷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刚刚见少奶奶看了一眼那碟炙熏鸡,以为少奶奶喜欢才夹的。”说完又转过头来对着茵娘猛磕头,道:“少奶奶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茵娘见了青芜的样子只想骂妈,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好不好,怎么搞到最后倒好像是她故意作践人的感觉,周围这么多丫鬟看着,对她一个新妇的影响多不好啊!

    旁边的芳洲替青芜急起来,连忙弯腰下去想要将青芜扶起来,道:“青芜,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少奶奶何曾说过什么,你快起来。”

    青芜却不理芳洲,继续在哪里磕头,边哭边喊饶命。这阵仗闹的太大,弄得周围的丫鬟个个转过头来看着这边。茵娘有些无语的抬起头来看着林凤祁,而林凤祁则是目光一寒,手上的筷子直接砸到桌子上,斥道:“少奶奶说你什么了,你是想故意败坏少奶奶的名声是不是?”

    林凤祁是练武之人,平时大大方方的不拘小格,对下人也宽厚,丫鬟们倒是不觉得怕他,但此时怒气一起,周身寒气迸出,周围的丫鬟直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连茵娘都有点威慑到了,竟不知道自家的相公还有这样有气势的时候。

    跪在下面的青芜也吓到了,呆在地上连头都忘记哭了,有些震惊又有些恐惧的看着林凤祁。

    林凤祁皱了皱眉头,对芳洲道:“将她带下去,不要在这里碍着本少爷的眼。让夏荷和秋槐过来伺候。”

    芳洲屈了屈膝,道是,然后扶着青芜下去了。夏荷和秋槐则接下了芳洲和青芜两人的工作。

    茵娘有些崇拜的看着自家相公,而林凤祁转过头来看到自家娘子傻愣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刚才发脾气将她吓到了,不由心生愧疚,于是夹了一块西湖醋鱼放到她的碗里,对她道:“你别怕,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发脾气的。”

    茵娘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碗里的西湖醋鱼,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夹了一块东坡肘子到林凤祁的碗里。

    林凤祁对着茵娘笑了笑,没两口就将那块东坡肘子吃下肚里。茵娘心情愉悦,也夹了碗里的西湖醋鱼放到嘴里吃。

    鱼还没吃完,林凤祁又夹了一块醉排骨到茵娘的碗里,道:“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多长点肉才行。”

    午饭过后。

    因外面寒风刺骨,并不适合出门,茵娘和林凤祁无事可做,便让丫鬟拿了围棋过来,两人猫在踏上下围棋。

    琴棋书画,茵娘也就‘书’这一样还能说得过去,其他的要么是一窍不通,比如‘琴’‘画’,要么是只通一窍,比如‘棋子’。而林凤祁则是从小擅棋,据闻他当年向苏大将军拜师时,就是因为打败了视棋如命的苏大将军,才得了他的青眼,得了他的真传。

    两人棋艺悬殊,谁胜谁败都是不用想的事情了。终于,茵娘在一刻钟不到就连败五局之后,将棋子一扔不愿意再下了,还直道无趣。

    又因为昨晚闹腾得晚,早上又进宫走了一遭,到现在茵娘也觉得有些累了,哈欠连连的,连眼泪都要出来了。又因为茵娘刚刚新婚,平时再脸皮厚,此时也是薄的。心中心虚,午睡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此时做起来,却也有种直接告诉别人她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的感觉。

    林凤祁见着茵娘哈欠连连的样子,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折腾了茵娘大半夜,弄得她筋疲力尽直求饶,没睡几个时辰又要起来起来进宫谢恩,只怕茵娘根本就还没缓过来。心中不由的对茵娘愧疚和联系起来。于是也扔了棋子,爬到茵娘这边,抱着她关切的问道:“累啦?要不要到床上睡一会儿?”

    茵娘身体一僵,她现在一听到“床”字心中就直发毛,不由戒备的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林凤祁一看茵娘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有些气恼的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又不是禽兽,难道我就只会想着做那事不曾?”

    茵娘想着他之前两天如狼似虎的样子,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心中默默念叨:“虽然还没到禽兽的地步,但也相去不远了。”

    林凤祁下了榻穿鞋,也不帮茵娘穿鞋了,想直接就抱了她到床上去,但茵娘是不信任他的,挣扎着道:“我现在不累了,我不要睡!”

    “还说不累,刚才一直打哈欠的是谁?反正离晚饭的时辰还早,我跟你一起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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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要一个人睡,你到隔壁房间睡去。”

    林凤祁抱着挣扎的茵娘边走边道:“哪有刚新婚就分房睡的,那样多不吉利。放心吧,我说过不会碰你就不会碰你。”

    话刚说完,人也已经到了床边。林凤祁将茵娘扔到了床上,茵娘挣扎着做起来,对林凤祁道:“那你保证不动手动脚的。”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把外面的衣服脱了睡觉。”

    “我不要脱,我就穿着睡。”

    “胡说,那么多衣服穿在身上,你不嫌搁人啊!”说完亲自动手帮茵娘脱了外面的衣服,又脱了自己的外衣,抱着茵娘钻进了被子里。

    原本在内室伺候的丫鬟们,见了两位主子的样子,早就知情知趣的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房间的门。

    室内燃了火盆,床上虽没有放置汤婆子,但也不觉得冷。林凤祁伸过手来将茵娘的脑袋放到胸前,轻声的说了声:“快睡吧!”

    茵娘靠着林凤祁的胸躺了一会,见林凤祁确实规规矩矩的,仅仅只是抱着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之后,也就放心下来。伸手抱着他的腰,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打了一个哈欠,接着闭着眼睛,很快就睡过去了。

    事实证明,茵娘也实在是放心得太早了,林大世子的规矩也不过支持了不到半个时辰。茵娘睡得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拿东西还在她的大腿上轻轻的蹭着。有只手从她的衣服下边伸了进去,最后停在了她胸前突起的地方。

    茵娘睡得本就不深,很快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林凤祁的样子,生气的道:“你说话又不算数!”

    林凤祁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不能怪我,这老二现在也不听我的话。其实要怪你,谁让你这么勾人的。”

    要说一开始,他确实是单纯的想要让她睡觉,并没有什么欲念的。但茵娘睡着之时并不太安份,蹭来蹭去的总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结果就蹭得他心驰荡漾,将他蹭出火来了。

    茵娘瞪着他,怒道:“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这明明是生气的一句话,但他却听出几分旖旎的味道来。林凤祁想到在某个晚上,在他哄某人说这是最后一次,结果完了却又再来了一次时,躺在他臂弯之中整个身子泛着如桃花一样绯色的小人儿,她那娇柔的脸像是被雨露打过的娇花,微微颤颤的挂在枝头,放佛需要人来呵护。她的眼角处还残留着激动之时流出的两滴眼泪,如早晨叶子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她攀着他的肩头,指甲几乎嵌入到他的肉里,半是委屈半是娇嗔的对他说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茵娘将放在她胸前的手拿出来,又移动身子离他远了一些,严词对林凤祁道:“不许碰我,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林凤祁看着茵娘憔悴的样子,也不是不心疼的,茵娘年纪又小,并不适合多承雨露。林凤祁也不想此时委屈茵娘满足自己的j□j,对茵娘道:“放心,我真不碰你,你好好睡吧。”

    茵娘实在是太困了,得了林凤祁的保证,也不管真不真,接着就闭了眼睛想睡了。结果是苦了旁边的林大世子,身体某个地方火烧火燎的涨疼,此时极是不舒服。闭着眼睛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发现果真有效果,接着又继续多念了几句。嘴上这样念着,心中却不由苦笑:这有肉吃不得,这样下去他能真成和尚了,以后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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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沐德堂的后罩房里,青芜正坐在床榻上边拿帕子擦着眼泪便哭道:“……我伺候大少爷这么久,何曾这样被下过脸,我以后在沐德堂的丫鬟中还有什么脸面。”

    芳洲劝她道:“大少奶奶毕竟是我们的主母,当着大少爷的面你就这样不敬大少奶奶,夫妻一体,你不敬大少奶奶就是不敬大少爷,也难怪大少爷要给你脸色瞧。”

    青芜听着芳洲的话,原还在脸上擦着眼泪的手帕重重的摔下来,大声道:“我怎么不敬她了,我又没伺候过她,我怎么知道她不喜欢那道炙熏鸡,也不过是一块鸡罢了,她吃下去难道就会穿肠烂肚了不成,故意摆出不喜欢的样子来,也不过是想让大少爷亲手发作我们,好给我们这些通房丫头一个下马威罢了……”

    芳洲听着青芜说出这些话来,吓得急忙去捂她的嘴,道:“快别胡说了,你不要命了,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哪里是我们能编排的。”说完又慌慌张张的去瞧周围,确定没有人听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青芜用力的掰开芳洲捂在她嘴巴上的手,看着她道:“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大少奶奶没有对你怎么样,也不过是因为大少爷不喜欢你没有收用过你,人家懒得出手发作你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讨好了大少奶奶,好让大少奶奶将你荐给大少爷嘛。”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大少奶奶这样对付她,不正是因为她得大少爷的宠,大少奶奶嫉妒她才会给她下马威。这样一想,连自己都沾沾自喜起来。放佛被人发作,也是证明了她受宠的一种光荣,并不再像刚才那样的为此伤心。

    青芜最后的那一句话成功的将芳洲激怒了,站起来怒看着青芜道:“你胡说什么?”

    说完这一句话又觉得跟她这种蠢人计较,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再看到青芜沾沾自喜的样子,觉得简直是无语。

    原不想再理她,但看在大家一起服侍人的情分上,不忍心看着她最后被自己的愚蠢害死,忍不住提醒道:“你也少在哪里洋洋得意,你在大少爷心中又有什么宠,大少爷都有大半年没有碰过你了吧,别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你也别说是大少奶奶给你下马威,少奶奶原来在府里住的时候,你日日跟厨房的人打听大少奶奶的吃食,别说你不知道大少奶奶喜欢的喜好。你一个通房丫头,连姨娘都还不算,就想跟着当家主母对着干,你简直就是想找死”要说宠,大少爷对大少奶奶那才真叫宠。

    青芜不在意的道:“当家主母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听说他爹还因为犯事被革了官,她比我们又能高贵得了多少。大少爷这样钟灵毓秀的一个人儿,她哪里配得上。”

    芳洲对着青芜无奈的摇摇头,人家再如何,也有一个宠妃的姐姐做靠山,只要陈嫔娘娘的地位不倒,人家在侯府的地位就是稳稳地,想要对付像她们这样的丫鬟,简直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更何况大少爷还喜欢她,在大少爷心里,她青芜只怕连大少奶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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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洲懒得再跟青芜说,也不再理还沉浸在沾沾自喜情绪中的她,直接抬脚出了门。

    外面的冷风还在呼啸,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满世界都是白亮亮的。芳洲紧了紧身上的石青色棉袄,想着去正房伺候,想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现在这个时候只怕午睡还没醒,且有夏荷和大少奶奶身边的青藤和青花在,只怕暂时也不需要她。

    想回自己房间,但想到自己房间冷墙冷壁的,上个月份例里的炭已经烧完,这个月因为忙着大少爷的婚礼,份例还没发下来,就是回去也冷得很。

    芳洲想了想,便拐过走廊的转角,走到一个房间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房间里时不时的传来噼啪的燃炭声。里面一个清脆声音传出来,问道:“是谁啊?”

    芳洲答道:“是我,芳洲!”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开门,从门缝里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正是林凤祁身边的大丫鬟秋槐,她下午不用当值,伺候完两位主子吃完午饭后,早早的就回了房间。此时见到芳洲,连忙笑道:“芳洲,您怎么过来了?外面冷,快进来烤烤火。”

    芳洲笑着说好,然后抬脚进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白木炭的味道,芳洲挥了挥周围的气味,问秋槐道:“这么大的气味,怎么不开窗?”

    秋槐关上门,回答道:“外面风大,开了窗冷得很。”说完搬了一张小凳子到火盆边上,请芳洲坐下。

    这个房间是秋槐和夏荷两人共用。永宁侯府里的规矩,大丫鬟都是两人一个房间,二等丫鬟四人一个房间,三等以下的丫鬟则是八人一个房间,芳洲和青芜虽也算作大丫鬟,但因为也是大少爷的通房,所以待遇比秋槐和夏荷又上了一等,每人都分有一个房间。

    芳洲看着房间里相对放置的两张床,一张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另一张床则是被子散开,想来刚才秋槐正是窝在这床上的。床头边上放着一个针线篮子,篮子里面放着一张还没纳完的鞋底。

    芳洲看了看,问秋槐道:“这是男人的鞋底吧,你这是给谁纳的?”

    秋槐红着脸将针线篮子放回柜子里,并不说话。芳洲见了秋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打趣道:“哟,我们秋槐姑娘也有心上人了呢,这是给未来的小官人纳的鞋底呢。”

    秋槐瞪了她一眼,道:“就你嘴碎!”却并没有反驳芳洲的话。

    秋槐给芳洲倒了一杯热茶,又将自己珍藏的一些瓜子凉果等零食拿出来,倒在一个水晶碟子里,放到床边的一个矮头桌上请芳洲吃。自己坐到火盆的另一侧凳子上,接着问芳洲:“你刚才从哪里来?”

    芳洲答道:“从青芜屋里。”

    秋槐向来不喜欢青芜,平日里仗着有个姑姑在夫人面前有些脸面,又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没少在沐德堂拿着鸡毛当令箭,颐指气使的。秋槐不愿意跟她计较,却也喜欢不起来她的,闻言她的名字,不由的撇了撇嘴,道:“怎么,她还在闹腾?”说完也不等芳洲回答,又接着道:“不是我说你,就青芜那性子,早晚有她吃苦头的时候,你又何必管她,她又不会感激你,还惹得自己一身马蚤。”

    芳洲低头笑了一下,道:“大家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又伺候同一个主子的,有这样的情分在,我总希望她以后能少吃些苦头的。”

    “你就是心太软善了,要我,我就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