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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第4部分(2/2)

受下的。”

    做奴仆的一喜欢被人说是在主子身边得脸的,二喜欢被人说是对主子有功劳的,茵娘这句话是将这两个方面都说到了,虽明知道茵娘是拍马屁,但袁麽麽却仍是被奉承得心里舒坦。这心里一舒坦,这心情也舒畅了,看茵娘也不像是刚才那样只是对待以后的主子的那种恭敬,而是散发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温和,虽说不明显,但茵娘隐隐的感觉到了。

    袁麽麽在心里点了点头,心想这陈二小姐只怕也不是个简单的,在身份与侯府相差一大截的情况下,见到侯府的来人也是落落大方,说到自己的未婚夫也是毫无扭捏之态,甚至是想借未婚夫的名头的时候张口就能说出来,说话的时候跟嘴巴喂了蜜一样。也好,像她这样的身份以后若想打进贵族圈里,只怕也要费些功夫,嘴甜总比闭嘴蟹强,以后也容易混得开。

    袁麽麽笑道:“那老奴就厚着脸皮承下二小姐给的脸面了。”

    说着又对陈夫人道:“夫人和小姐们坐侯府的马车进城吧,夫人知道您和小姐们一路辛苦,早吩咐老奴要在马车里铺上厚厚的锦垫,这样您和小姐们坐着也舒服些。”

    说完对着旁边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们便一人从马车里搬出踏脚的矮凳,另一些人扶了林夫人和茵娘等人上车。

    侯府的马车要比陈家的马车宽敞得多,陈夫人和茵娘、萍娘并一个服侍的青藤坐了前面那辆最好的马车,那马车里面的空间还绰绰有余。剩下的丫鬟婆子都挤在剩下的两张马车里,也没有人抱怨说挤。

    那马车里果然铺了厚厚的锦垫,坐起来舒服的很,对陈夫人,茵娘等颠簸了一天全身酸痛的人来说,坐在这里,的确舒服了不少。马车里除了坐人的锦凳,中间还放了一张楠木的四方桌,桌上放着一个高脚琉璃盘和一个八仙纹的旧窑碟子,琉璃盘里放了苹果和橘子两样水果,旧窑碟子里放了点心。

    青藤看着这马车里的摆设,心里暗暗称奇,只觉得这京里的人家果然是别样的富贵,跟林平县里的人家果真是不能比的。

    陈夫人坐在这青油马车里,看着车上的马帘子,心里也是一时惊一时忧。这马车帘子用的就是五两银子一匹的雨丝锦,这种布在林平县是被当做好料子用来做衣裳的,这府里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富贵,以后茵娘入了这府里,身份如此,又是长子长媳,也不知道能不能主持得了这府里的中馈。

    萍娘坐在马车里,眼睛上下左右的看来看去,显得对什么都很新鲜,她人小对东西的价值还没有太具体的概念,但也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茵娘则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里,只用眼睛扫了一下这马车里的摆设,然后就在心里开始打算盘,推测这永宁侯府应该有多少产业。

    ###

    马车入了城门,穿过长长的北大街,又向西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永宁侯府所在的福安胡同。

    自有丫鬟拿了脚踏的矮凳放在地上,将陈夫人、茵娘等人扶了出来。陈夫人打量了一下周围,门前是两座大石麒麟,左右两边各一座,呲牙怒目的蹲在一个正方体的石柱子上,看起来有些渗人。大门横梁上是“永宁侯府”四个金漆大字,据闻还是当年太祖登基后赦造的牌匾。赦造的牌匾两边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上面写着“永宁”二字。

    袁麽麽领着陈夫人一行人进了大门,又上了院内行走的马车,到了进内院的二重门前又下了车,接着又进了垂花门。进了垂花门,再穿过穿堂,便到了永宁侯府待客用的花厅。

    花厅的两边各摆了四张太师椅,两张太师椅中间又摆了鸡翅木的螺细方桌,方桌上摆了放水果的高脚盘,里面放了苹果、橘子、潘石榴等几样水果。上首一张两人坐的榻,榻上铺着锦蓉簟,榻前左右有两张雕漆几,几上放了葵花式的攒盒。

    林侯夫人早就在花厅里等候着了,她穿了一件真红樱桃散花锦的直领对襟小袖褙子,梳了倭堕髻,插了只玲珑点翠草头虫簪子,戴了对东珠耳环,显得贵气却又不失平易。与林侯夫人一起等候的还有三个女孩,年长一些的应该有十六岁了,剩下的两个与茵娘一般大,但中间那位比左边那位又显得稍微大些,三人都是上襦下裙。

    林侯夫人见了陈夫人等人进来,连忙迎上去,亲亲热热的挽上陈夫人的手:“妹妹,可等你多时了。”

    陈夫人仍有些拘谨的道:“倒是让夫人好等,是我的不是。”

    “那里是妹妹的错,是我太急着见妹妹罢了。”

    说完又转过头来寻茵娘,等寻到了,又握着茵娘的手细细打量了一圈,见茵娘上身穿了蜜合色织金纱梅花形短衫,下身一件葱黄纱蟒裙,眉眼俊秀,虽不像燕娘那样美得尖锐,却是另一种婉转亮丽的风情。林侯夫人笑道:“一年多未见,茵娘倒是长高了些,人也长开了,漂亮了。”

    茵娘抿着嘴低着头羞涩的笑,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脸红红的道:“夫人也比以前好看了?”

    “哦,哪里好看了?”

    “衣服好看,簪子好看,人也好看,房子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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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张嘴,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甜。”说完将一个羊脂玉的玉牌送到茵娘手上:“拿着玩吧,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你以后过了门,我再将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搬出来给你。”

    茵娘似嗔似羞的说了句:“夫人。”

    林侯夫人呵呵的笑着,然后又牵起了萍娘的手,道:“小萍娘也长大了。”然后将一个翡翠玉蝉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萍娘甜甜的道谢:“谢谢夫人。”

    等给过了茵娘和萍娘见面礼,林侯夫人又指了指后面的三个女孩儿,对陈夫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家的三个丫头。”

    陈夫人是知道林侯夫人只生了两个儿子的,见她指着身后的三个女孩儿,便知道是庶出的了。陈夫人不知道此时会见到三个姑娘,一时没有准备,只好将手腕里戴着的两个玉镯取出来,一人一个的给了两位较小的小姐,又从头上取了一支累丝珠钗给了大的那位小姐,对三位小姐道:“不是好东西,三位小姐不要嫌弃。”

    大的那位小姐长得温柔端庄,大大方方的给陈夫人道了谢,中间那位行事虽有些胆小怯懦,但也是小声的道了谢,只有最小那位长相最出色的的小姐,看着陈夫人送的玉镯,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林侯夫人见了后,眼神冷了冷,只是有客人在这不好训斥,于是便很快收回了眼神,又温和的对陈夫人道:“妹妹一路风尘仆仆,只怕是累了吧,妹妹先去梳洗一番然后休息一下,等晚上再给妹妹接风洗尘。”说完便吩咐丫鬟将陈夫人和茵娘、萍娘带到了静香院,又安排了丫鬟去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啦,

    这章写得不顺,整整写了四个多小时,写到现在还没洗澡呢,

    果然一晚上三千字对我来说还是很吃力的,

    以后要是实在更不了三千字,我尽量保证在两千五以上吧。

    ☆、贞操

    陈夫人走后,林侯夫人在坐在花厅里的太师椅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吩咐身后的玲珑:“听说林总管这次受伤了,你等一下从库房里包些药材送到林总管家去,记得药材要挑好的,另外告诉林总管,让他这几天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回来当差,再有,让南妈妈进府一趟,就说我有些事要问她。”

    玲珑屈了屈膝道:“是”,然后就出去了。

    南妈妈是林管事的妻子,姓南名荣,原是大夫人董氏的陪房丫头,当年董氏还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从林太夫人手中接过中馈之后,为了尽快收服家中的管事,便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南荣配给当时还是小管事的林总管,出于对林总管一家的尊敬,对配给林总管的南荣,大家也都尊称一声南妈妈。

    袁麽麽见林侯夫人要将南荣叫进来问话,自然猜出来林侯夫人要问什么。但南荣当初是大夫人的心腹丫鬟,自来妯娌间的关系最是难理,袁麽麽怎么都不相信来自大夫人身边的南荣,因此提醒的对林夫人道:“夫人何不问林总管本人更清楚些,南荣毕竟是……”

    “我心里有数,林总管在府里毕竟不同一般的管事,他是因为侯府受了伤,我若这时候再叫他进来问话,倒显得我太不尊敬,把他当一般的下人看。再说了,林总管忠心的是侯府,可不是大房,入了夫家冠了夫姓就是夫家人,夫字天出头,林总管可不会放任她乱来,再说我又不是要害她原来的主子,她是聪明人,不会撒谎骗我。”

    再亲厚的主仆毕竟也是主仆,林侯夫人都这样说了,袁麽麽也不好再反驳,只好点头称是。

    林侯夫人又对袁麽麽道:“麽麽,您等一下亲自去大房请了大嫂和鄠哥儿过来吃饭,就说有客人来了,请她和鄠哥儿来陪客,记得态度一定要恭敬。”

    袁麽麽道:“夫人放心,我晓得轻重,我这就去。”

    ###

    而此刻,在永宁侯府外院,在一座专门辟出来给林总管一家居住的称为“枫亭院”的院子里,南妈妈正给林总管换药。

    等将旧的纱布换下来,南妈妈看到丈夫手臂上那一条长长的刀口,眼睛立刻就红了,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林总管见了,虽心里有微微的感动但表面上却是不耐烦的斥道:“哭什么哭,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比起那断了手臂的,我这已经好太多了。”

    南妈妈听见丈夫这样说,虽明知道是丈夫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这样的,但仍是有些委屈的道:“别人怎样我不管,但你伤成这样,我关心你难道还错了不成,下次就该让你死了才好。”说完拿起旁边一个青花瓷碗,用小勺子挑了里面的药糊往林总管手臂上的伤口重重抹上去,等抹完了药,又拿了纱布包扎,打结的时候还故意打得紧紧的勒着伤口。

    林总管见妻子使了小性子,想到平日里她对自己的照顾,最后还是心软道:“罢了,是我错了,刚才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南妈妈这才放松手上的力道。

    等包扎玩完伤口,林总管又对南妈妈道:“等一下夫人只怕会找你去问那天遇到山匪的事情,我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跟你说一遍,你仔细听着。”接着就将那天遇到山匪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南妈妈,又仔细吩咐了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哪里该详细说,哪里该省略的说,最后还叮嘱道:“你可要知道轻重,别胡乱说话。”

    南妈妈道:“你放心吧,我既然嫁到了这个家,自是以这个家为重,当初大小姐对我再好,我难道还能为了大小姐不顾这个家不成。”

    “你知道轻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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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二人刚说完这话,便听到玲珑在外面喊人的声音:“林总管,您可在家?”

    林管事答道:“在,是夫人身边的玲珑姑娘吗?您快进来吧。”

    玲珑掀开了门上的帘子,从外面进来。等进了屋里站直了,见到炕桌旁边装药糊的碗,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着对林总管道:“总管,夫人让我来给您送药,夫人说这次您辛苦了了,您的功劳她都记在心里,另外还让我带话给您,说让您在家好好休息几天,等您伤好了再回去当差。”

    “替我谢谢夫人的关心,让我让阿荣跟着您回去给夫人磕个头。”

    “夫人正好想见见南妈妈呢,那我就带着南妈妈去见夫人。”

    “是,您去吧。”

    南妈妈跟着玲珑进了内院,到了林夫人住的棠荣院。南妈妈站在门口用手扶了扶发髻,又将衣服袖子整理了一遍,才踏着门槛入了院子。林侯夫人就坐在上首的炕上,南妈妈上前屈膝福了礼:“见过夫人。”

    林侯夫人让小丫鬟搬了张绣墩过来让南妈妈坐下,南妈妈屈膝到了谢,便端正的坐了半边的绣墩,身体稍微前倾,将手放在大腿上。林侯夫人道:“南荣,许久都不曾见你了,最近怎么都不到内院来了。”

    当年大夫人掌着中馈时,南妈妈是在内院管着厨房的,只是后来她怀孕出府养胎,本来说等她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就回去继续帮大夫人管家的,哪知道,侯府一夜噩耗,当时刚刚承爵一年的大爷林海玢在战场上战死,半年后嫡出的三爷林海玦承爵,三夫人林氏掌了中馈,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这个前任掌家夫人的得力助手,在新的掌家夫人面前身份尴尬,南妈妈便就绝了回内院管事的心,一心一意在家相夫教子。

    南妈妈微微笑着答道:“倒是想来看看夫人,只是最近家里事儿多。”

    林侯夫人笑道:“你该经常来内院看看,你以前是伺候大嫂的,现在鄠哥儿大了,平日里不常在内院,现在大嫂一个人住在清和院,只怕会寂寞,有你们这些她身边的老人进来陪陪她,她也快活些。”

    “原该去看看大夫人的,只是大夫人喜静,倒不好常去打扰。”

    林侯夫人见南妈妈这样小心,心中是很满意的,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到今天要问到的事情上:“听说接茵娘来京时,在昌平县遇到了山匪,林总管可跟你说了这件事?”

    “说了。”

    “你讲经过说给我听听。”

    南妈妈便按照林总管的吩咐,详略得当的将当时的情况一一说给林侯夫人听,将之前跟山匪的谈判和打斗的场面及受伤的家丁情况详细的说了,茵娘拿着珠宝引开匪徒的过程只一笔带过。

    林夫人听完之后忙问道:“那茵娘引开山匪时,可有被山匪抓到,有没有被山匪……”

    可能林侯夫人自己都觉得这样怀疑自己亲自选的儿媳妇有些不妥当,“玷污”两个字在林侯夫人舌尖打了个圈,最后始终还是说不出来。但南妈妈却是能听懂林侯夫人的意思的,连忙解释道:“没的,当时刚好世子爷回京路过那里救了大家,追陈二小姐的山匪还没追上,便被世子爷打下来了。”

    林侯夫人拿帕子擦了擦脸,有些心虚的道:“我也是关心茵娘。”言外之意,你一定要相信我并不是怀疑茵娘的贞操。

    南妈妈抿着嘴笑着道:“陈二小姐是夫人亲自选的儿媳妇,自会比别人更关心陈二小姐一些。”言外之意,我真的相信你只是关心陈二小姐,而不是怀疑她的贞操。

    “正是这样。”

    ###

    清和院内。

    两个小丫鬟在院里打扫,院子的两边各放了一个大缸,缸里种了荷花,粉红色的荷花正打出了几个花骨朵,墙边种了紫藤萝,紫藤萝的蔓蜿蜒爬到墙上,铺满了整个围墙,四周都有些静悄悄的,显得整个清河院都是冷冷清清的。

    屋内,林大夫人董氏正坐在靠墙的一张罗汉床上,背靠一个大红彩绣祥云蟠龙纹的大引枕,手中拿了一本书,是一本《六韬文伐》,正看到“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滛声以惑之”这一句,就听到外面袁麽麽正跟室外的小丫鬟说话的声音:“你们夫人可在屋内?”

    董氏听见声音,对正在给她收拾书籍的贴身丫鬟冰月使了个眼色,冰月会意的放下手中的书,开门对外面的袁麽麽道:“袁麽麽,我们大夫人在呢,可是三夫人那边有什么事?”

    袁麽麽笑道:“是有些事,可能让我进屋去跟大夫人说?”

    “您请进。”

    董氏合上手中的书,将它反面放在罗汉床上的小几上,然后起身汲了鞋子站起来,走到室中间的一张玻璃面镶银花梨木桌旁边坐下。

    等进了屋来,袁麽麽对董氏道:“大夫人,您这边伺候的人太少了些,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不如我回去回了三夫人,让她拨些丫鬟过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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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氏回道:“不用了,我喜静,丫鬟太多吵吵闹闹的闹心。三弟妹找我什么事?”

    这故意将院子弄得冷冷清清的,还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心思,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三夫人怎么亏待她这个寡嫂呢。袁麽麽心里这样想,但面上却是恭敬的笑道:“是家里来客人了,三夫人想请大夫人晚上帮着一起陪客。”

    董氏淡声道:“我知道了。”

    等冰月将袁麽麽送出去,关上门回身就呸的一声道:“狗仗人势。”

    董氏道:“何苦置那个气。”

    “夫人,你就是心太善了才会被人欺负,这府里的爵位明明是我们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