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前排。
正好前方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
下家伙扯了扯傅景渊的袖子,一脸认真地建议:“爹地,你能不能去做手术让耳朵好起来啊?这样的话宝贝跟你说话你就能听见了。”
傅景渊一怔,俊脸望向那张小小的脸蛋,看着他眼中的期待与坚持,他却只是揉了揉他脑袋:“宝贝,爹地的耳朵治不好的。”
“为什么会治不好?妈咪伤得那么重,医生叔叔都将妈咪治好了啊。当时妈咪都不能走路,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了?”
“宝贝不懂,这不同。”
“怎么就不同了呢?”
傅景渊没有再说,孔九九却知道。
因为他的失聪,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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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聚集了各方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
而新郎,却在去接新娘的路上因和一辆大型货车争相让道而出了车祸。
当时是傅景渊亲自开的接亲车,一身燕尾服笔挺帅气,身后是尾随的长龙大队,满满的都是鲜花气球彩带,稔是绵延了好几公里。
货车司机是个极有眼力劲的小伙子,看着后边那一系列价值连城的轿车,再瞧见新郎官的车子,看着里头竟只有他一人,自然是揣度他迎接新娘子心切,不惜亲自上阵,所以在转车时,便主动给他让道。
可傅景渊却明摆着不想接受他的让道,跑车竟开出了自行车的速度,换了道行驶。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两辆车迎头撞上,跑车在大力冲击之下被甩出去很远,车子整个都翻了身。而里头的傅景渊,则伤势过重浑身浴血,被救回医院后便在手术中度过。
即使那时的她被傅父接到了教堂,一直在等着重伤的他重新出现。可她却知道,醒来后的他在隐约听到医生说“突发性听力障碍,可能会阻碍日后正常交流”时,他果断地对医生说的那句话。
“那就让我永远都听不到声音吧。”
最终,是傅景渊赶回教堂取消的婚礼。
当她戴着头纱在伴娘的搀扶下避开记者一个接一个刁钻的问题时,他就那般头裹着纱布逆光踏步而来。
白色的燕尾服上是传说中的不详血色,她隔着白色的头纱看到他的唇在镁光灯面前,一启一合。
“婚礼取消,我失去了听力,根本配不上她。”
只此一句,便将她打入永无宁日的深渊。
可笑,当时何汀芳在电话里告诉她傅景渊发生了车祸时她紧张得要命,恨不得自己去代替。而当何汀芳再次打来电话告诉她傅景渊在得知自己突发性听力障碍时竟主动放弃治疗并要求医生让他永远听不到声音时,她竟然还存着一份期盼。
事实证明,那时的她还是太天真了。
他并不愿意在世人面前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也并不愿意在世人面前宣告所谓的神秘新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唯有那张结婚证,宣告着两人之间的唯一关系……
只可惜,没人知晓。
那,是见不得光的。
云璃的离开,让万念俱灰的他接受傅老爷子的胁迫跟她领了证。
而如今,云璃的归来,让死灰复燃的他因为十十与他的血缘不得不忍痛与云璃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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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知,当十十的身世揭晓,那唯一的筹码消失,她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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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去超市逛了圈买了些菜,回到家时正好是饭点。刚打开/房门,便是一股子浓烈的香味。
“姥爷,我们回来了!”小家伙已经兴奋地跑到了厨房,远远地还能听见他巴结的声音,“姥爷做的菜最好吃了,比妈咪的还好吃。”明显的是嘴里头塞满了东西的咕哝声。
孔九九好笑地将买回的菜放到冰箱,想了想又将排骨和山药拿了出来:“老爹,你闺女要大显身手,给你们做个山药排骨汤。”老爹身子骨到底还是大不如前了,喝点骨头汤,有利于减缓骨骼老化。
“菜已经够多了,再多就浪费了。”孔老爹忍不住斥了她一句。
“你闺女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不多吃点补回来岂不是太亏了?”孔九九嘻嘻哈哈地挤进了厨房,拿了个碗先将骨头浸泡。
“妈咪,山药很粘手……”十十嘴巴里嚼着菜,也忍不住来凑热闹,只不过手刚碰到山药,便放弃了。
“你呀,乖乖地出去看电视,妈咪和姥爷做好了就喊你。”将山药洗净,孔九九这才给它去皮,手确实黏得厉害,却是忙得不亦乐乎。
傅景渊就站在客厅中,将孔九九的换洗衣物放到沙发上,随即坐下来,体味着属于一个人的寂静。
他的世界,万籁俱寂。
他可以看到身旁人的喜怒哀乐,却听不到他们喜怒哀乐的声音。
以前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因为与其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不如让自己彻底终结。听不到她曾经恶意诓骗他的声音,便能让自己少一份折磨。
他也曾记得,大一大二那会儿的他,真的是很喜欢孔九九这个女生。愿意照顾她,宠着她,疼着她。不仅仅是哥们间的喜欢,更甚至快要超越了那个度。
与云璃正式确定关系的那一日,他隆重地邀请了同寝室的人,学生会的部长干事,社联的老相识以及院系主任和团委老师,无非是想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情感已经有了定局。
可酒醉的孔九九却在男厕中将唇扑向了他。
那一瞬间,他突然庆幸自己的明智。所幸自己已经做下了决定,先入为主,不需要做出过多的选择。
而他,也认准了从高中时便存在的那抹强烈感觉。
从那时候起,他去女生宿舍去得愈发殷勤了。当然,以前是去照看生病的孔九九。但现在,主角则换成了云璃。
之后,他无意中听到孔九九竟然和蒋楠打赌在一个月内追到自己,他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可当他为云璃准备的甜蜜生日被闯入房间的她撞破时,在一片黑暗中他将她当作云璃深情吻上,他便知晓,她是个有手段的人。
既然她为了那个赌那般连自己的吻都不顾了,他便配合着她,将那个缠绵的吻继续,仿佛要到地老天荒。直到最后分开,才故意惊诧地道出一句:“怎么是你?”语气中满是后悔。
为了形象逼真,他当着她的面吸了整整一夜的烟,桌上、烟灰缸外、地上,到处都是烟头,一片狼藉。到最后,被烟呛得送到了医院。
他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为了某些不知所谓的赌去做一些傻事。
可她,非但没有退缩,竟然还变本加厉。
想到她步步为营不折手段地将云璃一步步逼离他的身边,傅景渊便打了个冷战。
如今想来,他依旧无法释怀。
一个高中时便堕胎的女生,破坏别人感情的能力竟这么一流?当第三者的瘾,竟这般强烈?
“既然你知道我曾经堕过胎,怎么就不顺道查查我当年究竟为什么会堕胎到底是为了谁堕的胎?”
脑中蓦地回想起她愤怒到极致却故作坚强的话,他却总是无端感觉到一丝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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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你怎么了?和宝贝玩跳棋啦。”
身前,十十还在拉扯着他企图让他陪他玩。可傅景渊蓦地从沙发上起身,望了一眼在厨房中的孔九九和孔老爹,大步往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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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电脑成功开机,望向电脑桌面上那张属于孔九九的证件照,他的眼眸不由地一柔。
那是她在他的开后门情况下成功竞聘学生会部长后制作的工作证。
当时拍这张照片时,她还硬逼着他将她给p得白一些,将脖子里头不小心被蚊子咬得起了个包的位置给p掉。
那时的他只觉得她实在是太磨人,不过却也磨人得让他没办法。
上了msn,望着那个亮着的头像。他果断选择视频聊天。
“傅少,实在是抱歉,最近手头的案子太多,你交代的那个又牵扯到九年前,时间比较久查起来比较耗费时间,所以……”
对方的唇一启一合,态度恭敬,有着无奈。
“你是w市公认最能媲美福尔摩斯的侦探,一个九年,便将你难住了?”
“这……”
“我在等着你的结果。”
“我明白,我也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人脉资金。九年前的学生如今都已经各奔东西,根本无从查起,您提供的班级里我勉强查到的几个跟当事人关系密切的,最终都推说根本不知道此事,且早已跟她没有任何往来。至于当年的班主任,人老了退休都到国外去了……我……”
“只要能查出当年的事,不管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如果你愿意去国外调查,我也无条件提供任何助力。”
“傅少,其实你和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些话我也没必要瞒你。九年前你拿着一张纸来找我查出那张纸的主人,可我最终将那件事办砸了。而现在的事,比当年的事不知要难上多少倍。若是最近才发生的还好些,可关键是中间隔了个九年啊!”
“尽你一切的力量。我会接着往你账户里打过去一笔钱。”
刚要关掉视频,那头的嘴唇又动了动:“傅少等一下,我能多嘴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查出你妻子九年前堕胎的事情,是想要借此跟她离婚?”
离婚?
若他要离婚,只会很直接地提出,对于这种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情,自是不愿意去做。
何况现在,他们之间有了十十不是吗?
虽然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向她播种的,但是十十确实是存在了。
那么离婚,只可能会在十十长大成|人后。也许,等到十几年后他们都老了,他也就一直将就下去吧。这段婚姻,若排除孔九九耍的手段,其实也该算得上是平和的。
关掉视频,他取出抽屉里的亲子鉴定报告。
结果一栏中,明确地表明了十十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
这,是不可改变的。
而另一份报告,则是孔九九和十十之间的母子关系鉴定。
她其实做得很完善,怕他不信,还准备了她和十十的那份关系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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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目光一转,望向纸张中显示的她和十十的血型报告,他的眸凝了凝。
当初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呢?
孔九九和十十的报告只是单纯的血型关系鉴定,并不是dna。
abo血型系统遗传规律,在基因未变异时可有参考价值,但不可以单独用血型判断血源关系。亲子关系的血型不一定能一致,而非亲子关系的血型倒有可能一致。
只有dna亲子鉴定,才是确定是否具有亲缘关系的黄金标准。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叩击,在这一下子安静无比的房间内,竟显得那般寂寥而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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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齐学长,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喜欢孔学姐九年了。让我算算啊,那会儿孔学姐不是才高一吗?你可是高三了啊。你俩只交集了一年你就离校了……”
手上是一张齐陌申和孔九九的高中合影,汤凡奇看得无比仔细,笑得也格外开怀。
“我拿出这张照片不是来让你玩笑的。”揉了揉额心,齐陌申继而沉稳开口。
“娱乐一下大众嘛。说真的,学长你那会儿就开始暗恋了啊,两人的合影照片居然还让人帮你偷/拍。孔学姐居然连莫名其妙成了别人镜头里的女主角都不知道。”
“说重点。”齐陌申不得不将那张照片夺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保存在钱包内,“我怀疑那个害九九的人,是她当时班上的同学。”
“学长你开什么玩笑啊。年代都这么远了,你居然能想到这方面去。哪有那么神通广大的同学啊……”
“你可以觉得我疑心重,但绝对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九九并不是最近才开始接连被人算计出事的,其实她高中时候便已经出过事了。”
“什么事?”
遥远的记忆袭来,齐陌申脸上有着苦涩:“在图书馆看书时书架会突然砸下来,在楼梯上走着时滚下楼梯,在教室坐着时白炽灯突然砸落,在实验室时标着水的瓶子里装的却是浓硫酸,在接热水时水瓶突然爆裂……”
“有……有没有可能……只是巧合?”收起了刚刚的玩闹,汤凡奇语气中有着不确定。
“那我问问你,你高中时,不,还是这样问吧,你从上学到毕业,这种巧合的事情总共接触过几件?”
“好像有……应该有吧……起码我的暖水瓶爆裂了……”
“那如果我说,她买的暖水瓶单单大一那年,便爆裂了三十多个,你又觉得这巧合中有几层被人做手脚的几率?”
“这……”
“所以我今天来,不是来娱乐你的,我想让你调查一下她当时班上的同学,或许范围还要更广,需要调查他们那一届的学生,更甚至是当时是高二和高三的学生。”
“你给我看这张照片是?”指了指齐陌申的钱包,汤凡奇有着不解。
“九年的时间,人事几番新。你要查探,用当年的照片查起来肯定更方便快捷。”
“你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嘿嘿,齐学长,那麻烦你再重新贡献一下照片,我拿去多影印一些哈。”
无奈地再次将照片递给他,齐陌申语气沉重:“希望我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
“我一直都相信学长的。”汤凡奇信心十足,“这个方向绝对没问题。正好上次孔学姐那案子,在手术过程中杀了李伟达的医生在警局被害,上头对我们意见很多。我们可以趁着这机会让上头好好看看。”
“其实你们最需要做的,应是查出内鬼。”
“哪那么容易啊,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事情上头的意思是不了了之。反正那医生就是凶手,死者是因被他手中的镊子重创脑部而亡的。他死了也不亏,起码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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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缺憾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人指使。
不过看法庭上那么多对孔学姐不利的证据,以及证人临时窜改口供,也可以看出,幕后绝对是有人在操纵着此事。
可惜他们,却无能为力。
“对了,九九决定不起诉谢纯薇,所以如果可以,你们就将那起车祸当作普通交通事故来处理吧。”
汤凡奇这时却没了之前的玩笑,而是一本正经道:“既然证据都已经提交了,孔学姐不起诉是一回事,我们秉公执法是一回事,最终结果则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队长果然不是白当的,有担当有责任了。”齐陌申由衷赞道,站起身,他转身走了出去,“那我就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齐学长你等一下。”在门外将齐陌申拦了下来,汤凡奇指着他手臂上的淤青,“你为孔学姐受伤的事我可以瞒着,不过你还是去医院一趟吧。最起码好得快些……”
“好,我心里有数。”
走出警局,阳光依旧刺目,齐陌申忍不住直直地望向那抹光线,眼睛有些微的酸,引发出眼角的涩意。
轻叹着呢喃:“阳光,真的很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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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你有没有觉得,姥爷和爹地真的很不对盘啊?姥爷居然处处挑爹地的刺。”在房间内做着题,十十和孔九九悄悄咬着耳朵。
“宝贝乖,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管知道吗?”
“可是这两个大人一个是宝贝的姥爷,一个是宝贝的爹地啊,宝贝为什么不能管啊?宝贝只是关心而已嘛。”
使劲在他额上啄了一口,孔九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