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儿睁大眼眸,他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乱糟糟的?她怎么没听过?偶尔听的一些,跟他说得好像大是不一样呢?
或者是这个风流胚子在花月场里混得久了,独创了很多名词来?
丐儿一阵膈应,最讨厌这种私生活混乱的男子了!
愤怒涌起,卯足了劲向他肩膀咬去。
就不信他,剧痛之下还能继续拿那些不要脸的招式来亲呷她。
南宫峙礼正慢慢投入越发陶醉了,刚想启开她的樱桃小嘴,来个颠倒神仙的“丁香品蕊”呢,冷不防被她发狠咬住了,并且他能感受得到,她不是咬着玩儿助长甜蜜气氛的,而是动真格了,大有不置他于死地不罢休的倔劲儿。
南宫峙礼忙道:“快松口!有话好说……好说……”
丐儿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你这个无耻的,明明不知欠下了多少女人肉体债,还总自标自擂,说得就跟你还是童子身似的!你骗得天下的女人骗不了我,我生平最厌恶不专一、满嘴谎言、欺负女人的脏男人!”
南宫峙礼也不觉得疼了,竟然不阻止丐儿咬,幽幽叹口气道:“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污浊吗?只有东方氏、西门少将军,才是你以为的清清净净的男儿?我就浑身上下写满了罪恶、/欲/望和不干不净吗?”
丐儿听他说得微带伤感而又沉重,下口的力道不自觉小了,慢慢直起头来:“难道我错说你了么?”
南宫峙礼摇摇头,苦笑道:“没有。”
此刻的南宫峙礼,让丐儿有瞬间的错觉,他是个孤独而干净的男子。
看着他肩膀上暗红泛紫的牙印,丐儿有些愧疚,轻轻地抚摸着:“疼吗?”
南宫峙礼闭上了眼,不答话,仿佛在神游天际,整个儿却有些发颤。
丐儿以为他疼的了,语调又低了几分,温柔道:“有药吗?我给你涂些吧。”
“不了,你每天帮我揉着点,就不疼了。”南宫峙礼喃声道。
“又胡说!”丐儿见他忘形,在他被咬处拧了一把道:“你但凡肯正经一点儿,也不至于在我跟前吃苦头受罪了!”
南宫峙礼倏地睁眼,呼吸急促地道一句“我情愿你天天咬我”,然后不可抗拒地紧紧抱住她,深深吻住她的双唇,那样霸道,那样缠绵,那样汹涌,那样忘情。他的舌有些僵硬而笨拙,但蕴含了极大的热情,轻而易举碰撞开了她的唇齿,与她的纠绕个不休。
丐儿脑袋转不过圈儿,处于傻傻状态,生疏又本能地居然回应着他!
她才迫不得已主动了两三分,南宫峙礼就已被她点燃引爆,双臂如铁箍环住她,身子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气息喘得乱了节奏。
丐儿感受到小腹所承受的那种不对劲的压力之时,她“唔”一声,弱弱骂一声“混账登徒子,快放开我!”
其实她骂得是那样无杀伤力,只要南宫峙礼稍一放纵,坚持霸占到底,就会拥有了她。
但南宫峙礼在最炽热的时刻,一把推开了她:“快些出去!”闭着眼又睁开,大吸了几口气平复躁动,然后用水从头到脚哗啦啦浇了起来,似乎在驱赶发泄着什么。
丐儿被他推得脚下不稳,蹲坐在墙角边。一时站不起来,怔怔地瞧着他出神。
蓦然,南宫峙礼髋部类似胎记的图案,攫住了她视线!紫色的一株仙草,旁边刻着两个繁密的字!
她心大动,好多在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残片倒映在一起。这个印记她不陌生,似乎在许多地方都见过!
确切的说,不是在很多个地方,而是几个与她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同一部位见过!都是比较隐蔽的髋部下侧!
前段时间……在哪儿?军营?对,就是她在被回春蒙汗|药弄得失去/欲/念控制的时候,恍惚瞟见西门默义这儿也有同样的胎印!
还有些久远的记忆。她与东方爷闹别扭,在南蛮之地那幻境般的奇遇:心爱的男子遇害后,女子剖腹产子,在夭折断气的孩子髋部,用针蘸上颜料,刺上米粒大小的“壑”“颜”两字,并勾勒出一株绛紫色的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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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景,似明似暗,似隐似现。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是那女子在自尽之前,丐儿还依照她所说,为婴儿挖了方坟墓,刻上“中氏无名”作为墓碑……
应该不是一场虚梦。只是那段往事太过奇异,有好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好似蛊惑一般,所以丐儿常常觉得是梦。
对,记起来了,那女子是当今皇上曾挚爱的琴妃,那男子是贤王,即皇上的二哥赵壑!
……这意味着什么?
丐儿在好奇和疑窦的驱使下,起身向南宫峙礼走了去。走至他的跟前,她一手按着他肩膀,命令道“不要动”,然后弯下腰去,伏在他的髋侧,双手摸住那片胎印,目不转睛细辨。
登时心脏巨震:虽然模糊,仍辨得出“壑”“颜”二字!
她莫名的惶惶,久看着他不语。南宫峙礼既紧张又不解,惊道:“你做什么?”
第二二八章身世之谜
丐儿问道:“你这印记,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还是出生之后人为所致?”
南宫峙礼闻言一愣,这才知道丐儿在看什么,神色奇异,声音低哑而温柔,仿佛带着在毒汁里浸过的危险道:“你看到了。”
丐儿追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是前教主南宫氏的亲生子吗?”
南宫峙礼唇角微动,没有答话。
“为什么西门少将军这儿恍然也有类似的图案?”丐儿道:“那时我中了回春蒙汗|药,情迷意乱之中未能细看,但理智还是残存的,所以有一点点印象……”
“你还知道什么?”南宫峙礼平静道。
“我还知道,西门少将军不是老将军的儿子,而是义子!西门少将军根本没娶妻!”丐儿继续道:“老将军那天很激动,就透露了这些,但关于少将军的身世,他一个字也没提及……”
“能透露这些已很不错了,老将军是守口如瓶、耿信之人……”南宫峙礼似乎忘记了他还在光着身,丐儿也忘记了他俩目前一个赤条一个湿衣透明裹体的场景,只看他眯着眼,唇畔噙笑嘉许道:“你很不错。”
“什么意思?”丐儿被他夸得莫名其妙。
南宫峙礼笑道:“作为一个密探或者j细,你很不错。”
密探?j细?姐不从事这行已有很多年了!丐儿亦淡淡含笑道:“你最好把这句话解释清楚。因为事关重大。”
南宫峙礼悠悠道:“你是在威胁我?你以为你能对我造成威胁吗?”
丐儿盯着他,不回答。南宫峙礼只得道:“你在军营短短数月,能与老、少将军亲如一家人,博得他们信任,还套出如此惊天的秘密,难道不是最好的演戏者吗?比我强多了,我只能看人演戏,也只喜欢看戏。”
丐儿一巴掌扇过去:“不许侮辱我的人格!我并没用任何卑劣的手段让老将军说出这秘密,也从未刻意接近谁,他们信任我帮助我救济我,我把他们当做亲人而已!都不是戏中的角色,怎么能叫做演戏者!心怀龌龊的人、游戏人生的人,才会把别人的赤诚看做虚伪的演戏,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可笑可悲的戏子,天底下最大的戏子!”
南宫峙礼被这番淋漓的痛骂,骂得哈哈大笑道:“对!我才是最大的戏子,可笑可悲的那一个!我从没有过归属感……而你们,就算是戏子,也是幸福的,因为你们投入了情绪、投入了感恩和付出,而我什么也没有,只为演戏而演戏。”
丐儿为他这番混乱谬论弄得怔怔的,道:“你到底肯告诉我么?你知道很多,对不对?”
南宫峙礼张张嘴,又闭上,叹了口气:“你还是知道得少些好。”
丐儿原本无心答理,但此事似乎牵连了很多人,并且个个都与自己关系匪浅,天罗地网一般,让她莫名窒息惶惑,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丐儿道:“你不肯告诉我?那我自己去查!”说罢转身欲去。
南宫峙礼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黑木崖有去无回,你往哪里去!”
丐儿坚决执拗道:“我不信找不到出路!哪怕是一处悬崖峭壁,我也要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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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南宫峙礼抱住她,道:“你给我好生在黑木崖呆着!冲动只会让戏中的所有人都丧命!包括西门少将军,甚至我这未入戏的清醒者!”
丐儿一下子定住了,看着南宫峙礼。
他柔声道:“我要谢谢你,我将来一定用我的余生谢谢你……在我送你出去之前,乖乖地呆在这儿,好吗?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减少戏中人的伤亡……”
“你不确定,是吗?”丐儿笑道:“你操纵了这场戏,你是导演,却无法预知结局,对吧?还是会有一批批的人,因为意想不到的剧情,而走上覆灭之路,对吧?”
南宫峙礼紧紧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发间,深深呼吸着,好像要吸进无穷的力量和勇气,他道:“相信我,好吗?”
丐儿静默不语。南宫峙礼缓缓述来:“我不像旁人。我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世,所以痛苦,所以隐忍。那是我刚懂事的时候,义父南宫凛病重卧在榻上,半月未起,我衣不解带守在他身旁,听他说了很多胡话,其中有一句是‘壑兄,我不能照顾礼儿了,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去走了,我比你还放心不下啊,他虽不是我亲儿,但我早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儿子……’父亲间歇醒来之时,在我的穷追逼问下,不得已告诉了我真相。”
丐儿一句话也不言,只聆听着。此时此刻,太多的疑窦只能一点点消去。
南宫峙礼神思恍惚道:“大约你也猜到了,义父说我是贤王和琴妃的儿子。当年宫变,兄弟相残,当今皇上杀了大哥赵峰,而我生父排行老二,虽比皇上年龄长些,但性子淡泊、无心皇位,追求闲云野鹤、清净无案牍劳形的日子。皇上登上大宝之后,处处试探、防范贤王,后来看他光风霁月、不是胸怀野心之人,终于慢慢地放松了警惕。合该是命中注定的,二十五六岁还未娶妻的贤王,一次宫宴上见到了皇上新纳的琴妃,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控制不住朝思暮念的情感。一次在琴妃不小心打碎了冷宫薛皇后曾用的羊脂白玉碗之后……”
说到这儿,他淡淡扫了丐儿一眼,摇了摇头。
丐儿猛地一颤,冷宫薛皇后?那……不就是她吗?旋即又否定道,不,不,她只是借了个老废后的躯壳,其他一切都是老树发新枝,崭新崭新的,与废后毫无关联。嗯,她是匪女神丐。于是赶紧笑道:“她死了……我听着呢,你说……”
南宫峙礼嗯了声,继续道:“皇上不知动了哪门子怒,竟然罚心爱的女人闭门思过!宫里好多妃嫔落井下石,来欺侮她,甚至想置她于死地。贤王心急如焚,对琴妃的牵挂让他昏了头脑,他装扮成公公混入她的宫殿,易容后两人远走高飞了……”
“皇上得到时不懂得珍惜,失去了百般念起琴妃的好处来,他本来就对父亲有心结,又被抢去了心爱的女子,所以大怒,派了重兵围堵,父亲仗着武艺高,带着母亲一次次躲过了追杀。这更激怒了赵渊,他把这件事作为毕生的奇耻大辱,多年来一直不曾停止对他们的搜捕……父母浪迹天涯、行迹不定,经常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处,碾转度日。这路上母亲先后怀了我、怀了西门弟弟,还有……”南宫峙礼说到这儿,顿了顿,把话跳了过去,道:“义父所清楚的也有限,有些不过是我猜测。父母料定他们必会拖累孩儿,于是身边不留儿女,生下我与弟弟之后,分别记在了义父、西门老将军门下。通过我手中的太多线索,我早怀疑少将军是我不能相认的弟弟,为了证实他的身份,我暗地里偷偷观察他了多年,偶然看到他的那片胎记,心里那块石头才笃定了。我不想他卷入漩涡,所以一直没告诉他。皇上最近有心削他们父子的军权,怕生不测,我只得使用了放火烧军营的缓兵之计。”
“原来纵火的人是你!我想呢,天下谁有这等本事!”丐儿恍然大惊。
南宫峙礼点头道:“不狠些皇上就会起疑心。我把弟弟烧得严重了些。”
或许南宫峙礼狠了一些,但也是疼弟弟的吧。丐儿听到这儿,奇怪地问:“西门老将军连妻子都没有,怎能收养孩儿?他又是那样的威名赫赫、遭受忌惮,就不怕皇上猜疑彻查吗?”
南宫峙礼摇摇头道:“父亲是有自己的考虑的。西门老将军与父亲私交甚好,也只有老将军那般的仁义好心肠,才肯不计一切保住无辜的婴儿,就算赵渊某天发难,老将军也能凭着实力对抗三分。托付义儿弟弟给老将军之前,他们联合上演了一出戏。到处说西门老将军酒后失德,把一位无父无母的农家采茶姑娘欺凌了,又不肯娶,姑娘不堪世俗诟病,诞下一子之后,把儿子放到军营外,留下血书一封,投河自尽身亡。西门老将军抱回了儿子,愧疚唏嘘了好多年,终身不娶。赵渊大概也查了吧,但这姑娘本就是杜撰出来的,身世孤独,无稽可考,能查出什么来?也就默认了西门老将军这一段风流韵事。时至而今,见老将军果然不曾娶妻,也就信了。”
“原来如此,让老将军担了恶名……”丐儿道:“那已故的南宫教主呢?他也无妻无嗣吗?贤王夫妇怎舍得把你送给邪教收养?”
“这个,说来话长。”南宫峙礼道:“邪教未必就是恶人,名门正教未必就是好人。父亲肯把我送到这儿,自然是综合了种种。既为我的安全考虑,当然也与当时的情况分不开,正好父母逃亡到了黑木崖这一带,最有保护力后盾的莫过于义父南宫凛了。”
丐儿感叹道:“贤王虽然不幸,但也是极幸运的,正邪之道,有这么多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南宫峙礼苍凉笑道:“不,父亲当时与教主义父并不熟,只是彼此听闻大名而已。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求见,相谈甚洽,义父同意收养我,不过与贤王立下契约,会倾尽一生抚育我,但不管贤王日后的结局如何,哪怕皇上宽宥他了,都不许再踏入黑木崖来寻子。这看似是义父的自私,怕养的儿子将来被要走,实则是为了断却父亲的念想,更利于我长大。父母是极开明识大局的,当即拍案而定。”
“教主的夫人也是豁达爽快之人吧?”丐儿未听见他说南宫凛的家室,故而问道。
南宫峙礼“唉”一声,道:“收养我时,义父是一个人。他原本是娶了妻的,娶的是梅大小姐梅妍丽,也就是当今宰相夫人的姐姐。”
丐儿大惊道:“那不就是东方爷的姨妈,梅妍……对了,梅妍丽?”
“对啊。”南宫峙礼道:“这桩婚事,梅家上下是大力反对的。但梅大小姐与义父相爱甚深,执意跟了他去,梅家就放话说,只当没了这个女儿,是以后来不大来往,甚至成了积怨。这是其中原因之一。”
“你见过梅家大小姐吗?”丐儿好奇道。
“没有。”南宫峙礼道:“梅家大小姐嫁给义父后,两人虽然恩爱,但三年无所出。义父偶然犯了错误,与一个妙人同枕共欢了。梅家大小姐性刚烈,武功又与义父不相上下,把那妙人杀了。两人争吵,后来梅家大小姐就心念俱灰,离开了黑木崖,不知去了何方。义父非常后悔,到处寻找,都无结果。去梅家也找过,却被扫地出门,当时还差点把老夫人气死过去,说好端端的女儿,竟瞎了眼,如今无影踪,该怎么办呢。义父知道梅大小姐并没有在娘家,只好怏怏而回。自此梅氏与黑木崖正式结下梁子,老死不相往来。义父直至郁郁而终,也没见到梅大小姐,自然我也从未见过她了。”
丐儿听得愤慨不已,又感伤又叹怀:“你们这些男人啊,就这副德行,失去了才想着挽回!梅大小姐一定是伤透了心,对他毫无顾惜了!”
南宫峙礼长叹一声,冰冷的手握住丐儿的,道:“你将来会不会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呢。”
丐儿的心扑通一跳,脱口道:“你找女人,关我甚事?我又无权吃醋!”
南宫峙礼捋一捋她的头发,黯然道:“女人于我,何曾萦绕心上。若是比背叛更严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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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乎你的感受。”南宫峙礼凄然一笑道:“我又痴人说梦了。罢了,从开始就是错,怎么可能冀望你原谅我。”
这话大有弦